第27章 寒秋——百年好合？
这一刻沈池秋心里五味杂陈，但最多是感动。
重生到此刻才恍惚不真实起来，距离他被众人踩，被打压的日子过去了仅仅一个月。他就能站在聚光灯下，觥筹交错之间接受着虚伪的祝福。
夸他年轻有为，夸他能力出众，夸他有卓识有远见。
很难想象，这些人里就有上辈子对他冷嘲热讽，借机欺压他的人。
冰凉的红酒顺着喉管滑下，他垂下眸子很淡很淡笑了一下，好像真的越来越好了。
“寒之，我来晚了。路上堵车，没误你事吧。”
殷寒之快步走过去扶住秦康泰的手臂，“秦爷爷，都说了让您晚点来，不急。”
沈池秋第一次见殷寒之如此乖巧的一面，那个模样倒真的有一个年轻人的姿态来。
很新奇。
如果他爷爷还在的话，殷寒之应该也不用早早就背负起整个家族的重任，一个二十岁的孩子，一夜成长。说到底，还是残忍了些。
沈池秋思索着抬起头猝不及防对上秦康泰的眼神，明明看起来慈眉善目，眉宇间却萦绕着凌厉的意味。
原来殷寒之说的帮忙题字的人是秦康泰啊，鼎鼎大名的国学大家，大画家，秦锋流派的创始人。
沈池秋骤然紧张起来，殷寒之安排自己在秦康泰面前作画设计包装，这，这不是班门弄斧嘛。
“池秋，过来。”
“啊，哦哦。”
沈池秋呆呆愣愣走过去，呆萌的模样让秦康泰忍不住发笑。
“寒之啊，你多笑笑，看你把人孩子吓的。”
沈池秋：倒，倒也不是。
他只是被那一声池秋吓到了，一直沈池秋沈池秋的叫，他都听习惯了，突然换个调调可不就愣了。
“秦先生好，我是沈池秋。”
“哈哈哈哈，我知道你。小秋，你跟着寒之喊我爷爷就行。”
沈池秋条件反射去看一旁的殷寒之，见殷寒之点点头，他才叫了一声：“秦爷爷。”
“好，好啊，都是好孩子。寒之有你陪着，我也能放心些。”
等等，这话好怪，细细品味一下还是好怪。
这种时候，是不是到了他表忠心的时候了。
“殷，殷总年轻有为，能跟着他做事确实是我的荣幸，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不辜负他的信任。”
“哈哈哈哈哈，好，好啊。”
沈池秋的话不知道哪里戳中了秦康泰的笑点，哈哈哈笑了几声，又隐晦地瞥了一眼神色如常的殷寒之，心里乐开了花。
唔，他好友这孙子哪哪都好，就是桃花不行，自己又是个不爱表达的，哼，嘴硬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秦爷爷，你先坐吧，休息休息。”
沈池秋带着秦康泰坐到今天的主桌上位，秦康泰又拉着他好一阵说话，逗的沈池秋直笑。
他们其乐融融的，反观杨思睿和柳意则是被忽略了彻底。
来参加宴会的都不是他那些狐朋狗友，谁也看不上他，以至于杨思睿身边冷冷清清的，连个攀谈说话的都没有。
“柳意，你不是认识秦康泰吗？去，跟他搭搭话。”
“不是，思睿，我们，我们不熟悉啊，就也只是见过他一面。”
柳意现在就是很后悔，他为什么要之前为了吹嘘说他认识秦康泰，不过是在顾白齐家里远远看见过而已。
“去呀，意意，你难道不想让我搭上秦家的快船吗？杨家发展好了，我才能在临城站稳脚跟，为了我们的未来，你连跟秦康泰搭个话都不愿意吗？”
杨思睿跟秦家来往的也就那个不成器的秦书，他是老二家的孩子，他爹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他也一样。如果不是秦家的地位摆在呢，杨思睿也懒得理他。
“秦老，您好，我是柳意，顾白齐老先生的弟子。我很仰慕您。”
柳意摆出他惯用的小白花脸色，怯生生的，又带着些拘谨，脸颊微微发红，倒真有几分仰慕大家，流露出来的害羞。
“哦，是你啊。”
柳意眼睛里立马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您，您知道我啊。”
“老顾提过一嘴。”
秦康泰笑意淡下来，老顾时常跟他吹嘘他那个关门弟子如何如何好，有分寸，人又单纯，最重要的是没有歪心思，一心画画。
他今日一见，越发觉得顾老头眼光不行，就这还单纯。他浸淫商场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人能逃过他的火眼金睛。
“秦老先生，我能要您一张签名吗？太喜欢您了，能有这样好的一个跟您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我真是倍感荣幸。”
柳意还瞥了秦康泰一旁空着的位置，把近距离接触几个字说的婉转又清楚。
“签什么名啊，我一向不喜欢这些，你好好画画就成。”
柳意尴尬地手足无措，低着头，好像是被欺负了的模样。
秦康泰周身的气压顿时底下来，呵呵，这小狐狸在千年老狐狸面前玩聊斋。
“秦爷爷，好久不见。柳意就是太喜欢您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什么时候您要是有空让他去看看您作画就好了。”
“哈哈，思睿啊，我都老头子了，记性不好，眼睛也花，再说吧。”
秦康泰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杨思睿吃瘪，他也没再自讨没趣，拉着柳意点头离开。
他叹了口气，人到了这个时候对名啊利啊都不在乎了。小年轻看不开，过分逐利怕是要被蒙蔽了眼睛啊。
见秦康泰心情似乎不佳，沈池秋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盼着殷寒之快点回来，救救他这个苦命的孩子。
“小秋啊，我听寒之说你们住一起？”
“是住一起，方便加班。”
秦康泰卡壳了，加班，上班，寒之这小子怎么回事，就不能有点工作之外的事嘛。
“不管怎么样吧，寒之这个孩子苦啊，小小年纪父母就离世，疼爱他的爷爷在他刚成年就撒手人寰。这几年他不好过，别看他整天板着个脸，其实他的心肠最软了。小时候他受了很多苦，尤其是差点被……”
秦康泰猛地止住话头，又接着道：“你们住一起就互相照顾着，来，咱们加个联系方式，他要是欺负你就告诉我，我帮你骂他。”
沈池秋弯了弯唇角，结结实实应了一声。
应该没人比他更清楚殷寒之的为人了，简直是菩萨下凡，对他更是没话说。
“小秋，凑过来点，爷爷偷偷给你看个好东西。”
秦康泰打开一个相册，里头全是一个人。
女装版殷寒之。
小时候的殷寒之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小脸肉嘟嘟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还带着泪花，偏偏又倔强的不让掉下来。
他穿着花裙子，手指揪着裙子上的蕾丝边，怯生生的，煞是好看。
“这个呀是寒之小时候，他小时候身子弱，三天两头生病。他爷爷不知道从哪打听来说，当成姑娘家好养活。就让寒之穿了三四年花裙子，大概是三岁多到七岁吧。
说来也奇怪，后来寒之的身体确实好了些，一直到他父母去世，他才换下来这身衣服。以前啊跟他们家不熟的还天天来打听，说是想跟他们家结个亲啊。哎，世事无常啊。”
沈池秋盯着照片里软乎乎的殷寒之，又看向远处在一众企业家身边攀谈还游刃有余的殷寒之，一整颗心都要化了。
原来，小时候的殷寒之，是个爱哭鬼啊。
“咳咳，那个，秦爷爷，能不能发给我啊。”
“好啊，都发给你。”
“秦爷爷，你们俩做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沈池秋眼疾手快把手机熄屏，无辜地看向殷寒之，他这副冷冰冰的模样还挺有小时候倔强那味儿的。
“没做什么，我跟小秋聊天呢。到我上场了吗？”
“时间也就差不多了。秦爷爷，还得麻烦您了。”
“你这孩子，来，小秋，你扶着我过去。”
殷寒之并不是很想拆穿秦康泰经常登山健身的事，难得他也很喜欢沈池秋。
笔墨纸砚秦康泰的大徒弟兼助理都带了，一听秦康泰要给寒秋题字，一个个的都跑来观看。
沈池秋也学过一段时间书法，这种好时机自然是全神贯注，聚精会神观察秦康泰下笔的力度，技巧。
寒秋——百年好合
沈池秋：？？？
这，这是什么情况，题他们公司的字，最次不应该是生意兴隆嘛。
“哎呦，抱歉抱歉，寒之，爷爷再写一个，之前盼着我大孙子结婚我给题字百年好合呢，顺手了顺手了。”
“没事的爷爷，您写的字我很喜欢。”
秦康泰失笑，寒之这个坏小子，刚刚还一口一个秦爷爷呢，百年好合一出来就变样了。
等纸上的墨干了，殷寒之才小心翼翼拿起来。
不想却被沈池秋注意到，从他的眼神里殷寒之看出来四分不解，三分茫然，剩下的三分大概是震惊。
“秦爷爷写的怎么好，不能被人拾了去。”
就，殷寒之这个解释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好在之后没再出什么差错，秦康泰大笔一挥，题了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八个字。
不是给公司题的，倒像是借此送给殷寒之的。
“好孩子，看看还满意吗？”
“很好很好，谢谢爷爷。”
“哈哈哈，那就好，你不是说小秋设计了一款包装让我也帮忙把把关嘛，让小秋拿出来吧。”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沈池秋身上，看得他都有些羞的慌。
这不就类似于小孩儿画了个画让超级牛的老师点评嘛，害怕。
“秦爷爷，我设计的一般，让您见笑了。”
沈池秋心想幸亏他半夜睡醒起来设计出来了，要不然今天就丢人了。
沈池秋设计的是一套漫画风，线条流畅，既有童趣又不失美感。
“不错不错，我没什么可改到的，小秋功底不错。”
秦康泰越看越满意，他以为殷寒之是想让自己给沈池秋个面子，没想到这还是个好苗子啊。
就是技巧不够，要是能有个人教他……
秦康泰思索一番，心想，他好像还勉强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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