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小时候住在一个叫苗圃的大院里，里面有很多很多的花草和树木。

　　儿时，那里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因为有座假山，后来假山没有了。改成花坛后，我们经常三三两两的聚集于此，因为花坛里有一个大叶子的绿色植物，不知道是什么绿植，到现在也叫不出名字。只是刚好由几片叶子错落有致的交错着，搭成了一个小房子似的，刚好我们几个可以钻进去，所以当时那里是我们的据点。

　　时至今日，它们依然存在于我的家乡。

　　只是少了花坛假山的花儿和我的那些玩伴。

　　小时候我很厉害，是我家那一片的“女大王”、“女土匪”等等一些叫的出叫不出已经被遗忘的Title，总之都是些不太好的。

　　那时候，“假小子”就是我。我很淘，住附近的邻居家多数都是男孩子，而我是当地的“女恶霸”。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头衔呢？都来源于我调皮又捣蛋的性格，没人会想到一个女娃子，能上房顶、能翻墙、能跟着几个毛头小子冬天在冰上玩推冰车、抽陀螺（北方叫冰尜）、弹珠、砸瓶盖、纸画片（变形金刚、葫芦娃等80年代的一系列经典动画片制作的彩色呈相纸片，有圆的有方的，需要裁剪下来后玩，买都是一整张上面有好多张小型的。我们小时候管它叫“洋画片”。）总之男孩子玩的、皮过的我也都玩过。而且最主要的是我很擅长把小伙伴们欺负哭了。

　　跟我玩的最好的，要属当时跟我父母都认识的谭宇阳和李刚了，后面我就简称他们为阳阳和刚子。

　　我跟着最好的两个小伙伴也玩过一些让大人听了瞠目结舌的傻事。

　　当然，请各位小朋友都不要模仿，这都不是什么好的事。也是错误的示范和坏的反面例子和素材。这些都是危险的事，所以请勿模仿！

　　比如最厉害的一件事，就是阳阳和刚子有一天约我一起去了阳阳家的办公室，那时候阳阳的家庭条件是我们当地最好的，因为他家里是做银粉生意的（也就是过去暖气片刷的银色的那个漆），他家在当地很有名。他俩很神秘的说要给我看一个新发现，让我等一下，于是他俩跑去男厕所找蛆，（过去都是那种简陋的在外面的公厕，离阳阳家并不远，出门150米左右就到了。）然后抓回来好几只放到通着电的台灯里电它们。当然前提是要先把灯泡拧掉后，再放它们进去。这是他俩想出来表演给我看的“蛆跳舞”，这个名字也是当时他俩能想到最好的了吧。虽然现在想起来，我觉得有些反胃和恶心，但觉得当时真的是年少无知。

　　后来，阳阳还带我们一起玩了他爸爸给他新买的四驱车，带车道到那种，我们觉得神奇极了。他找出好几台四驱车分给我们一人一辆玩，我们在手里把玩着或放到那个黑色绕绕弯弯的说不出是什么形状的车道上，看它们到底能跑多快。

　　那个时候阳阳的玩具总是最新的，也是最好的。我们因为认识，所以每次都可以去他家里玩，他总会给我们分享着各种新奇和没见过的玩具。带我们长了见识。

　　他有一只小乌龟，说也是他爸给他买的宠物。我们都拿出来看过它，那只乌龟会伸出头四只爪子似乎在行走或喊着救命似的张牙舞抓的在空中舞动着，然后放下它，它就一动不动的的在缸里看着我们。

　　阳阳家后来有养过两条大狗，狗的品种是什么我不知道，总之长的和狼狗有点像，一个叫花花另一个叫什么我忘记了。后来这两条狗都翻肠相继死去。有一阵子他跑来我家找我，跟我说他也挺难过的，毕竟狗子死了，死状并不好。他跟我说，他爸把狗的尸体立在他家出门不远处，我们都知道的那个露天大垃圾场里。从那里路过的人，都可以看到一只狗，干瘪瘦弱吐着舌头，立在那里，扭曲成一个扁的。我在去露天公厕时，也看到了。这是我对花花最后的记忆。

　　阳阳有太爷太奶，听说是他奶奶的父母。我都有幸见过。只是他的太奶，似乎不怎么喜欢我。也许是幼年的我错误的想法吧。

　　我依然记得，有一天我去找阳阳玩，他太奶也在家，但应该在午休。可能是不让他大中午出去乱跑吧，毕竟那时候的太阳最烈，有人担心孩子中暑。

　　可是，阳阳让我去找他，毕竟我们早就约好了。

　　于是，我如约而至，到他家找他。

　　他家的院子很大，那时候我家还没冰箱，他家里都已经有一个立地式，上下开合门的两层大冰箱了。冰箱的纸盒子很大，静静地躺在院子里，很是显眼。

　　我从院门进来时就看到了在等我的阳阳，还有倒着放在院落中的大纸箱。

　　我刚要上前去开他家门，可是阳阳把食指放在嘴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并指了指院落中的大纸箱子，示意我钻进去。于是我照做。只见他也蹑手蹑脚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慢悠悠的打开他家的纱门（夏天的时候有一种安上一个弹簧就能自动关上的纱网门，防蚊虫又通风），蹑手蹑脚的在轻轻的让门顺着他手的力度关上，目的是不发出任何惊扰的响动声。

　　我趴在纸箱子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滑稽又好笑的样子，直到他也钻进箱子里与我并排趴着。

　　我们相视一笑，都捂着嘴，可能是害怕露出那还没有长齐的大板牙，毕竟儿童时期我们的换牙速度是惊人的，而在我们那个年纪，少几个牙齿，看上去既好笑又稚嫩。

　　他在纸箱里悄悄的耳语我说，他外婆在睡觉，不让他中午出来玩。他偷偷的想溜出去和我一起去找刚子玩。

　　话语刚落，我们俩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拐杖的声音，我们透过那斜歪着的一角，看到了他太奶的半个身子，拄着拐杖，已经踱步到了纱门前，打开门摇摇晃晃的朝着我们这边蹒跚而来。

　　我俩顿时瞪圆了眼睛，相视一个惊慌失措的眼神，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也不知道是他太奶看到我们俩了还是怎么回事，他太奶用拐杖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我们俩当时所在的箱子，而且有几棍子着实落在了我这边几下，他那边几下。看没动静也没回应，他太奶又转身回了屋子。我们俩在箱子里多待了一会儿，确定他太奶不会再出来后，相继一前一后的从箱子中爬出。三步并两步的夺门而出，跑出了院子。

　　我们就像两匹脱缰的野马，头也不回的朝着李刚家飞奔而去。

　　等到了李刚家，我和阳阳又绘声绘色、手舞足蹈的把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就好像我和阳阳去他家后院探险了一般，惊心动魄的后院冒险记。

　　那时候我们都只有几岁，都是小屁孩。所以才会拥有无尽的快乐和充实的每一天。

　　和刚子汇合以后，阳阳出主意说他爸开了一个养鸡场，他要带我们溜进去。

　　我和刚子当然没去过养鸡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新奇的瞪圆了眼睛，听阳阳说那里有多“神奇”后，我俩点头说好，表示赞同。于是我们三人结伴一起朝着阳阳指的养鸡场门口走去。

　　也是后来，我听我爸说，关于阳阳爸爸的养鸡场他当时也帮了很多忙，前前后后没少开我家的车四处张罗搬东西运货什么的。

　　我们很快来到了养鸡场门前，这是一个双-开的大铁栅栏门，所以透过一个又一个铁栏杆的空隙，可以引入眼帘一拍类似大仓库似的房子，就是现在很多Loft的前身鼻祖大厂房。在电视剧《奋斗》里同款“心碎乌托邦”。大铁栅栏门是锁着的，但门的下方有很大的空隙，对于一个几岁的孩子而言，足够爬进去的了。阳阳带头第一个顺利通过、第二个是我，最后一个是刚子。

　　我们三个里，刚子最大（年龄），他和我同岁，因为出生的月份比我大几个月。我第二大，我属兔，阳阳最小，因为他属龙，其实就小我三个多月吧，如果没记错的话。

　　这都不重要，重点是我们三个已经闯过了第一关，顺利的通过铁栅栏门，我们相继拍了拍身上的土，以免回家遭到父母的盘问。

　　我们三晃晃悠悠的走到养鸡厂门口，发现这Loft门上有个大锁链，但门只要用力可以推开一个门缝，这需要至少两名我们这么大的儿童合力完成。所以聪明的我们依旧排列有序的顺势进到了门里。第二关，顺利通过！

　　来到Loft里面有一个一个像小游泳池一样的无水池。还有一些连成一排的大木桌，然后地面上有散落的鸡毛一簇一簇的，我们都爬上那个无水池的台子上，在上面走一圈，一圈一个口字，东瞧瞧西看看，我们三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加上里面因为长时间没有通风有一股子发霉发闷的土腥味，说不太清楚，那具体是什么味，我们就原路返回了。

　　走出养鸡厂后，时间已过了大半，我们打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毕竟到了该回家吃饭的时候了。同时我们三个约了隔天中午在小花坛“秘密基地”集-合。

　　然后就散伙，各自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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