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庆典 第十六章 叶红尘
“家父项笑儒。”
叶红尘一句话，扶摇下巴掉了一地。
自叶红尘有记忆以来，自己就生在一个全是凶兽的地方。
豺狼虎豹，蛇蝎虫蚁。
不说是成年人，便是低境界的武者想要在这个地方生活，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当叶红尘嗷嗷待哺的时候，一只猫黑色皮毛反着亮光，走到了叶红尘面前。
叶红尘活了下来，成日里与一群猫生活在一起，茹毛饮血。
直到八岁那年，一个老者来到了这个地方。
奇怪的是，叶红尘在这个老者身上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老者面目憔悴，发须皆白，身后背着一并断剑熠熠生辉。
自那以后，叶红尘回归到人类社会。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老人的身份。”
叶红尘咬牙切齿：“居然是我亲爹。”
扶摇很能理解叶红尘的感受，虽说项笑儒跟自己说过，自己是被领养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如果说现在有人，走到扶摇面前，告诉他说，我是你父亲，那么扶摇绝对要把那个人打得半死。
“可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于是，我修习内力，直到小成境界，有人跟我说，那个人是我亲爹，而且还有个养子。”
叶红尘有些愤愤不平：“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恨不得打你一顿。”
“那你也要能打得过我才行。”
扶摇煞有其事，迎面又是一脚踹了过来。
叶红尘狠狠白了一眼，继续说道：“当我来到汉阳城的时候，才知道，项笑儒那个混蛋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所以你一路跟着我来到隗路谷？”
“是的，当时我还在想，如果你看到杨弘量他们，就这么一走了之，那么我这辈子不可能再认你了。”
叶红尘做出一丝凶狠的表情。
不过，此刻在扶摇眼中，叶红尘不管做什么都很可爱。
当问到扶摇自己从小没有内力的原因，小妮子俏皮一笑。
“因为我们同是半妖体。”
“半妖体？”
“算是先天圣体中的一种，自小不能修炼内力，先天肉体坚韧，史上至今为止，或是寻得了天地灵宝，只有寥寥数人将先天圣体练到极致。”
先天圣体，这种东西悬而未决，前有梦三千差点因此丢了性命，现在又轮到自己身上，不知是福是祸。
不过扶摇还是长舒了一口气，自己从小深入北荒沟壑没有丧命，多是得了先天圣体的福祉，至少目前看来，并没有什么坏处。
“那你怎么知道我从小不能修炼内力？”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扶摇地脑海中，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是收养我的那个人说的。”
“谁？”
“现在不能说，等你以后到了洛阳，你就知道了。”
小妮子神神秘秘，扶摇也没有追问下去。
这件事，牵扯到很多人，譬如高宏远，以及身后许许多多的人物，那些人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扶摇并不知晓。
在扶摇很小的时候，项笑儒一直对扶摇有所期待。
然而，扶摇却迟迟没有修炼出内力。
一日，家中来客，老头喝着酒，眼中醉意朦胧，半睡半醒间对扶摇说：“若是你能修炼内力便好了。”
来着也是个老人，道貌岸然，仙风道骨。
小扶摇很腼腆，只是看着满目哀愁的项笑儒并不好受。
“这样也好，至于今后如何，看小家伙自己的选择。”老人慈眉善目，对扶摇说道。
从那以后，扶摇混迹于北荒沟壑，出生入死。
事情了然，扶摇有些沉默，倒是叶红尘，没心没肺：“有些事情，父辈那边做不到的，总该我们这一辈人去做，你总归是没有忘了仇家了吧。”
“嗯。”
扶摇并不想叶红尘这个刚认的妹妹掺和进来，然而事已至此，万般不由人。
一战结束，剧烈的打斗声音传遍了隗路镇的大街小巷，原本平静的城镇此时热闹起来。
人们争先恐后得将城主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项北荒与杨弘量并无大碍，倒是杨弘量，悠悠转醒后看到了满目疮痍的城主府，深深地对扶摇作了一揖。
这个汉子大仇得报，早已是热泪盈眶。
只是宣建金与带来的人手，尽皆战死，让杨弘量脸上多了丝哀愁，连头上发丝都白了几缕。
这一站倒是跑了个冷冠从，这让扶摇有些忐忑。
从没有想过这个汉阳城主的公子哥，竟是自己一行人计划的最大阻碍。
没有斩杀冷冠从让叶红尘有些不忿，嚷嚷着下一次见到冷冠从定是他的死期。
不过扶摇没想过，活下来的人里面竟然有阮安宜这个蛇蝎妇人。
杨弘量冷眼相对，倒也没有取了这妇人性命，叶红尘遵守诺言，将妇人肚子里的蛊虫取了出来，任由她自生死灭。
隗路谷的一众人等也回到了隗路镇，欢天喜地，知晓了宣建金一众汉子生死，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却还是有几个汉子留下了眼泪。
叶红尘倒是缠着扶摇，听着扶摇讲述自己的经历。
忙忙碌碌下，一天的时间悄然过去。
扶摇躺在床上，想着这些天的遭遇，不由默默攥起了拳头。
内力还是不够高，虽然斩了半步宗师的荀玉成，让扶摇多少有些松了口气，但也差点命丧于此。
扶摇不由得有些怀疑，连项笑儒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自己能够做到么。
叶红尘倒是讲了一些听来的项笑儒的事迹。
那时候项笑儒意气风发，单枪匹马，一柄长剑在手，浩浩荡荡的前去洛阳寻仇，打的天昏地暗，天地失色，可结果却是手持一柄断剑归来，一蹶不振。
至于自己的母亲是谁？叶红尘自己也不曾知晓。
事了，扶摇在房间中已经有足足三天的时间了，闭关修炼，仔仔细细得感受大成境界所带来的变化。
扶摇意识下潜，眼中金色光芒闪动。
原本胸膛之中的黑色珠子消失不见，里面蕴含的力量流入四肢百骸。
自己体内幻化的手掌到底是什么东西，扶摇自己也不清楚，这么长时间下来，这手掌倒是并无伤害自己的意思，此刻任由扶摇如何呼唤，也不见其踪影。
倒是自己体内的荀博容，再被异兽打飞之后，此刻也乖巧了许多。
“小子，你可注意了，我的本体在你身上留下了三道气，前面两道已经被你化解了，至于这最后一道，蕴含了我本体步入化神境的所有感悟。”
“大汉之大，步入化神境的人又有几何？”
“我只能说，小心为上。”
扶摇体内的荀博容劝诫道。
扶摇嗤之以鼻：“你本就是那荀博容的一口气，如今倒是帮其我来，岂不怪哉。”
荀博容不以为意，脸上褶皱眯在一起。
“小子，你别好心拿当驴肝肺，在你体内黑色珠子裂开时，将我本体留在你体内的杀机抹了个干净，此刻的我，最多算得上是一个无主之物了，若你身死，我也活不下去。”
扶摇吃不准这荀博容说的话语是真是假，倒是想起那手掌。
“黑色珠子你见了，我多少有些眉目，倒是我体内幻化出的手掌，你知不知晓那是什么？”
荀博容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你体内的那手掌，便是我本体来了，也看不出那东西的来历，你莫要为难我。”
这话倒是让扶摇有些震惊，连化神境的剑仙都看不出来，着实出乎意料。
“倒是你斩出的那一刀，确实有些惊艳，虽说得了黑色珠子的福，只是这其中感悟，便是凌云境的人也参悟不透。”
扶摇心头一喜，忙追问道：“莫不是现在连凌云境都不是我对手？”
荀博容却不屑一顾，挖苦道：“还凌云境，眼高手低的小子，就是一个宗师境界的人过来，你也不是其对手。”
“武道九重，三重一坎，其中，宗师境尤为重要。”
“如果说把这三重坎比作是三道门，那么宗师境就是叩开凌云境的铁锤，其宗师境界的人水平更是参差不齐。”
“锤子小了，门是给你锤开了，但是能进入到你体内的内力只有你锤开的大小，所以，内力功法，相辅相成，功法是你锤子的形状，内力便是你挥动锤子的气力，所以也有许多宗师境闭关修炼，迟迟不肯步入凌云境。”
虽然不免失望，但扶摇也知晓一步一个脚印的道理。
此番听完荀博容的讲解，心中迷雾已去了大半。
只是想起那坐拥大汉万里疆土的人皇，心又沉了下去。
屋外，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扶摇打开房门，却见杨弘量站在门口，刚要叩门。
“出什么事了？”扶摇问道。
“是那口枯井下的天地灵宝，初现真容，便伤了几个先天境武者，众人不能上前分毫，所以此刻过来，找你商议。”
杨弘量遵守诺言，要将枯井下的天地灵宝送与扶摇，又怕动了祖坟，所以三日之内除了布置城中事务，多半在那口枯井边查看。
就在此时，又有一小厮匆匆来报。
“城主，那挖出来的深坑下，天地灵宝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空洞。”
扶摇与杨弘量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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