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殷寒之——哭了
寂静。
成山脑袋有些发晕，在酒精侵蚀下模模糊糊的，他舔了舔干涩的唇，似乎是难以启齿一般。
手指转动着腕表发出咔咔的声响。
沈池秋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等着成山答话。
“你，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了？”
“知道公司经营不善，现在的繁荣都是假象，还是知道你欠了一屁股债，就等着把公司卖了还债。”
沈池秋一下子点破成山所有的秘密，一时间他勉强维持的笑意都挂不住了。
“你也不用惊讶，杨思睿能查到的没道理殷寒之查不到。”
殷寒之还是一个局外人模样，只是专注地看向沈池秋，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不知道这几十秒里他心底转了多少心思。
越是沉默，成山就越是没底。
要是让老头子知道他把公司卖了……可是，就算不卖现在也保不住了。
“殷总，你愿意出多少钱？如果，我是说如果改姓殷了，姓成的还能有工作吗？”
“我需要的不是家庭作坊裙带关系式的经营模式，只要有能力有胜任岗位的资本，姓什么重要吗？至于钱，还是要根据粥粥糖的市值来算，我不喜欢搞什么人情关系。”
成山骤然放松下来，是市值，市值。他把老头子的命保住了。
“那，殷总，合作愉快。有时间明天你们就过来吧，最好跟我家老头子见见，这么大的事情他得在场。”
“嗯。”
“沈池秋，走了。”
沈池秋表面淡定，实则心里已经乐开花了，用最小的利益换来一个还有口碑有发展潜力的公司。嗯哼，下一步就等着公司重组规划，研发新品，躺着月入十亿了。
“沈池秋，你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很开心？”
“开心啊，你不开心啊。哎，也对，你那么大的公司，谈这种生意是不是就跟吃顿饭一样……”
“开心，很开心。”
沈池秋止住话音，他慢半拍抬头对上殷寒之深邃的眼眸。
殷寒之是笑着的，眸子里的星河炸开，一簇接着一簇，莫名的温柔。
沈池秋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一直知道殷寒之长的好看，就是不知道笑起来殷寒之这样好看。
“咳，殷寒之，我请你吃饭吧，请你吃我最最最喜欢的一种食物。”
殷寒之帮了他太多太多，单单是那个八位数的工资他拿着都烫手，别说是请一顿饭，就是请一辈子都还不起。
“好啊。”
殷寒之并肩跟沈池秋走着，默默在心里打算，吃饭，逛街，下一步的约会还会远嘛。
“来来来，这家的酸辣粉可是最最最正宗的，我穷的吃不起饭的时候最喜欢来这，上辈……不是不是，是上来瘾嘴馋的时候。”
沈池秋默默点单，刚刚差点说漏嘴，不过这家店确实是他最爱来的。上辈子一天要打三份工，大冬天很冷很冷，下了夜班就来这家，老板娘很好，不仅菜多肉多，而且每次都会以很优惠的价格给他。
“殷寒之，我要麻辣的，你呢？”
“一样吧。”
殷寒之有些迟疑，他还没吃过酸辣粉这种小吃，这家店在偏僻的小巷里，店面不大却极其温馨。
氤氲的薄雾让殷寒之感受到了久违的烟火气，也许这就是沈池秋喜欢的原因之一吧。
至于穷到吃不起饭，殷寒之想等下次过节再给他包个大红包吧。
“来喽，小伙子吃好啊。”
砂锅刚端上来香气扑鼻，沈池秋享受地眯了眯眼睛。
“殷寒之，多放醋，很好吃的。”
天气很热，沈池秋干脆把西装脱了挂在椅子上，身上就一层薄薄的衬衫，细密的汗珠在沈池秋鼻翼两侧闪着光，像是阳光铺洒在水面上泛起的波。
沈池秋一口接一口喝着汤汁，越发觉得不对劲儿，这个味道更鲜更绝，可这不是他上辈子惯喝的味道。
里头的菜还行，肉不多，也没有上辈子那样的量。
“阿姨，就是你们家未来会换厨子吗？”
“呦，你阿姨我就是厨子，这家店里唯一的厨子。除非是不开店了，不会换的。怎么了小伙子，是味道不合口味吗？”
“没有没有，挺好的。”
沈池秋心不在焉地吃饭，他确信自己吃到的酸辣粉不是这个味道，那他上辈子是到的是谁做的。
是谁在他孤寂难以坚持的夜里做了一碗又一碗的酸辣粉，又是谁连让他知道都不行。
他又喝了一口汤，耳朵里有些细微的声响，抬起来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
殷寒之——哭了！
怎么会哭了呢。
“是……太好吃了吗？”
殷寒之囫囵咽下那块鱼豆腐，克制着要喝水的冲动，飞快摇了摇头。
“没，没有。”
声音喑哑粗栗，嘴唇红肿，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
沈池秋盯着他碗里的红油，不可思议道：“你该不会是不能吃辣吧。”
“我可以！”
殷寒之嘴上说着可以，头上挂着的汗珠，湿漉漉的被辣红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
“别吃了，我不知道你不能吃。”
一起吃饭好几天了，沈池秋都没发觉殷寒之不能吃辣，他回忆着冰箱里的菜，好像真的没有辣椒之类的东西。
“殷寒之，来，喝口水。”
沈池秋端着杯递到殷寒之唇边，他神色愧疚，心里乱糟糟的，眼神不住地落在殷寒之唇上。
都肿了。
殷寒之垂下眸子，把那杯水喝了个个干干净净。
“这次吃饭不成功，下次再请你。我们一会儿回家做吧。”
“老板，多少钱啊？”
“两份24。”
原来正常价格是12啊，不是他以为七块。
沈池秋突然觉得这个酸辣粉也不是那样好吃的，他爱吃的不是这家酸辣粉，是半夜还开门的温暖。
也许，那个温暖并不是给他的。
“沈池秋，你怎么了？也被辣到了？”
沈池秋赶紧收拾好心情，把那股涌上来的酸涩压下去。
“现在承认了吧，就是被辣到了，不能吃辣就不要勉强嘛，看你哭的，惨兮兮的。”
殷寒之嘴唇又疼又麻，可是还是忍不住辩解道：“没有哭，正常生理反应而已。”
“唔，你等我一下。”
沈池秋跑的飞快，只给殷寒之留下兔子般疯跑的背影。
殷寒之手指拂过沈池秋衣摆擦过的腰，浑身都热起来。
“呼，我回来了，抹茶冰淇淋这回能吃吗？”
“能的，很好吃。”
是甜到心尖上，是在心底绽开玫瑰般的甜。
这么好的沈池秋，他怎么舍得不喜欢，怎么舍得松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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