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逃跑
“你喊什么!”常林看着少年像疯狗一样的反应,狠狠扯过他的头发,逼他与自己对视。
少年眼中充满惊惧和愤怒,侧着身子,尽量不挨到常林,他几乎要碎了牙,“别碰我。”
“你还真拿自己当金贵之体了是嘛。”
说罢,常林俯身用力一拽,把他拖到地上。
少年虽然全身皆被绳索束缚,但仍不停扭动着身躯反抗,常林抬腿按住他的不安分的双腿,一个倾身就要压过来,差点碰到他的那处。
少年肩膀瑟缩了一下,瞳孔猛然瞪大,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惊恐,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求你了,别碰我。”
少年的神色卑微而祈求,常林霎时愣住了,他看着面前眼睛红肿的少年,思绪繁乱,要发疯的人是他,这般可怜兮兮地也是他,这厮不会脑子有问题吧。
少年渐渐安静下来,用力蠕动着身体向一边靠去,留给常林一个背影。
常林见此,就此作罢,只要荆慕羽不作妖,他才不会闲的没事干同一个少年过不去。
常林蹲身翻转过他的身体,少年肩膀猛地一震,眸中满是惊惧和戒备。
“老子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常林白楞他一眼,直接朝他嘴里塞了一团布条。此举省得他又发疯开始谩骂,不如直接一劳永逸,堵了他的嘴。
做罢,常林便悠哉悠哉地往软塌上一躺。
然而这时,躺在冰凉地板上的少年唇角却浮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
翌日,晨光熹微,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时,西厢房的门‘嘎吱’一声轻轻开了。
荆慕羽抬眸望去,正瞧见阿姊一脸焦急地跑过来。
再往榻上看去,常林已经不知所踪。
荆落笙黛眉紧蹙,扶起小羽的身体,一点点解开绳索。
她不小心碰到他的背,却不料引起少年一阵痉挛,少年唇角颤抖,轻轻‘嘶’了一声,“阿姊,你轻一点,我好疼。”
“怎么回事?”荆落笙陡然一震,脱口而出,“他竟然打你了?”
少年眼眶湿润,干裂的嘴唇尽显苍白,他垂眸不语,没有否认。
荆落笙陡然暴怒,愤而起身,“他竟然敢?”
少年急忙拉住她的手,“阿姊,你别动怒,我没事,就是疼了一点,阿姊千万不要与那人撕了脸皮。”
荆落笙顿住脚步,满眼歉疚,转身把少年拢入怀中,轻轻抚着少年的头发。
她一想到昨夜她与苏子墨在房□□赴云雨,而小羽却在这里惨遭毒打,她就恨不得把苏子墨和常林大卸八块。
“你伤到哪里了,阿姊来给你上药。”
少年眸色一动,极为乖巧道:“不用了,都是隐秘处,我自己来就行。”
“不过阿姊,我好讨厌这里,我讨厌这里的每一个人,我们赶紧走好不好?”少年眼含虔诚与忧郁,怔怔地望着荆落笙。
“很快了,小羽,我们再坚持几日,就彻底自由了。”沉重的巨石压在身上,荆落笙狠狠闭了闭眸,向少年承诺道。
此后几日,荆落笙加快挖密道的速度,小羽则在外盯着煜王,不过很幸运的是煜王最近都没有来过,这更是给他们提供了绝佳的时机。
但很不巧的是,荆落笙挖到一半,忽然听到旁边石壁外的几句交谈声,听起来很是熟悉。
她附耳凑过去,却惊出一身冷汗,这旁边竟是煜王的密室!
而且听声音不只煜王一个人,还有另一个人,荆落笙贴着耳朵继续听去。
只听得煜王道:“铩羽阁藏匿在东郊,可惜我们去的时候他们又撤退的无影无踪。”
另一男子道:“迟早有一日,铩羽阁会被尽数剿灭,而且他们会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杀我兄长的最后那名刺客乃是一名女子,本统领定会亲手抓住她,让她好好尝尝粉身脆骨的滋味。”
竟然是他,御林军统领宋铮!
煜王的声音幽幽传来,“跟朝廷作对,铩羽阁此举必败,还有杀你兄长的仇人,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本王也能给你抓回来。”
荆落笙听闻差点吓得魂都出来,不禁瑟缩了一下,却不小心碰到周围颓塌的墙壁,石子一颗颗抖落下来。
只听得耳边陡然一喝,在密室内尤为响亮,“什么声音?”
她瞬间紧张到了极致,丝毫都不敢动。
若是被他们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但若是现在她动一下,身后靠的碎石就又会掉落。
她后背已然冷汗涔涔,却怎么都想不出如何破局。
只听得一步步靠近的脚步声,每近一步,她的心跳就猛地一颤。
直至两人只相隔一层薄薄的墙壁,只要墙壁外的人猛一用力,这层薄壁就会立刻破开,死亡的气息一瞬间把荆落笙包围。
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一只手已经覆上眼前的墙壁,只要他一推,一切都完了。
荆落笙几乎停止了呼吸,死死盯着面前的墙壁。
忽然,一道道‘吱吱’‘吱吱’声撞入耳际,她猛然瞪大眼睛,须臾,只听得一声恍然的轻语,“原来是老鼠。”
继而宋铮离开了墙壁处,继续与煜王谈论。
听此,荆落笙如释重负,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捂住起伏着的胸腔,努力平息着气息。
幸好,逃过了。
荆落笙扯了扯唇,煜王肯定没有想到他的枕边人就是他千方百计要剿灭的仇人。
真是可悲又可笑。
经此一事,荆落笙换了一个方向继续挖,并且越来越小心翼翼,生死成败全都在此一举。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月,这晚子时,月悬中天,星斗灿烂,煜王披着一身疲惫来到荆落笙的卧房。
他一进门,行至榻边,撩开帷帐,只见荆落笙胸口微微起伏,睡得安然沉静,但眉宇间却染了些愁绪。
煜王不忍打扰她,但又控制不住自己,他承认半月未见,他早就急不可耐了。
平常在休憩时,荆落笙的容颜会时不时撞入他脑海中,还有那一夜夜的鬓边撕磨,令他昼思夜想,回味无穷。
自那人后,他从未对任何一个人有过这般抓心绕肺的思念,起初他只是拿荆落笙当替身,不过现在他对此也很怀疑,他对她真的动心了吗?
她不是高门贵女,但性情温婉乖顺,身上还有一丝少有的倔强,一点一点牵动着他的心。
索性他并不是多情之人,普天之下,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左右他的婚事,她虽出身低下,但是王妃一位乃是他一人说了算,只要他在,就能保她一生无虞。
也许正如他们所说,过去的感情实该放下了。
煜王垂眸看着她安静的侧颜,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解衣上榻,从背后抱住了她。
温暖的榻上忽然侵入一丝凉气,荆落笙眼睫微微动了一下,她仿若感觉到有一条蜿蜒的蛇顺着她的腰际,缓缓往上爬,忽然一抹冰凉与肌肤相触,她顿时惊醒,陡然起身。
一转身就看到煜王在侧,眸色缱绻而旖旎,荆落笙一脸警惕地看着她,“王爷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她故意与他保持着距离,近日她连续挖密道,实在太累了,再加上半月前小羽遭受的一顿毒打,她对煜王的亲近愈加反感,他靠近她一寸都觉得如芒在背。
她不想伺候他了。
她厌恶这里,厌恶延京城,厌恶这个剥夺了她自由的地方。
但她终究还是止住了怒气,眼皮沉下,假装抬不起来,睡眼惺忪道:“王爷,妾身好累,今晚可不可以不做了?”
煜王微皱眉头,迟疑了一瞬,“你白日里做什么了?”
“同小羽玩了很久,妾身累了,不想说话。”荆落笙不咸不淡的回答,话毕,径直躺下,背对着煜王闭上眼睛。
煜王愣住,眼露茫然,他敏锐地察觉出荆落笙对他的冷淡,本就凌厉的面孔沉下来,脸色黑的可怕。
他覆手搭在荆落笙的手臂上,刚想开口,却听见她颇为冷淡的声音,“王爷,妾身真的困了。”
仿若一盆冷水浇在头上,煜王被淋了个透心凉,他全身僵住,心里猛然有一个冲动想要把她撕碎,把她揉进骨血,问问她究竟怎么了。
可最终他还是制止住了自己疯狂的想法,毕竟此前他对她太过强势,他愿意给她时间,况且王妃之位他也不想给旁人了。
荆落笙虽闭着眸,却彻底没了睡意,她还以为煜王会像往常一样强迫她,没想到等了良久,竟听到煜王平稳的呼吸声。
她默默地睁开了眼睛,神色淡漠如冰,只要再坚持一晚,明日他们就能走了。
漫漫长夜,二人心事迥异,佯装睡意。
翌日一早,煜王走后,荆落笙立刻一股脑爬起来。
她与小羽收拾好行囊,走之前,她陡然止步,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向镜台,打开木匣子,把里面的首饰细软全都塞到了行囊里,这才动身。
这个煜王睡了她这么久,还欺负她的弟弟,顺点钱财走,还算便宜了他。
姊弟两人掩好容貌,一路奔波,很快就出了城。
他们奔向空旷无垠的原野,张开双臂,相视一笑,贪恋地吸吮着外界清新的空气。
他们终于自由了。
煜王府书房。
在煜王身旁的常林忽而“咣当”一声倒下,煜王即刻扶起他,只见他印堂发黑,唇边溢出黑血,俨然是中毒的迹象。
煜王深深蹙眉,刚搭上他的脉搏,头脑却一阵眩晕袭来,他差点倒下。
他竟然也中毒了。
究竟是谁下的毒?
煜王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大声吩咐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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