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偏近傍晚老师们相继告别，橘红色如暖色的灯光般参差地从鳞片状轻如薄雾的云中透出，沉积的厚云团成一块暗了一边的天色，向外看远景都打上厚重你的黑色，树叶隙缝之间风盈动流窜，分叉的棕榈叶都被渡上消沉，即使还有微蓝的天空在渐变层的映射下倒比不上那俗俗的金色来得耀眼。
办公室里人走的差不多了，衣疏在等黎江涵回来再一起回家，楚生摸索着收拾东西，发出细微声响。
顾袭明撑着一成不变的姿势貌似在写试卷的最后一题已密密写了四分之三，窗帘没拉，他的脸很立体橙金色的光在他不靠光侧的眼尾和鼻部布下暗影，他安静地握笔，背部直挺，整个人似是从光的裂痕里钻出来的。
衣疏百无聊赖她抱着东西趴在办公桌上捣鼓起案前的苹果香薰，透明玻璃染上了夕阳的橙黄折射柔美光线，温柔而静谧，里头有半块被侧面切开的苹果，她抬手轻抚描摹着它的形状，睫毛布下的暗影打下勾出眼部的妖冶。
林浅和衣疏打招呼离开，衣疏笑眯眯地跟她摆手，终于随着关门声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人，楚生整理好东西静悄悄站到衣疏旁边，，突然开口
\"衣疏啊，我是觉得你教案做得挺好的“，虽然没什么人她还是压低声音，风吹在衣疏耳边，”但我们组组长她比较顽固，每个老师都是按她制定的计划来的，你这个真不适合开学第一天用，如果要用就等上完一个单元后总结用，只能这样“
楚生说的小心翼翼怕伤了人小姑娘，同时也暗暗告诉衣疏其中的缘故，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直白意思到了就好。衣疏明白地点点头，微笑着送走楚生。
”顾老师我走了啊，衣疏我们后天见“楚生摆手，顾袭明从桌上抬起头来把试卷折叠好放在一旁，活动手腕。
”楚老师再见，路上小心“
在关门的那一刻办公室里只有两人，衣疏琢磨着楚老师刚才说过的话，蹙眉，犹疑着望向顾袭明，看他捏起鼻梁很累的样子，不觉出语柔和了
”顾老师“
顾袭明应声停下按揉鼻梁的动作，抬眸只见姑娘隐在夕阳里，睁圆眼睛看着他，他改支手撑在办公桌上等她
“现在学校还是统一/教学进度统一作业吗？”
“嗯”
顾袭明的回答印证了衣疏心里的想法，她有些排斥地努努嘴，无话可说
那还教什么！
这个学校不似别的，它把教学进度按天进行，每天定时定量按已规定的教学任务完成，一天缓冲都没有每天新课为着就是赶在高二结束前完成全部教学且刷题一起进行，基本的还没学会就开始刷题。
衣疏眼底滑过冷嘲，原来自己一开始这么积极是错的说到底还是得按照上面的要求来。
“你要尝试着去适应然后教好学生”
“你不是教导主任吗，为什么不能把它改掉”衣疏看着他，认真地质问
“我上面还有校长，副校长其次学校请了宁中的骨干教师做教研组长，那些人比你和我加起来的年龄还大，我去质疑他们吗？”
顾袭明的语气淡淡飘在两人之间，仿佛服从他们是理所当然的，“你要加强你的能力适应规则而不是破坏规则”
衣疏被他说得愣在原地，要知道适应周期是拿学生的未来开玩笑，如果没错的话他当时在他们毕业时都还没完全适应吧，那他凭什么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诚然遵从那些老家伙的教学计划没什么错，但是为什么不能做自我的尝试呢，难道要麻木在那里像机器一样遵照一样的范本去上课
她不要！
衣疏咬唇嘴角泛白，气到嘴里吐出笑意隐隐的有苦涩感，眼角微红，她伸手将抓皱的衣角抚平“我知道了，我会慢慢把它扭正的！”
她坚毅的神色撞进顾袭明眼睛里，猛地他心口一跳，那种眼神让他有一阵恍惚，他坐在那一言不发。
“衣疏！”
门被黎江涵踹开碰到墙壁发出声响，他迈腿进来，神采奕奕，“咱回家！”
衣疏转头瞋了眼黎江涵，起身抱着布袋子，侧身没看顾袭明生硬地冒出了句再见，然后匆匆拉着黎江涵跑出去。
顾袭明保持原来的姿势坐在椅子上，良久，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眼神飘忽，用沉重的声音斥责似的咧嘴笑出声来。
橙黄色的光芒逐渐变换成红色，波浪一样涌进室内，顾袭明手指轻点有序地轻轻敲击桌面，整个办公室空阔只听一处桌面颤动发出的哒哒哒的声响，他仰躺在办公椅上光线穿过窗户照在他眼睛上，他不适地眯起眼
怎么办，它…过于耀眼了。
夜幕，天色住进了□□故事。
衣疏和黎江涵陪着小衣汝在房间里拼拼图，门外是众人聊天的声响
“你今天心情不好”
“没有啊”衣疏没停下手上的动作，又捻了一片搭在嘴边做思考状。
“骗人，”黎江涵凑近她，“今天嘴都嘟上天了！”
衣疏默不作声移开，把手上捻的小块拼板按在对应的位置，还是沉默的样子。黎江涵干脆地夺过她手上的拼图板放在一旁也有了怨气
“你对谁发火呢！”
他把衣疏从榻榻米上拉起，对塌上的小衣汝笑笑语声柔和，“衣汝乖，先自己玩会儿，我跟你姑姑去里面说话”说完把衣疏拉进她睡觉的卧室
衣汝玩的入神不在意地对他们点头，睁着圆溜的眼睛拿着拼图自娱自乐。
“你怎么了，今天回来就没见你笑过，你最好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衣疏别扭着别开眼，琢磨着他刚才说过的话没好气地往他手臂上甩了个巴掌，“你咒谁呢你！”
“那你在生气什么”黎江涵质问她
“没什么，”衣疏下意识瘪嘴，缓缓又道：“就是觉得实际和心里想得落差有点大了”
“谁啊，我吗”
“不是”
“你哥”
“不是”
“是不是家人”黎江涵嚷声
“不是”衣疏缩头答得温吞
“那你生个屁个闷气！为着点破事！”
衣疏低头没回话，她很少被黎江涵这么逮着训，但他说得有道理，她有什么好消沉的，顾袭明干她什么事，或许是刚刚对顾袭明有改观她以为他和以前不一样了变成了一个好老师，可听见他今天的话心还是凉了一半，落差太大，过于失望罢了。
衣疏想通对黎江涵眯眼笑，看他红扑扑的脸，精壮的胳膊露在外面，衣疏去牵他的手却被打开，黎江涵小孩子似的拉扯嗓门对她吼，“你别碰我！”，把手缩到一边。
衣疏挑眉，执意拉他坐在床边，“我看今天是你在生闷气吧”，她也在他旁边坐下伸手戳他手臂上的皮肤，“怎么啦，小黎”
“啊啊～衣疏～我今天被老毛骂了”黎江涵撒娇似的抱着衣疏的胳膊蹭，头发被磨的乱糟糟，闹了一会儿把脸埋在她胳膊上，向她抱怨“老毛太严厉了！”
衣疏伸手把他头发挠地更乱，柔声安抚，“我家小黎是最棒的！”
“衣疏，”黎江涵嗓音闷闷的，“我就希望你可以一直很开心，我今天都被骂了都不生气你还有空生外人的气！”
衣疏知道是黎江涵在安慰她，把头往黎江涵脑袋上靠了靠，小时候就是这样，不管是谁难受或是受委屈了都会想法子安慰对方，就连那个如恶梦般的晚上，也是。
衣疏和黎江涵出来看到快完成的拼图，黎江涵蹲下身和衣汝开起玩笑，“叔叔带姑姑进去你不怕我欺负你姑姑吗？在这玩得这么开心”说着用手刮了刮衣汝的小鼻子
“就是小没良心的！姑姑对你这么好”
衣汝乖乖摇头，眼神纯粹充满童真，“爸爸说叔叔绝对不会欺负姑姑的！而且我也没听见振动的…”
衣疏和黎江涵赶紧捂上她的嘴，衣汝的嘴被两手交叠捂得死死的，她的脸很小软乎乎的只剩下眼睛以上暴露在外面，瞪大眼看着面前捂她嘴巴的两人不知所措。
“唔唔唔”
她含糊着执意把下面对话说完，衣疏没听清楚但知道她大概想说什么，两人等她安静了放开手，
“你爸爸说的以后一律都不能相信听见没有！”
“也不能乱说！”黎江涵接着衣疏的话补上
衣疏说得很严厉，衣汝半懂着点头，她看了眼姑姑又看了眼叔叔，产生狐疑，爸爸说凡是姑姑他们阻止着不让说的话只要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都是对的
这…该听谁的呢…
衣疏：我要杀了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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