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星州曾经是太史一族的领地，太史一族则是星辰的化身，能够推演命数，逆天改命。而星州，就是距离星辰最近的地方。”
叶无忧严肃道。
明凰止被叶无忧拦在墙角，额角已然起了青筋。她再三提醒自己这是师父最后的一个崽，打死她南宫家就绝后了，要忍。
“所以师姐可以陪我去看天水星河吗？”叶无忧眼神晶亮，连眉梢眼角都含着笑意，她抬头看她师姐，冰色的瞳，也是很像星河的颜色。
她刚刚才听裴家人说，今天晚上有二十年一遇持续三日的天水星河异景。万千星辰回转星轨，星瀑飞流，恍若天河倾泻，其景之盛名动大陆，而且天水星河最好的景致就是第一天。
星州有一处临湖的庄园，湖水映出星河，更是一绝，恰好是裴家建的，说如果叶无忧她们打算去可以提供最佳位置，酒水小食等一应消费全免。
明凰止侧过脸，推开了叶无忧：“再说。”
“怎么又是再说。”叶无忧垮脸，“师姐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呀？”
明凰止没说话，转身要走，叶无忧连忙叫住她。
“等等等，师姐，你不去好歹也给点钱嘛。”
她如今穿过来身无长物，虽然是修仙世界，钱可以不多，但是不能没有吧。日晷城那个鬼地方现在还在以物易物，叶无忧空有一座炎华宫，实际宫主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丢人，实在太丢人了。
叶无忧拉住明凰止衣袖，道：“邪是我俩一起除的，五五分不过分吧，再不行，至少也得四六！”
明凰止身形一顿，无语地从储物囊里随手拿出一把银票，也没数过数目，直接就拿给了叶无忧，她道：“除了要上交宗门的，都在这儿了。”
我趣，这么大方。
叶无忧接过银票，被这飞来横财一时砸昏了头，连着声音都飘忽起来，“对不起师姐我承认刚刚对你说话有点大声，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师姐的人了。”
明凰止依旧高贵冷艳：“疯疯癫癫。”
叶无忧喜上眉梢，已经开始策划这些银票该怎么花了。
系统：“宿主你收着点笑，有人来了。”
叶无忧收起银票，明凰止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霍珠。
“南宫仙子？”霍珠疑惑地往叶无忧面前挥了几下。
系统：提醒宿主，人家已经叫了你好几声了。
“对不起霍姑娘，我刚刚有点走神，”叶无忧连忙道歉，“霍姑娘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是，此事说来有些话长，不知南宫仙子可有时间。”霍珠颇为踌躇的模样，但还是说出了自己请求。
叶无忧也不知道明凰止同没同意和她一起去看天水星河，不过估计仙女应当是不屑去这种人挤人的地方的。
最后她拍板道：“有，正好我要去看星河，不如霍姑娘一起吧。”
明凰止独自在房中打坐运转完了周天灵力，转头看了一下时辰，已经快入夜了。
她已经独自在千山雪峰上看过数次天水星河了。知晓真正名动大陆的天水星河在千山雪峰上，而且是在后一日，不过她不打算和叶无忧说。
等明天过完回了千山雪峰之后再告诉她。
“阿止心不静。”神魂说。
明凰止冷脸道：“我没有。”
“她是阿止渡劫至关重要之人，阿止对她在意一些也没什么，”神魂轻笑两声，仿佛在看一个赌气的孩子，她并不和明凰止争论心静不静的问题，“若想看星河，就去吧。”
“都说了我没有。”说完明凰止自己都一愣。
她这是在做什么，南宫不过是她师父的孩子，她一个并不算熟识的师妹，哪怕因为师父的原因不得已要照看她几天，哪里就能让她这样孩子气了。
明凰止闭眸深吸了口气，她是明家三千年未曾出过的天命之人，自古昆仑天命之人就只有飞升这一条路，她不可能也不会另走它道。
再睁眼时，明凰止已压下了那些杂乱的情绪。
“就借着这次天水星河的机会，和南宫说清楚，让她离开千山雪峰。”
“霍姑娘，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叶无忧心情很好，说起话来尾调都是上扬的。
霍珠本想摇摇头，但不知怎么的，面前的少女实在很容易让人生出亲近之感，她便笑了笑，道：“那南宫仙子可以请我吃一块乳酪饼吗？”
“叫我无忧就可以，”叶无忧说完去小摊前买了两块饼，拿了一块给霍珠，自己留了一块尝味道。
霍珠低头嗅了嗅，咬了一口，说：“我第一次见到十娘就是因为乳酪饼。”
叶无忧三两口吃完了手中的小饼，拍拍手试图拍去手上的饼渣，“然后呢。”
“她把我带回了裴家，在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很小的一块饼，霍珠却怎么也舍不得吃不完似的，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是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便已全部概括了她和裴十娘。
“我想把我的寿数给她，那李二郎欠她的，从我这里拿就好了。”
叶无忧问：“换完命之后呢”
霍珠沉默了很久很久，她们已经走到庄园门口了，来一观天海星河壮景的人皆往着庄园里涌动，星瀑已经乍露了头角，霍珠没有动，两人便在此站定。
“我本来就是轻贱之人，小的时候想高攀天上之月，摔得自己鼻青脸肿才知道自己可笑，现在我已经不想攀月了，让我知道月亮一直在天上挂着就很好了。”
叶无忧沉默半晌，她舌灿莲花唯有一点缺点：不会安慰情伤人。于是她只能拿出自己比惨更惨，比烂更烂大法来安慰霍珠。
“霍姑娘不必如此悲观，你看看我，”叶无指指自己。
“我很倒霉的，小时候呆呆傻傻的，饿了都不知道哭，孤儿院的阿姨——嗯，照顾我的老师就老是忽视我，每次我实在饿都受不了口水直淌的时候她才会喂东西给我吃。”
“后来突然有一天我就不呆了，变得很聪明，考了很好的学校，我喜欢一个姑娘，但她特别高冷，她想进娱乐圈，我其实是为了她才去当经纪人的。”
星河从东天披露开来，微弱的星光逐渐流成星瀑，明亮一如白昼。
“我把最好的资源给她，她果然肯对我笑了，但是有一次我发生了一些事，我和她保证不会影响到她，但她还是离开我了。”
霍珠听得半懂不懂，但最最重要的部分她听懂了，她问：“然后呢，你放下那个姑娘了吗？”
叶无忧点头，“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她说，我不在你身边你就这样作贱自己吗？”
“我抬头看她——我印象里她是很漂亮的，但是那天晚上我喝太多了，我忘了她的样子。”
叶无忧一直觉得那不过是喝多了自己幻想出来安慰自己的，她不打算和霍珠说这个。
“所以霍姑娘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一定有人在真心地思慕着你的。”叶无忧一笑，“十娘福气大，我之前已经请师姐为她推过第二次命格了，她的星盘没有偏离太多。”
霍珠眼眶一红：“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真的，若霍姑娘真心喜欢十娘，为何不大胆表露自己心意呢，知道有人肯为自己以命换命，哪怕不喜欢，也定然不会厌弃的。”
星河的景观已经快结束了，叶无忧仰头看今日最后的星河，像美人的一尾睫弯。
“走吧，霍姑娘。”
香烧完三柱，茶喝完两盏后，明凰止意识到，自己被人鸽了。
“她呢？”明凰止的声音快要结出冰渣了。
“您是说南宫仙子么，”看门小厮笑道，“南宫仙子两个时辰前跟霍仙子一起出去了，好像还说什么‘反正师姐也不去，跟谁去不是去。’”
明凰止脸一黑，冷气不住地放。
小厮被冻得一哆嗦，苦着脸打哈哈道：“那什么，要不现在我和家主通报一声，安排您一起过去？不过现在赶过去估计今天的星河已经快要消失了，也没什么看头，而且去的人多是结伴”
明凰止一记眼刀过去，小厮虽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本能的闭嘴了。
小厮看明凰止脸色不对，犹豫再三，又道：“那您还去吗？”
“不必了。”
第二天舒舒服服睡了一觉起来的叶无忧听到的消息就是：明凰止昨夜连夜飞回了千山雪峰，气得连镜心都忘了拿。
叶无忧：“哈？”
看着被主人遗落在裴府的镜心，虽然剑不会说话还被剑鞘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可叶无忧无端地从镜心身上看出来几分委屈的感觉。
一人一剑两相对望，叶无忧五雷轰顶地想到昨日明凰止不会一直在等她吧。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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