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战前夕，倾诉衷肠

九点十分。

鸶洛恒等人均已散去，为即将到来的大决战做着最后的准备。离汇合地较远的人员，如鸶洛恒、霍乐迪、封笑、光琮等，早已带领本部人马，各自出发。

崇雀一个人，在自己的座位上安安静静地坐着。

她的眼前，是一方小小的光影。

光影中，是一群可爱的人儿。他们亲密无间地搂在一起，面对镜头，或笑或静的脸上，带着同样的欢欣与雀跃。

崇雀伸出了手，在光影中缓缓划过，最终停留在光影的正中间。

她知道自己无法触及。但是，在这一时刻，还是忍不住，想要与李诺倾诉一番。

右臂直直地向前，与光影中心的那一个人影重合。仿若将李诺捧在手心一般，崇雀的脸上如画一般，纹丝不动。但眸光闪动，渐渐不再清澈，被一抹淡淡的灰影所遮掩。

心思盘旋而上，穿过九霄云外，回荡在星空之中，又穿越了时间的桎梏，来到了二十余年前。

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而李诺，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他的身边，总是聚集着各种风格的人物。

沉默寡言之辈，嬉笑怒骂之徒，桀骜不驯之人，平易近人之士。

因为李诺本身有些难言之疾，他对人、对朋友总是竭尽自己之所能，珍惜任何与人相处的时光，但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总是二话不说、慷慨出手。

渐渐地，他的身边不再是轮流转的散友，而是形成了一群固定的伙伴。

其中，就包括她。

时光静美，岁月舒然。那几年，真的是她这一辈子最惬意的时光。

最爱的人就在身边，最好的朋友就在眼前。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然而，事情总不会就这么完美无瑕地发展下去。

一个新的成员，加入了他们的小团队，并且迅速与李诺走到了一起。

那女孩，叫荀雨。

她与李诺，如同一对白玉般，般配到不行。温雅可人，善解人意。尤其是她的出身，天元荀氏，令得她很快就察觉到李诺的异样。她惊愕，却没有因此嫌弃李诺，而是矢志不渝。两人因为那不可逆转的狂症，反而感情愈深。荀雨也是个痴人，定是要帮李诺搞定这几乎没有可能解决的狂症。甚至为了跟李诺在一起，不惜与家族断绝往来。

其意决绝，崇雀知道，自己输了。并沉下自己的心来，真诚地祝愿两人。

这一小小的波澜很快平息，他们的小团队似乎将永远就这么走下去。

直到几年后，李诺与荀雨的孩子出事了。

“这孩子……有点不对。”阿雨言辞中，带着点不确信。

怎么不对？大家问。

她却又欲言又止，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崇雀知道，阿雨其实心里是有数的。她不说，是因为她所遇到的事，可能无法用言语解释清楚。

接下来，李诺与荀雨就开始了奔波、不再顾及他们这一个小团队，在各个星外世界穿梭，不知道在找些什么。时光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恍然间，又是几年。这几年中，她与李诺荀雨也偶然有联系，但实在是不多。她只知道，孩子的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而李诺的狂症，却愈加地严重。他们俩所面对的，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可怕的两个问题。而作为他们的挚友亲朋，崇雀却束手无策。

愧疚与日俱增中，噩耗传来。

李诺因为在丛林世界的城区狂症发作，被过路的甲师以“以免伤及无辜”为由，诛杀当场！荀雨为救李诺，舍身挡于那群甲师前，也没有幸免……

这事其中的蹊跷，令得崇雀整个人全身颤抖，无法自持。

李诺狂症发作的机制，她是最清楚的。虽则偶有疯疯癫癫，但因为他的精神力毕竟强大，狂症发作的时间都是极短的。大体上，在精神力消耗过度的情况下，也只会狂浪那么几分钟。

从事件不甚繁杂的过程中，她提取到一个非常简单但直接的信息。李诺这一次的狂症发作，比以往都要严重得多，持续的时间也更为长久。他定是遇到了什么令他痛不欲生的事情，或是遭遇了他都不可轻易对付的强敌。

当时的李诺，虽然不是无上级甲师。却也已经是超级甲师巅峰的实力。而且是分神系的超级甲师！这样蛮横的实力，除了七海世界那几个喊得出名号的无上级，根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而且，据当时在场的围观者所言，二人的机甲，虽然伤痕累累，却也几乎完整。

遇到强敌？！不像！

那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

至今，她都没有查明。

反而在深入调查中，发现了一些她意想不到的情报。

那不是一场“为了保护无辜路人，无奈将狂人诛杀”的好心之举！而是有针对性的刻意谋杀！

当时出手的人，也如洋葱一样，被层层揭开，露出了真容。继续深入调查，顺藤摸瓜，崇雀与狂涛甲师团等人就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暗潮”，这一个黑暗邪恶的组织，浮出水面！

李诺，阿雨，我们定要为汝等，报仇雪恨！

“药师”崇雀、“憨憨”鸶洛恒、“疯子”封笑、“山火”章天、“铁山”薛平、“老闲”霍乐迪、“伙计”乌浦、“小弟”狄莫西、“瘦猴”弗兰基、“厨子”石丘格，面对星空发誓，一定要将“暗潮”尽数剿灭，还七海世界一片清朗！

未免他们的誓言影响到李诺荀雨的孩子荀秋的正常生活，众人决定，由身上有伤并在李荀二人四处奔波中一直负责照顾荀秋的乌浦继续照顾荀秋。并发誓在功成之前，绝不与荀秋相认。乌浦含泪，接下这一重担，默默一个人带着荀秋回到了天青学院，过上了与崇雀等人完全无关的生活。

而“瘦猴”弗兰基，则在机缘巧合下，博得了“暗潮”高层雪莉儿的信任，化身“鹧鸪”，成了后者的左膀右臂，一边为她出谋划策，一边与崇雀等互通消息，希望可以早点将“暗潮”所有的人都挖出来。

其他人等，均在崇雀和鸶洛恒身边，以发展洛恒集团为幌子，赚取财富，培养人才。甚至是药剂实验，他们也在所不惜。

要不是荀秋闹那么一下，他们的药剂实验可能会更早完成，损失的甲师也不会那么惨重。

这几年间，石丘格乌浦已先后去世。而那一个藏身于幕后的主使者，实在是太多狡黠。令得崇雀等人花费了十余年的时间，也没有取得什么太大的进展。

没有办法下，崇雀只能出奇招！

她用斯塔丽丝根本无法拒绝的财富，令其遵照自己的意愿，与慕容英睿走到了一起，想借此套出点情报来。

但她怎么也猜不到，慕容英睿是个怪胎，居然有些难以启齿的癖好，令得斯塔丽丝成了他的闺蜜，而不是崇雀所设想的情人……

惊骇无语之下，她换了想法。

她安排了一场刺杀，想借此给“暗潮”增加一些压力，迫使他们露出些破绽。虽然中间出现了一丝意外，差点让刺杀行动泡汤。但是善于把握机会的章天，还是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并最终刺杀成功。

之后的事态，也渐渐往她设想的方向发展。

慕容英睿被杀，直接让“暗潮”部分人噤若寒蝉。而慕容高逸也忍不住性子，与玄羽府死磕到底。双方局势日益焦灼，“暗潮”头一次感受到了一丝来自暗处的压力，行事风格也收敛了些。

这种压力，让崇雀感到了一丝撬动“暗潮”根基的可能。她正准备寻找机会，再来一次，将“暗潮”彻底激怒的时候，那意料之外的另一次刺杀，直接将局势推向了她所设想的终局！

只是，她从“瘦猴”鹧鸪那获知，这意料之外的刺杀者，居然是早年离开他们团队的同伴“小妹”萧妍。这事着实令她感到一阵头痛。

应该是从我的第一次刺杀中所获取的灵感吧？！崇雀深深地觉得，就是自己让本就考虑不多、脾气比较直的萧妍草率地孤身一人冲入了星落盟，并惨遭被第一次刺杀所惊到的莫尔维德的埋伏，落入了虎牙卫手中。

希望这一次，阿恒去虎牙卫交涉，能顺利与小妹见上一面吧。崇雀微微叹了口气，脑海中浮现出萧妍十来年前那英气十足的脸，浅浅地抿嘴，抱以歉意地一笑。

快了，这一切，都将在未来一两天内结束了……崇雀缓缓阖上了自己的眸子，陷入冥想状态。

在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她需要保持十足的精神，令自己的思维始终处于活跃的状态。不论是坐帐中军运筹帷幄，还是分析局势临阵机变，都颇费心神。为了自家的兄弟与各方盟友不至有太大的损失，她必须用最快的时间，做出最正确的决断。

呼……吸……崇雀用源自荀雨的感知心法，让自己的意识海渐渐地归于平静，并尝试再一次在脑海中进行战局的模拟。

谁知，她还没有彻底沉寂入脑海中。

“刺棱”一声，她房间的合金门往两边滑入墙体。

淡白色的走廊灯光映照下，两个人一前一后，不言不语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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