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疗伤
夜色越来越重，此时已至午夜时分，常理来说应当是一天当众最清冷的时刻，在枫城的人陷入沉睡的时刻，整个苏家却毫无睡意。
在夏小婉的院落中，数十名护卫正在收拾着残破的废墟，而在被清理出的空地上，几位药师正在处理着苏晨跟夏小婉的伤势。
夏小婉并无大碍，只是身上有些淤青，斗气有些紊乱。所以只是在药师那里拿了些外敷的药。但相较于她，苏晨的伤势显然就要严重许多，内伤外伤一样不缺。
敷药包扎之后，那领头的药师对旁边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苏甫开口说道“小少爷的伤势已经简单处理过了，大体上没有问题。伤势并不危及性命，不过想要早点恢复的话，恐怕要用上一些丹药。我们来的时候已经通知过古乌大师了，想必以他一品炼丹师的能力可以更好的帮到小少爷。”
苏甫微微点头，抬手示意对方退下后面色凝重的来到苏晨面前缓缓开口“晨儿，你确定那家伙口中所说的是血神殿？”
用过药后的苏晨状态看上去比先前要好上不少，站起身后肯定的点头说道“我能肯定，确实是血神殿不错，父亲，你知道他们？”
“不知道，不过总感觉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苏甫皱眉思索，思索片刻也没想到自己是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名字。没有在脑海中找到答案，于是将视线扫视向被破坏的周围。这种程度的破坏，显然不是斗者或斗之气阶段的人能做到的，能有如此破坏力对手的实力显然到达了斗师。
但苏晨跟夏小婉都只有不到斗者的实力，是如何在一位斗师手下逃脱并将其反杀的呢？越阶战斗在大陆上并不稀奇，但所谓的越阶不过是小阶段，哪有人能越大阶还一次性越两个呢？
视线在周围巡视一圈后再度回到苏晨跟夏小婉的身上，带着不确定的口吻再次开口“那家伙的实力最起码是斗师吧？”
苏晨看向旁边被众人合力抬出的开创者机甲，略微思索后开口回道“对，确实是斗师实力，而且使用的斗技都及其怪异。我跟小婉若不是依靠这具傀儡，恐怕......”
苏甫顺着苏晨的视线看去，只见那酷似人形的金属，正有一下没一下的闪着红色，胸口被撕开的伤口中隐隐能看到蓝色的光从中渗出，周身上下有着明显的抓痕与凹痕，显然在之前经历过一场恶战。
“金属傀儡？以前只是听说过，到不曾见过。想不到竟真有能媲美斗师境界的傀儡。只是寻常傀儡皆是以人或魔兽炼制，这全身上下全是钢铁的倒是头一次见到。”
为了防止自己父亲继续深问，苏晨假装体力不支，虚弱的开口说道“父亲，这边的事情就先交给你们吧，我跟小婉就先回我的房间休息了。”说完，苏晨便给身旁的小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用纳戒收起自己的机甲。
苏甫在看到自己小儿子的疲态之后，连忙说道“也好，那你跟小婉就先回去休息吧。另外小婉侄女，你那侍女小桃......我苏家会好生安葬，你平日生活起居若是不方便的话，我可以......”
夏小婉眼神有些失去焦距，落寞的神情下缓缓摇头“不用了苏叔叔，小婉不想再麻烦任何人。”
闻言，苏甫暗自叹了口气，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张开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反复良久，最终还是轻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旁边的侍卫继续说道“苏墨，带些人保护晨儿跟小婉，接下来晨儿的院子，任何人不得我的允许不可靠近。”
“是，苏墨领命。”
一名留着半截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冲苏甫拱手之后，便来到苏晨的面前，微微点头后说道“小少爷，夏小姐。接下来由我苏墨保证你们的安全。”
苏晨微微点头示意，随后在等夏小婉收起残破不堪的机甲后，二人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离开了已成废墟的院落。
......
到自己住的地方后，苏晨强忍着不适感缓步推开了房门。
身后的侍卫们互相点头，开始散在院子里站岗放哨，而侍卫长苏墨则留在了门前。
“小少爷，夏小姐。你们且安心休息，外面有我们保护，定然万无一失。”
“那就有劳苏墨叔了。”苏晨点头回应。
“小少爷言重了。”苏墨颔首抱拳。
在苏晨将木门关上后，那苏墨转身站立在了门前，挺着笔直的腰杆，锐利的视线扫过每一处角落里的黑暗。
屋内，苏晨亮起照明水晶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轻轻的落座在床榻上。
夏小婉则坐在桌前的木凳，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侧枕着手臂盯着那用作照明的晶石怔怔出神。
苏晨在心中想了好些话，但最终都还是没有说出口。暗自轻叹后便盘腿于床榻之上，服用一颗凝气散后开始调动身体里为数不多的斗气运转至周身。
受伤的细胞在经过斗气的温养之后，开始缓慢的加速恢复。伴随着凝气散的药力化开，一种奇妙的感觉便用了上来，体内那为数不多的斗气开始渐渐活跃，吐息间在空气中汲取的斗气也开始加速提纯锻炼。
凝气散顾名思义，其主要的作用并不是直接提供大量的斗气，而是提升服用者短时间内对斗气的亲和度，让斗气恢复速度以及汲取空气中斗气的过程变得更加轻松快速。
这也就为什么，即便是斗者之下的斗之气阶段也能服用辅助修炼的原因。
今晚的生死一劫让苏晨原本斗之气五段巅峰的瓶颈开始有松动的迹象，但若是按部就班的修炼恐怕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常人来说这一进阶过程恐怕需要小半个月，这还是比较乐观的推测，若是天赋不高，再出现一点意外的话，即便是用上一个月也不一定能成功进阶。
随着斗气的运转，苏晨能清晰的感觉得身上各处的伤痛要好受不少，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晨体内的斗气逐渐充盈，渐渐的已经达到了这个阶段的饱和程度。没有急着去冲击境界，而是继续用流淌在经脉中的丝丝缕缕斗气加速伤势的恢复，尤其的左臂骨头上的伤。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现在的苏晨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养伤上。
到了凌晨的时候，有下人提来热水跟一些新的衣裳前来，毕竟苏晨身上满是结痂的血迹，一靠近就能闻到难闻的气味，不清理一下的话确实有些难受。
在院子的隔壁房间中，苏晨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因为左胳膊受了伤，加上有些地上上了药所以这一过程中苏晨话费了不少时间。简单的梳洗完毕后，苏晨感觉心情也跟着好上了一些。
本来门外的小丫鬟是想帮助苏晨穿衣服，但最终被严词拒绝，所以只好在门外等着苏晨把几件衣服给穿了半天。
在苏晨出来后的第一时间，那些下人们便开始在房间里换上新的木桶以及热水，伴随着丫鬟们的进进出出还能看到一些女性沐浴是才会用到的东西。
显然，这是为夏小婉所准备的。这些细致入微的安排不像是自己那父亲能顾忌到的，而且他现在正在忙着全城调查血神殿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到这些。
在苏晨来到院落中看到老管家的身影后便一切都了然了。
颇显老态的老管家是个斗者都不是的普通人，听说年轻时帮上代族长也就是苏晨的爷爷挡过致命的一掌，所以经脉寸断浑身斗气不复存在。这也就是为什么老管家虽然是普通人，却能留在枫城内的苏家，没有下派出去的原因。
只不过这位管家不参与家族内任何派系的斗争，平日里做的事情也就是处理苏家的杂事。
见对方正在跟几位侍卫交谈着什么，于是便放弃了上前打招呼的准备，转而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在房间中等候许久，夏小婉才沐浴完毕。换上干净的衣服卸去脸上的妆容后，整个人看上去要更显得清纯可爱。含有几分水汽的青丝没有了各种发饰的束缚，自然地搭在肩上。
苏晨的小庭院在苏家算是比较小的了，连侧卧都没有一个，无处可去的夏小婉只好有回到了这里。
房间中，苏晨正在给自己剩余的那些凝气散分着类，将上品跟极品挑出来其他的都当做是垃圾给处理掉。至于那凝血散，则只是留下了极品。
因为凝血散的在外的价格比凝气散要低上不少，即便是极品或者上品，其价格也很难像凝气散一样几何式上涨。大家都不是傻子，一品丹药的凝气散能买出高价那是因为斗者之下辅佐修炼的除了凝气散就基本没了别的丹药，或许一定不包括枫城。
凝血散这种疗伤药则不同，要是价格离谱，那别人为什么不选择品阶更高的其他丹药呢？至于极品丹药的收藏，物以稀为贵，大量的极品丹流入市场，可不会再有人出高价来收藏。
数十颗极品凝气散高价出手给万宝阁已经算是那陆首席以为自己背后有人，有求与自己才会如此。
木质的方桌上，茶壶水杯被苏晨拿到一旁。转而替代的是满满当当的玉瓶，以及几颗散发柔光的照明晶石。
苏晨抬头看向走进的夏小婉，随口道“帮我个忙，把这些玉瓶中的凝气散都挑出来，极品的跟上品的留下，其余品质的都扔到地上的桶里面吧。”说着，指了指地上那已经装了不少的丹药的木桶。
夏小婉在苏晨旁边坐下，顺手在木桶中拿出一颗一品中普通品质的凝气散，不解的开口“这枚凝气散已经达到了一品丹药的标准，在枫城中都是见不到的好东西，就这么丢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苏晨无所谓的挠了挠脸颊，耸肩说道“你要是不嫌麻烦，可以把这普通品质的挑出来。不过这种品质的丹药里面还是有杂质的，会对身体产生一些副作用，服用的少或许不明显，但一天之中大量服用的话应该就会在身体里面沉积。不及时排除体外的话对未来修炼都是有影响的。”
说着，从旁边拿出一瓶满是上品跟极品的小玉瓶，在手上晃了晃说道“这种品阶的就不一样，其杂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要胃口好，一天想吃多少都可以。”
夏小婉有些难以置信，平日里这普通品质的一品凝气散都不曾见过，今日眼前这少年居然嫌弃它们含有的杂质多？入了品阶的都算是杂质多，那么不入流的凝气散又算什么？
再次把小半瓶不合格的丹药扔进脚下的桶里，苏晨看了眼夏小婉，见对方真的把普通品阶的凝气散单独挑出来，再次开口“我跟你说着玩的，你还真把他们挑出来啊？这里面的上品凝气散已经够我们两个用了，这普通品阶的就扔掉吧，也买不了几个钱。
我要是再去卖丹药，肯定不会卖凝气散这种斗之气阶段用的丹药啊。肯定是卖斗者跟斗师境界辅佐修炼的丹药更赚钱。”
苏晨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中是在想，你难不成还怕我的炼制的丹药不够养你？供你当饭吃都行！
夏小婉无奈下倒掉特地挑出的丹药后，缓缓开口“不到斗者的实力却能成为炼药师，这种事情本就闻所未闻。若是让大陆上的人知道这件事，该有多少人惊掉下巴。”
“那就别让他们知道好咯，这种事情只要不说出去是没人能猜到的。我上次去万宝阁卖丹药的时候，那首席炼丹师应该是看穿了我的境界，所以他还以为我有个了不得的师傅呢。”
苏晨半开玩笑的回话，现在自己能跟她说上话，那就去谈一些别的话题，防止她想太多。
“可是这件事让小婉知道，真的合适吗？”
“那有什么的，本来我俩都要订婚的。要不是这事很难跟我父亲他们解释，我也不会瞒着他们。防人之心确实不可无，不过自家人就没必要搞这套了。”
苏晨刻意这么说，言下之意是在告诉夏小婉，自己把她当做自家人。
“所以说现在知道这些秘密的只有小婉一人？”
苏晨刚想给以肯定的回答，但转念一想感觉哪里不对。等等，真的是只有夏小婉一个人知道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一个人？
“卧槽，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灵灵那丫头。她嘴上可没个把门的！她知道这事不会到处散播我的‘英雄事迹吧’？”
“灵灵妹妹应该不会如此不知轻重吧？”夏小婉说话有些不太确定。
苏晨一脸黑线，有些无语的开口“希望如此......”
两人就这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同时手上也不忘挑着丹药。在挑到一半的时候，苏晨没了话题，但又不想让气氛沉寂下去，于是开始普及起来科学，从量子力学讲到人体生物，有得没得懂得不懂得都讲，懂得就认真的说，不懂得就凭借着记忆开始瞎编......
于是苏晨口中就开始以科学的角度解析起了斗气大陆。
......
彩虹鸟低空略过，拖着鲜艳的羽翼落到指头上开始叽叽喳喳。
空中的阳光逐渐向正南方偏斜，这预示着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媚的阳光挤过窗户的缝隙定格在屋内，与空气中的浮尘共同显现出唯美的丁达尔效应。
床榻之上，少年缓缓吐出胸口的浊气，微闭的双眸缓缓睁开。
昨晚挑完丹药之后，两人便各自盘膝开始修炼，床榻上足够两人一人一边。
看了眼旁边还未结束修炼的夏小婉，苏晨轻抿一下嘴唇后轻声下床拉开房门，准备问问每天给自己送洗漱水的侍女哪去了。
一开门，便看到那熟悉的侍女正端着半盆清水，神情有些委屈的站在门外。
反手将房门关上，苏晨好奇的开口询问“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把东西送进去？在外面傻站着干嘛？”
那小丫鬟没好气的白了眼一旁挺拔站立的苏墨。开口回道“小少爷，不是我不想送进去。实在是苏墨侍卫长不让。早些时候夫人特地准备的早餐现在已经凉透了，但某个人好说歹说偏不让我进，就让我在这里等着。”
或许是在这里等太久的关系，那小丫鬟有些怨气。
闻言，苏晨也有些好奇，于是将视线移到身材魁梧的苏墨身上，疑惑地开口询问“小竹是我娘身边的丫鬟，又不是外人，苏墨叔你干嘛拦着人家不让进来？就算是我父亲的命令不让别人靠近，那你总得把东西给我拿进来吧？通报一声也是好的啊。”
苏墨挺了挺身子，轻咳一声后义正言辞的开口说道“一切为了小少爷的安全。”
说完，又轻咳一声，凑到苏晨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听完后，苏晨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眼神怪异的看向满脸浩然正气的苏墨，有些嫌弃的开口说道“苏墨叔，这次我就全当你在替我考虑吧。不过说实话，你想的有些太多了。我跟小婉都没正式成年，你乱讲话是要负责任的。”
说完，苏晨走下两节台阶，接过小丫鬟手上的清水以及地上的食盒。
小丫鬟满眼问号，忍不住对苏晨开口问道“小少爷，您跟苏墨侍卫长在说些什么呀？”
苏晨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随口敷衍道“男人的事情小丫头少打听，你回去跟我娘说我没有事情，让她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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