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讨厌上了一见钟情的人
1
你讨厌夏油杰。
听到你这么说的五条悟露出了吃到咸辣味大福的表情，就连家入硝子都是一副不信模样。
那是因为你刚开学的时候就对夏油杰一见钟情了。
会对夏油杰一见钟情是理所当然的吧。
夏油杰长着一张古典美十足的脸——这是你给出的理由。
2
一般人会给喜欢的动漫或者游戏里的角色下定义吧，会指着某个角色说‘他看起来就像是会怎样怎样的人’，但人们很少、或者说不会想到对身边真实存在着的人下定义。
你能想象在看到同学的第一眼，内心先涌现出来的想法竟然是‘这个人看上去是哪种角色’，这种感觉吗？
你总觉得和世界隔着一层薄薄的膜。
你会下意识地给薄膜外的人下定义。
家入硝子，反转术式的唯一持有者。她看上去像是和你一样在身在薄膜中的人，总是以旁观者的姿态注视着另外两个人，从来不会伸出手。
五条悟，五条家的六眼。长相漂亮到不像世间真实存在着的人，反而像是什么神子。性格恶劣高高在上，实力强的一骑绝尘。看上去会是人生一帆风顺的世界宠儿。
而你一见钟情的夏油杰，术式是可怕的咒灵操术，还长着你最喜欢的那一类反派相——像是那种会被命运捉弄受尽苦难、不断挣扎、众叛亲离最后却大笑着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迎来落幕的大反派。
会喜欢这种类型是你自认性格恶劣的部分，但你很聪明，知道说出来会被硝子丢到和那两个dk同属的人渣类别里。
你可不想那样。
3
夏油杰总是很温柔，虽然硝子和歌姬前辈评价他和五条悟都是半斤八两的人渣。
但他就是很温柔。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一直有注意到你的个人习惯和爱好。
他发现你不喜欢抬头看人，所以和你说话时多会用些放松身体让重心偏低的姿势。并且他表现的很自然，而不是像五条悟一样大大咧咧地弯着腰或者蹲着跟你说话，生怕别人不知道大少爷是在为你屈尊降贵一样。
……你也没有那么矮吧？
和dk们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夏油杰会表现的更活跃。他和五条悟你一言我一语，讲漫才似的聊天说地，通常在聊天打闹中就完成了任务。
和你单独出任务的时候又表现的更稳重细心。
——比如说现在。
夏油杰在收服咒灵。
夏油杰比你高二十多公分，他知道故意仰起头吞食咒灵球的话，你会因为仰着脖子太累不会特意去看他。而且只要仰着脸，别人也很难注意到他的表情。
但他不知道你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看他痛苦的神情。
手腕暴起的青筋，不自觉抿起的唇角，因痛苦难耐而滚动的喉结，微微颤动的黑色睫羽和眼尾。
那一定很难吃吧？那一定很难吃。
所以他看起来这么痛苦。
夏油杰吞下咒灵球，回过头看向你。
你看的入神，一下子忘记了收回视线。
他还残余着没来得及掩藏好的情绪，脸上露出有些惊讶的神情。毕竟你很少这么长时间仰着头专注地注视他。
“怎么了，用这副表情看我。”他说。
哪副表情？扭曲期待的表情吗？
你没有挪开视线，注视着他缓缓开口道：“……吃那个，很痛苦吧。”
或许不该问的，因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嘛。
但是好想看他自以为隐瞒的很好并且为此撒谎的模样。
“嗯。”
出乎意料，他只是愣了下而后有些无奈地笑了，“超级难吃，就像是把擦过呕吐物又泡在泔水里七天七夜的抹布咽下去了一样。”
……诶？
你有些干巴巴地开口：“…哈啊，这样啊。”
阳光漫过地面，映照出空气中漂浮着的闪亮晶尘。
他在阳光下眯了下狐狸般细长的双眼，狡黠地微笑：“所以拜托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你没有办法，但他有办法。他向你申请友情膝枕加头部按摩。
你的手穿过他柔顺的黑发，落在他温热的肌肤上。
你心想这是怎么回事。
他竟然和你预想中会做的举动不一样。
一片安定温和的气氛中，他睁开紫水晶般的双眼仰视着你，而后唇角微弯。
“心情好点了吗？”
他问你。
4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之后你和他的单独任务变多了。
也就是说，膝枕加按摩变多了。
每次想拒绝的时候，不知为何总是会对上他的双眼…最后又变得没法开口。
不仅如此，平时四人一起玩游戏时氛围好像也微妙地发生了变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夏油杰和硝子换了位置，经常坐在你身边。休息途中他会低声问你想喝什么，然后出门替大家跑腿。
夏油杰出去的期间，五条悟会盯着你然后发出意味不明的‘啧’声。
你对此接受不良，觉得这一段期间整个人像是在太空漫步一样。没法脚落实地的感觉让你感到很恐怖。
你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却在提交有关于降低和夏油杰一同出任务频率的申请时被他碰了个正着。
夏油杰似乎刚锻炼完的样子，汗水顺着脸颊旁从下巴滴落。他表情困惑，左额的碎发垂落遮住了闪烁着微光的眼睛。
他一手抓住你的手腕，有些强硬地从你手中拿走了那份申请表，仔细读过后抬眼问你，我们不是朋友吗？是我哪里做错惹你生气了吗？
你：“…不，只是……”
他：“不是就好。啊，说起来，刚才好像看到硝子在找你。”
你胡乱应下，挣扎着甩开他温热的手掌，匆忙地离开。
……不知不觉就忘记了提交申请这回事。
5
“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
那个时候刚从洗手间回来的你站在门口听到了这句话。
好像有什么崩塌的声音。漂浮着的人重重地跌落在地。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不觉身体开始发抖。你感觉有什么烧灼着你的胃部、喉管、胸膛。
你开始感到呼吸困难，眼前模糊。
心跳加速，手脚麻木，像是感觉不到呼吸一般。
你拼命地呼吸。
隐约听到桌椅碰撞的声音，焦灼的询问声，有什么人扶住你无力滑落的身体。
好像做了一场很漫长的梦。醒来后的几秒胸口只残留下挥之不去的闷痛感。
你躺在医务室。床边趴着两个睡着了的男子高中生，硝子站在窗口旁，逆着光注视着你。
你和硝子对视，两人都没有说话。
泪水从你的眼角不断滑落，最后坠进发丝间。
梦醒的那个瞬间，你真的好讨厌夏油杰。
6
硝子和歌姬前辈说得对。夏油杰的确是个和五条悟不相上下的人渣，他们的高傲简直如出一辙。你被他表现在外的假象骗了。
你开始讨厌夏油杰。
又不是受虐狂，你才不会喜欢会让你流泪的男人。
你咬着牙说宁愿和五条悟谈恋爱。
硝子表示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就非得在人渣套餐里二选一吗。
而五条悟却不笑了，沉默着摘下墨镜与你对视，然后缓缓开口说，好啊，只要你能用注视着夏油杰那样的眼神注视他。
在这片沉默中，刚回来不清楚状况的夏油杰和五条悟一起去执行任务。你们在奇怪的氛围下散了场。
你回到自己寝室时还在想，五条悟难道是受虐狂？
你看夏油杰的时候可都是盼着看他受苦吃瘪的模样啊？
7
接到电话后你抬起倚在硝子肩膀上的头。
“你要去吗？”硝子露出嫌弃的表情问。“那群家伙把后辈叫过去支使，自己在任务期间却在冲绳度假…”
你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扭头冲硝子笑道：“嗯，要去。”
“无论是这次还是之后。”你顿了顿，“硝子这几天的行程给我空出来哦，要随叫随到的那种。”
“没法发自内心笑出来的结局还是算了，我不喜欢看。”
善和恶都不够纯粹，因而痛苦因而挣扎。但一切不应该是他的错。
你决定要让讨厌的人没法贯彻自己的大义。
这是你的报复，是女孩子一点小小的坏心眼。
8
“所以你那时候明知道我会被那家伙捅一刀却不阻止？！”五条悟炸着毛咬牙瞪你，手指在桌上划出滋啦的声音，活像只食人恶猫。
你：“多亏这一刀你学会了反转术式啊对吧！咻地一下，咻，嗖——”
你被生气的猫敲了下脑壳。
可恶！夏油杰也不拦着点这家伙！
你恨恨地回过头瞪向趴在你桌上的夏油杰。发现他正抬眼望着你。长眉舒展，眼角柔和，挂着些微的笑容——像只趴在安心之处的小狐狸。
你和小狐狸对视，直到狐狸耳朵尖开始发红，旁边的猫开始争宠，硝子受不了了先走一步。
你久久地注视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缓缓开口。
“夏油同学，我给你预约了日本前百名的心理医生，一共找了十位，接下来的一个月每三天见一位，你做的到，对吧？”
“噗——她不会是真的讨厌你吧！杰！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啦！”
“……住口，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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