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失散

这件事，就要追溯到很早以前了。其实倮波依得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那时候他们和其他的彝人一样，都是居住在大山中。先民们为了取水方便，就选择在白龙潭附近安顿了下来。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白龙潭竟然出现了一只水怪。他们管它叫做依波。

水怪的出现，对于彝人部落产生了很大的困扰，他们苦心饲养的家禽家畜，一夜之间便被水怪吸光了血。忍无可忍的彝人们自发组织起来，前去收拾依波。

但很快，这些去往白龙潭的勇士们，无一人回来。

就在这时候，彝人中出了一个英雄，阿力曲比。阿力天生力大无穷，是部族中的第一勇士。他自告奋勇去杀掉依波，最后利用天神的礼物重创了依波，可是他却受到了诅咒。阿力曲比的后人，全都成了天生的聋子。

只是没想到，作为英雄的后人，这些天生的聋人被族人视为了不祥，驱赶他们离开了部落。无奈，他们只好在别处驻扎下来，久而久之，这个部落也被称为了“聋子的聚集地”，即——倮波依得。

首领写完这句话后，就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摆了摆手。

我知道，因为纸短事长，只能长话短说。从字里行间中，不难看出，当年的战事何等惨烈。我们在倮波依得的密室中，也见过相同的故事。现在想来，她口中天神的礼物，应该就是鬼泣匣了。

我擦掉这些文字，写道：“你们是阿力曲比的后人？”

首领看完这句话，点了一下头。

“我们真的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为什么你们对我们会充满敌意呢？”

首领写道：“为了保护我们自己，因为之前已经来过一批汉人，和你们一样，拿着枪，背着包。他们的目的地也是马鞍石镇。还请我们的人当向导，可是这一去，我们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你怎么知道水怪被抓走了？”

“因为我们有人亲眼见到了，他们在白龙潭抓走了依波。”说着，她指了指外面高台的方向。

我懂了，她说的那个人，就是刚才差点儿要了我性命的大个子。

首领写道：“我们的人没有回来，我就派人去找。他们没有找到我们的族人，却亲眼看到了依波被抓走的过程。说那些人好像是鬼，全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嘴巴长长的，眼睛大大的。”

什么汉人能长成这模样，就算是猪八戒也比这好看吧？

我心里存疑，想起了在藏金谷里听到的那个故事，又想起了在那里见过的白色大褂。难道这些人是穿着白色的衣服？

我不敢确定，问她，既然被汉人伤害过，为什么会相信我？

首领的面具后发出了一个轻笑的声音，在沙地上写道：“刚才你完全可以杀了我，却没有这样做。”

我松了一口气，轻松地笑道：“我太怂了，我们之间无冤无仇，我怎么会杀你呢？”不过这句话她听不到。

我沉默了一阵儿，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有关于那只巨鸟的来历。

首领答道：“那只巨鸟是神仙派下来的使者，世代守护着我们的祖先，不让我们被外界骚扰。所以每隔十天，我们就要奉上贡品。只是那只巨鸟生性嗜血杀人，所以才会把贡品做成那副怪模样。”

我犹豫了，担心下一个问题，会引来她的怒气。我问道：“那贡品上的人皮，是哪里来的？”

首领只回答了四个字：“阿力曲比。”

难道是他们部落的风俗，以祖先的威名来恫吓怪物？我不知道这张人皮流传了多久，也不好评价这种行为，只好写道：“谢谢你对我说这些，我们马上就离开，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我冲她微微一笑，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要走。

不想，首领的权杖轻轻点了一下我的后背。

我转回身来，只见她写道：“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虽然刚才我们对你很不尊重。”

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哪里值得尊敬了？想到我刚才的冒失举动，才是对这位姑娘的亵渎。这不正好是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吗？

我便毫不迟疑地点了一下头。

首领写道：“我们的人，不知道还是否安全，求您遇到他们，一定要让他们尽早回来。”

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我没有拒绝的道理，便写道：“请放心，只要他们活着，我一定会把他们带回来。”

首领赶紧地冲我行了一个礼，我赶紧还礼。心想：你不追究我的罪过，我就阿弥陀佛啦。

我们“交谈”完毕后，就离开了这个房间，重新回到了那片空地中。首领举起手里的权杖，从左至右扫了一下。他们的人很快会意，走上前来松开了老吴等人身上的绑绳。

聂思萌急忙冲过来拉住了我的手，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是担心一开口说话，那些人又会挥舞着棍子打过来。

我笑了一下，主动说道：“都是误会，放心好了，现在没事了。”

老吴揉着酸疼的肩膀：“嘿，老烈，真有你的，居然就这么化解了一场危机。”

二号还是不放心，拉着我走到一边：“你是怎么和这些人说的？”

我挠挠头：“也没说什么，他们都是倮波依得的原住民，听不见我说话。我只是把我们的经历写了出来。”

接着，首领就让人把我们的武器和装备全都还给了我们，然后还指给了我们马鞍石镇的方向，还派人送我们到了谷口。

派来护送的一人，对着我们连续比划了一通。我们好不容易看懂他的意思，原来他在说，这时候巨鸟不会出现，让我们赶紧走出这条山谷，否则的话被它遇上，我们都将陷入危险之中。

我连连点头，心想给这些人钱，似乎也没什么用。就拿出了几罐火腿罐头，他们久居深山老林，这应该算是稀罕物件儿了。权当是谢过他们的不杀之恩。

挥手作别，老吴这一路上都在数落我：“老烈，你是贼敞亮呀。一出手就把咱们的罐头散了出去，这回多久才能回去还说不定呢，要是在半路上没吃的了，你可别喊饿。”

我说道：“这不是还剩好多呢吗？再说了，就算是没吃的，不还有你的吗？”

老吴吓得站在原地：“咋地，听你这意思，没吃的了，你打算吃我呀？”

我笑了一声：“拉倒吧，满身的肥膘，看着就恶心。我是说凭你吴爷的本事，随便设一道陷阱，还愁没吃的？”

我这一恭维，老吴脸上笑了：“那是呀，不是和你吹。关外第一猎户的称号不是白给的。”

他笑得出来，我可笑不出来。我们是平安脱险了，但是初一和梅若裳去了何处，目前还不得而知。现在这条件，我们手里也没有电话可以联系他们。

这条山涧深不可测，又随时潜伏着危险。我和二号商量了一下，觉得有初一在，梅若裳他们二人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可以先去马鞍石镇，或许能在那里碰头。

我心里不忍，但也知道这是无奈之举。大家留在这里，迟早喂鸟。所以也同意了这一计划。

按照首领给我们指明的方向，和齐大头在地图上标出来的位置是一样的。马鞍石镇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我们至关重要。

这件事发生在了今年的二月，算起时间来，九号科研项目组抓走水怪也必然是二月份之后的事情了。算起来，时间相隔不久。也许我们现在赶过去，还能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我们加快了行程，在天亮之前，终于穿过了这道山涧，又来到了一片密林。

大概在林中穿行十公里左右，我们就会达到河边。快的话，一天之内就能走出去。

一来是为了赶时间，二来是为了及时躲避巨鸟。我们在林中快速行进，可是刚走了没多久，老吴就停下了脚步，警惕地说道：“等一下！”

“你又咋了？”

“老烈，你们闻着没？这里有血腥气呀。”

老吴是猎户，嗅觉方面很灵敏，简直比黄石屯的那条大黄狗还灵。

我把目光移向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之处。

忽然，吴显彰叫了一声：“梅……梅若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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