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异变

不知不觉中，女人已经带着小成和小友在这里生活了小半个月了，南浔看着远处正和小友玩耍的李双双，偏过头询问着宋恬：“你觉不觉得，似乎安详的有些不真实？”

        宋恬看了她一眼，抱着臂靠在墙上：“我从来这的第一天，神经就没放松过，何况又多了两个不定时炸弹。”

        南浔看着她严肃的表情，笑了笑：“目前看起来还算安全，反正晚上我们各回各家，和他们也不接触，就算怪物来了，我们立刻就撤。”

        宋恬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远处女人带着小成走来，手里端了一盘东西，李双双笑嘻嘻的招呼着女人：“陈阿姨，你回来啦。”

        陈阿姨笑着点点头，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简易小木桌上，有些拘谨地向南浔和宋恬打了声招呼：“哎，今天和小成去附近的公园里找了点野菜，寻思着给你们也拿来尝尝。”

        南浔没作声，宋恬则是面无表情地开口：“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也不会吃经过别人手的东西，不安全，您还是自己留着吃吧，心意我们领了。”

        李双双刚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停在了空中，然后又讪讪地缩了回来，继续逗着小友。

        陈阿姨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哎哎，好，我明白的，是我唐突了。”

        南浔有些不忍，轻声说道：“小友正在长身体，多吃点总归没错，宋恬也是担心你们吃不饱，以后不用管我们的饭的，我们三个大活人，能照顾好自己。”

        她歪着头看向正喃喃自语着玩着一根狗尾巴草的小成，总感觉他似乎与之前相比，不太一样，复而问道：“你们今天出去，有什么异常吗？”

        陈阿姨沉吟了一会后，摇了摇头：“没发现什么地方不一样，我摘了点野菜，小成就在旁边自己玩了会，本来他发现了只兔子，结果我想抓的时候给跑了，剩下的除了死活不愿意扔了那根狗尾巴草之外，就没啥了。”

        南浔点了点头，抬高声音对着李双双说道：“双双，小友该回去了。”

        李双双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恋恋不舍地看了桌上的野菜一眼，对小友摆了摆手，便让陈阿姨领着一大一小外加一盘野菜回去了。

        宋恬坐在了台阶上，翘起二郎腿歪头看着南浔：“说说看，问了这么多，你感觉到什么了？”

        李双双疑惑地看着两人，不解地问道：“什么感觉，感觉什么了又？”

        南浔懒懒地倚靠在墙壁上，看着刚刚小成站着的位置说道：“小成以前可是一句话都不说的，今天突然一个人在那对着那根草念叨个不停，很难不怀疑今天出去的时候到底遇到了什么。”

        宋恬皱起了眉，将自己的一缕头发在手指间绕来绕去：“但是，陈阿姨说并没有什么异常，我们也很难发现什么。”

        南浔点点头，继续说着：“这才是我觉得最不对劲的地方，如果陈阿姨发现了什么不对，她应该不会不说，除非是”

        在一旁认真听着李双双举手抢答道：“她不想说！”

        宋恬有些无奈地看了举着一只手满脸写着“夸我”的李双双一眼，将她的手按下，继续分析道：“如果是她不想说的事，多半是和小成有关。”

        南浔嗯了一声，接着宋恬的话继续说道：“没错，但无论她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我们都要从现在开始和他们保持距离。”

        李双双不解地发问：“这就是不吃那盘野菜的原因吗？”南浔无语了一瞬，幽幽的开口道：“你可以吃啊，万一被毒死了，别让我们救你就行。”

        李双双撅了撅嘴，哼了一声后，便起身去给三人准备食物了，宋恬望着李双双的背影有些惆怅“双双人好归人好，就是太不设防了。”

        南浔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后，向着李双双的方向走去：“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傻白甜吧。”两人对视一眼后，皆是无奈地笑了笑，便一起去给李双双帮忙了。

        三人吃饱喝足后，便聚在一起用找到的废纸做成的扑克牌打斗地主，没有了胶水与纸条，南浔便提出将规则改为在头发上插草，不一会儿三人的头发上皆是插着长短不一的野草，十分滑稽。

        南浔在将两张牌甩出去后突然看到小成正站在不远处望着她们，她将手中的牌扣住，示意宋恬和李双双看去。

        宋恬皱起眉：“他这时候来干什么，这都快到晚上了，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李双双满不在乎地将手里的牌倒扣在地上用砖块压住后，便拍了拍裤子准备向小成走去，南浔抬手拉住了李双双：“不对劲，先别过去。”

        李双双看向同样站起身来的两人，不自觉地有些紧张：“怎怎么了嘛？”

        宋恬抓起了身侧的一根长长的铁棍，死死盯着小成，浑身充满了戒备：“你仔细看看！”

        李双双被宋恬强硬地语气吓了一跳，不敢再作声，向着小成看去，南浔也抓了一根铁棍，紧紧盯着小成。

        小成此刻正痴痴地笑着，脸上的笑容十分诡异，陈阿姨突然急急地跑着向小成奔来，嘴里埋怨着：“小成！不是跟你说了不能在天黑的时候出门吗！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

        李双双一看，立刻焦急地呼喊着：“陈阿姨！你别过去！小成不对劲！”陈阿姨停下了脚步，有些迟疑的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小成。

        小成忽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笑声，他笑得十分用力而刻意，像是要把全身的力气都笑出去一样。几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却都握紧了手中的铁棍。

        小成笑着笑着突然开始浑身抽搐，嘴角也有白沫冒出，他重重的摔在地上，陈阿姨立刻慌了神，焦急地跑到了小成身边查看，任李双双如何叫喊也不愿意放手。

        南浔和宋恬对视一眼，两人一起向着小成缓慢靠近。

        小成依旧在抽搐着，充斥着血丝的眼睛瞪得极大，看起来十分可怖，脖子上的青筋十分明显，他像是被勒住喉咙一般挣扎着。

        陈阿姨忍不住哭了出来，担忧地为小成擦去即将倒流到鼻子里的白沫。

        宋恬冷冷的出声：“陈阿姨，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现在去碰他，小成看着不对劲。”

        陈阿姨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想放下小成却又狠不下心，她刚想说些什么，小成却突然伸手狠狠地挠在了陈阿姨的脸上。

        陈阿姨惨叫一声，连连后退几步，脸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陈阿姨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脸上的痛意缓缓蔓延开，她瘫坐在地上，望着自己浑身的血无助地哭嚎着。

        小成缓缓站起身，姿势有些扭曲，像是浑身的骨骼被重塑了似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股一股地涌动着，突然将小成整个人撕裂开——那是一个浑身被蠕动的血肉包裹着的怪物，它似乎没有眼睛，头部两侧有着巨大的空洞。

        南浔和宋恬愣了一下，对视了一眼后便肢体僵硬地往后退着，随时准备跑路，李双双也举起了一块板砖，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陈阿姨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惨叫不止，却随即反应过来捂住嘴巴，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哭声。那怪物却并没有存活太久，原本即将要暗下去的天色突然亮了一瞬，仿佛刚刚只是被云雾遮盖了一般，耀眼的阳光直射怪物的身体，它几乎是在瞬间就化为了一滩血肉，隐隐发出着腐败而刺鼻的味道。

        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天空，隐隐感激着这变化多端的天气。

        南浔扔下了手里的铁棍，她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顿时有些脱力。

        李双双小心翼翼地避开那滩血肉想要去扶起陈阿姨，却被宋恬以手里的铁棍拦在了原地，她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向宋恬：“怎么了？”

        宋恬的下巴点了点陈阿姨的方向，开口道：“她刚刚近距离地触碰了小成，又被抓伤，很有可能也被感染了，你确定你现在要去碰她？”

        李双双伸出的双手顿时僵在了空中，陈阿姨依旧瘫坐在地上，仍然没有缓过神。

        南浔徐徐开口：“陈阿姨，天要黑了，你如果还继续坐着，小友怎么办？”

        陈阿姨恍然醒来，强忍着脸上的剧痛站起身，想要开口却因为扯动了脸上的伤口而痛苦的弯了腰，她强撑着疼痛感对李双双说道：“我也有可能被感染，南浔说得对双双你能帮我照顾小友吗？”

        李双双当即便点了点头，南浔开口问道：“陈阿姨，你们今天上午出去摘野菜的时候，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陈阿姨犹豫了一会后开口说道，脸上的伤口被牵动，猩红的肉外翻着：“小成看到了什么，叫了很久都没听”

        她的脸已经不能让她说出更多的话了，南浔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她们也没有药，更不是医生，陈阿姨的情况她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陈阿姨向着她们鞠了一躬后，转身向着城外走去了，宋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李双双看天色已晚，便决定明天再去找小友。

        三人坐在屋里，相顾无言，压抑的安静中，南浔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闷：“你刚刚是想说让他留一晚吗？”

        宋恬轻轻的嗯了一声，声音透着几分苦涩：“我本来想让她留下住一晚的，但是她可能也被感染了我是不是很自私？”

        南浔斟酌了一下语句，正想着怎么安慰她时，李双双却意外的出了声：“你不自私。”

        南浔有些诧异的看向李双双的方向，为了防止怪物发现，她们没有开灯，此刻她看不清李双双的表情，她的声音继续传来，十分严肃而认真：“宋恬，你不自私，你只是做了一个看上去很残忍但是其实是为了所有人好的决定，只是这个决定必须要牺牲陈阿姨而已，但是我相信陈阿姨自己也懂得这个道理，她不可能把她的女儿放在一个这么危险的处境下。”

        南浔沉默了一瞬，带着些调侃的开口：“哟？我们的小圣母怎么突然开窍了？”

        室内压抑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李双双有些气恼地摸着黑胡乱向着南浔的方向拍打了几下，随即开口道：“我承认啦我是有点圣母心，但是这种时刻我并不觉得宋恬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宋恬沉默了一会，有些不耐烦的开口：“行了圣母，明天我做饭。”

        李双双哼了一声，语气十分骄傲，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道：“看吧南浔，嘴硬的人感谢的方式都这么不一样，还好我大度，不跟她计较。”

        南浔闷笑了几声，被李双双和宋恬各戳了一下后，便收敛了，三人闹了一会儿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熟睡的两人便被饭香唤醒，李双双从床上蹦起来，大呼小叫地飞快收拾好，便跑出去找小友了。

        南浔穿好衣服，简单洗了把脸后，便晃到了宋恬的身边，忍不住深吸了口气，赞叹道：“真想不到，你手艺这么好，这香味儿，啧啧”

        宋恬笑了笑，将饭菜盛出，顺便一把打掉南浔鬼鬼祟祟想要偷吃的手：“我以前就对做饭很感兴趣，只是现在这个环境，总也提不起兴致。”

        南浔嘿嘿笑着，飞快地扯了根野菜扔到嘴里，被烫的直哈气，不一会儿就竖起了大拇指连连点头：“真的好吃，你得到了我的肯定，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就懂了，怪不得之前双双做饭的时候你还会偶尔指点她两句，我还以为你是只会吃不会做呢。”

        宋恬冷哼了一声，招呼着带着小友跑回来的李双双赶紧坐下吃饭。

        吃完饭后，小友便好奇的问李双双自己妈妈的去向，李双双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起来，求助性的看向南浔和宋恬，两人对视一眼后，迅速谎称刷碗躲进了厨房，全然不顾盛饭的只是一片大叶子。

        南浔摆摆手，靠在门上：“我不擅长对付小孩儿，更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宋恬也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是，这种事还是让她来吧。”

        两人便在厨房里扯碎了刚刚盛饭的大叶子下五子棋打发时间，刚下完一把便听到李双双慌乱的呼喊声传来：“南浔！宋恬！你们快来！这是怎么了啊！”

        两人急匆匆地冲出厨房，便看到小友倒在地上，李双双蹲在她身前回头不知所措地看向她们，南浔有些疑惑，总感觉不对劲，然而视线被李双双挡住什么也看不见，她往前凑了几步便看到小友亦是瞪大了眼睛浑身抽搐，如同昨天的小成一般！

        南浔迅速一把扯起李双双，一个声音在耳边突兀地响起：“躲开——”然而却为时已晚，一切都像放慢了一般，南浔看着眼前李双双惊恐的表情和宋恬举着铁棍冲来的身影，身后的剧痛被猛然放大。

        南浔猛地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的手正放在枕头两侧，她不自觉地放下手臂捂住刚刚被小友捅伤的地方，似乎仍然能感受到那股刺骨的疼痛，她仍然有些恍惚，分不清这股疼痛感到底是不是梦中带出来的。

        缓了一会后，南浔便照例打开了平板记录着，“1227，我好像回到了以前那个城市的步行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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