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身世
一众影卫闻言,顿时止步。
为首的常林和韩羽冷冰冰地盯着荆落笙。
“准备马匹送我们出城,如若不然,我就杀了他。”锋刃又贴近皮肉一寸,荆落笙只能拼死一搏。
煜王忍着全身的剧痛,声线都有些哆嗦,但却不失压迫感,“荆落笙,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要在王爷手底下求生,没有胆量怎么活下去?”荆落笙附耳冷声道。
往常都是她在煜王面前卑躬屈膝,而如今他却落到了她手里,一丝快感油然而生。
煜王面色阴鸷,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威胁他,他定要亲手杀了她,“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话音刚落,荆落笙刚想反驳,这时,身后一柄利箭破空而发,刹那间穿过她的肩胛骨,她一时脱力,撞到煜王的肩膀。
煜王趁此,翻过她的腕骨,挑了她手中的剑,一个转身掐住她的脖颈。
形势急转而下,煜王阴恻恻地望着她。
“阿姊——”一旁的荆慕羽想阻止,却被常林死死摁住。
荆落笙顿时满脸涨红,半张着口疯狂地想要呼吸,而她白皙细嫩的脖颈却被煜王紧紧攥住,只要轻轻一拧,就会断掉,煜王猛一用力,可还是在最后一刻顿住。
他真的要杀了她吗?
她欺他,骗他,况且还是宋铮的仇人,亦是他的仇人,桩桩件件,她实在该死。
可是
还没来得及继续思考,腹部忽然越来越痛,从里至外仿佛把所有血肉都搅碎了般。
他往下望去,一抹抹刺目的殷红瞬间让他怔住,一滴滴鲜血正顺着荆落笙的下衣滚落。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她竟然怀孕了?
他手上力道松动,荆落笙得了喘息的机会,吗,忙捂住脖颈,大口大口呼吸着,额上青筋爆出,眼前的一幕幕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她再也站立不稳,重重往侧面倒去。
她整个人就像是泡在血水里一般,煜王紧紧皱着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意,里内的血液翻涌不堪,使得他愈加烦躁,身心俱损。
“王爷。”常林上前一步扶住他,担忧道:“杀人的事情交给我。”
煜王听罢,即刻拽住了他,扬高了声音,“等等。”
常林一时愣住。
“去叫赵医正来。”只见煜王一脸严肃,后睨了眼荆慕羽和奄奄一息的黑狼,冷声吩咐道:“把他们关到暗狱令。”
而后煜王缓缓朝荆落笙走去,蹲身拔出她肩头的箭,打横抱起她,朝着屋内走去。
身后的常林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几乎把眼睛瞪出来。
荆落笙察觉到身体的异样,那一大片扎眼的血迹刺痛了她的眼,原来是这样
迷迷糊糊间,脑子越来越恍惚,但她不想失去意识,她害怕是不是一闭上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终究是抵不过晕意,最后她还是倒头昏了过去。
赵医提着药箱急忙赶过来,看到床上下衣被染得血红的荆落笙,一脸惊愕。
“别让人死了。”
煜王转过身嘱咐,眼底压抑着异样的深沉,说罢,便踏出了门槛。
暗狱令内。
血腥味弥漫,四处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此时黑狼正被绑在刑架上,煜王掰过他的下巴,眼底划过一抹阴狠,“废太子到底躲在哪?”
黑狼仰着头,忽而扯唇笑了一声,答非所问道:“你难道不好奇荆落笙为什么同闻卿苒长得三分像吗?”
煜王听到这个名字,瞳孔瞬间一怔,脑子里嗡得一响。
闻卿苒,苒苒,他的苒苒
“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黑狼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道。
这一字一句如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
“荆落笙这个身份只是用来掩饰他铩羽阁杀手的身份罢了。”
此话一出,黑狼忽然大笑起来,一声一声嘲讽着煜王的无知,只听他继续道:“盛元四十七年,庭州闻府一夜大火,其父女二人皆身亡于此。”
“当时统领御林军的乃是宋坡,更是他下令烧了闻卿染父女的宅院,你本有机会救你的救命恩人,可却去迟了一步,见到的却是一堆骨灰。”
说到此处,看着煜王一脸惊愕的表情,黑狼故意顿了一下,倾身附耳轻声道:“心痛吗?可你不知道的是闻卿苒根本没死,荆、落、笙就是闻卿染。”
煜王瞳孔睁大,粗暴地揪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我明明”
黑狼对他的反应特别满意,笑容愈加阴森冷冽,打断了他的话,继续刺激他,“是铩羽阁救了被烧伤大半的她,为她治疗,并且抹去了她全部的记忆,煜王殿下,你心痛吗?”
“昔日恩人,却想要杀你。”
声声炸耳,煜王眸中血丝弥漫,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她怎么会是她?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煜王厉声质问。
“混元玉佩,就在我的怀中,是从十岁的荆落笙身上取下来的。”黑狼一字一句幽幽道。
煜王听罢,立刻在他衣服中翻找,直到指尖摸到一枚碎了一半的玉佩,其上花纹熠熠,仔细看去,上面还有烧伤的痕迹。
这乃是他送给闻卿苒的离别礼物。
黑狼定然瞧着他的眼,道:“你信则信,不信则不信。”
煜王彻底失语,荆落笙就是闻卿苒,闻卿苒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那么荆落笙亦是,而他却对她
欺压,逼迫,囚禁,种种手段。
白月光没死,他心中既欣喜,却又被害怕笼罩。
他握紧手中的玉佩,沉重地闭上了眸。
那段尘封的记忆接踵而来。
盛元四十二年,他与谦王一党被废太子陷害,他果断揽下了所有罪责,一路躲避追杀逃往庭州,最后被闻卿苒所救。
他隐姓埋名在庭州躲了大半年,期间一直是闻卿苒在照顾他。
她为他请最好的大夫治腿伤,她更是倾心倾力为他熬药,十岁的小姑娘天真可爱,仗义又大胆,他犹记得他曾出去抓药,却被几个小痞子堵住去路,可他当时有伤,根本对付不了他们。
是那个小姑娘,举着一截比她人还高的竹棍,生生打退了那几个混混,那张明媚张扬的小脸彻底刻进了他的心里。
他还记得彼时的小姑娘经常喜欢跟他开玩笑,日日喊他这个小瘸子怎么还不好。
在庭州闻府,他虽日日提心吊胆担心官兵的追杀,但也更是度过了一段甜蜜安心的日子。
后来他明明和她约定延京城相见,可惜再回到庭州时,闻府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煜王脑中思绪纷飞,眼皮掀起,忽而感觉不对劲,眼前的黑狼为什么独独把荆落笙的身世告诉自己,他究竟意欲何为。
他这番显然是故意向他透露消息。
煜王正要问,此刻牢狱的门“嘎吱”一声开了,他扭头望去,只见一袭军服的宋铮大步走来,他心下一颤,眉头紧紧锁起。
这时,黑狼忽而爆发出声声惨笑,扬声喊道:“你们会输的,你们终究会输的,哈哈哈——”
他知道下一个计划才刚刚开始。
笑声还未断,黑狼忽而脑袋耷拉下来,唇角溢出缕缕黑血。
宋统领见状立刻扼住他的下颌,“他死了,毒藏在牙齿里。”
他忿忿甩开黑狼的脸,转向煜王问道:“废太子在哪?还有那个人到底在哪?”
煜王看向他,眸色一片深沉,摇摇头道:“铩羽阁的人口风紧密,什么都没说。”
宋铮抬起拳头狠狠砸在墙壁上,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被他们逃掉,若是让他抓到那个漏网之鱼,他定剥了她的皮。
黑狼已死,所有的线索又断了,煜王走出牢门,路上经过荆慕羽的牢房。
只见他一脸焦急地扒着门框,“阿姊,我的阿姊呢?你把我阿姊怎么样了?”
煜王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未置一词。
卧房内。
煜王回来时,却正看到竹桃在屋中踱步。
“是赵医正叫奴婢过来的,奴婢为荆姑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还有”竹桃见此急忙俯身行礼,后顿了一瞬,继续道:“荆姑娘的孩子没保住,赵医正说近一个月都需要好好修养。”
煜王瞳孔微怔,望了眼榻上昏迷的人,淡淡道:“下去吧。”
竹桃应了一声‘是’,颔首退了出去。
煜王朝着床榻走近,他坐在床边,细细端详着荆落笙的模样,轻轻抚上她的面颊,喃喃自语,“你真的是苒苒吗?”
不过黑狼又为什么偏偏告诉他荆落笙的身世,这难道是他们的阴谋?可在院外他明明听到荆落笙本就不愿替铩羽阁做事。
他猛然一震,眸光深沉,如此一来,荆落笙岂不是变成了她的软肋?
那荆慕羽又是谁?他掌心一攥,闻卿苒根本就没有弟弟。
一时间思绪繁杂,煜王抵住额头,心情沉重,到底该不该告诉荆落笙之前的事情,可如若全数告知,她会不会恨他?
良久思虑无果,他的头脑愈发昏沉,便径直上了榻,他伸手想从后背揽过她,但刚一抬手却顿住了,他忽然不敢碰她了。
过往种种他对她皆是威逼利诱,他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了他最爱的人。
这一刻他感到深深的恐惧。
他侧过身,同她隔开了距离。
翌日,天刚蒙蒙亮。
荆落笙蜷缩起身体,额头上冷汗涔涔,眉头紧皱,嘴里在不停呓语。
煜王急忙起身,揽过她的身体,“你怎么了?你醒醒。”
“你醒醒。”
荆落笙忽而听到一声声的呼唤,最后陡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脸惊慌的煜王,她猛然惊起,乌黑的眼瞳中充满了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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