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胜败自在，强求不得
“至于我为何对你出手？呵呵，你认为呢？
还有什么其他想知道的嘛？看在你已经没有别的选择的份上，我倒是可以酌情再多说一些。”韦尔泽一双眸子笑成月牙状，戏谑地看着荀秋。
他的手中，依然毫不放松地拘着荀秋“最珍视的记忆”。
荀秋想了想，觉得他虽然可以问，但依韦尔泽的性情，不一定会回答。也就罢了。
现在的问题是，韦尔泽本人拥有着无上级甲师的实力。那这抹意识残魄，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
我能不能在对方动手前，将其扯出自己的意识海？
胜算颇小啊！要是激恼了他，让他乱发一气，岂不是损失惨重？！
荀秋心念闪动，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可不可以在自己的意识海中，使用感知技？！
这……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何不试一下？荀秋就是这么一想，一道光就从其身上凝聚，浮现，并迸射而出，转眼间就出了意识海！
这一惊变，自然是逃不过韦尔泽的眼睛。他眸光移转，顺着那道光离去的方向偏过头去。本来戏谑的脸上，掠过一丝疑惑。
“哦？这是什么？感知技嘛？”饶是韦尔泽自诩为无上级甲师，他也没有见过这种感知技。本着一份好奇，出声问道。
“谁知道呢。”荀秋根本不急。
韦尔泽只以自己的记忆为要挟，肯定还是有所忌惮。荀秋相信，若是他太过放肆，一定会让自己的意识海陷入混沌。到时候，或是意识海崩溃，或是令得他失去可以寄存的空间。无论怎么看，这都是鱼死网破的最差选择。
韦尔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点的不确定。未知的感知技，可能发生任何事。这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令得他的心境产生了一点变化！
而在他的眼中，荀秋已经闭目，似乎陷入了长考……
荀秋的意识海外，铁柳树下。
“师父，荀秋都进行那么久了。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刚刚还当做闲游、惬意享受美食的吴宁，在枯坐了很久后，终于也有点耐不住了，出声问道，“会不会出事了？”
“不会的。”老步言语凿凿地说道，“这不是一个可以以力取胜的对手，我想，阿秋是在思考中。”
“思考那么久？他的对手就不加干预？”吴宁不解。
“嗯，从某个角度讲，他们属于命运共同体。对方也应该非常忌惮荀秋的。
荀秋想要将对方拔除。
对方想要让荀秋分享身体的使用权，定期轮换，甚至是全部。
到底最后的主动权会落到谁手里，完全看荀秋的本事了！”
“老……老伯……帮……帮！”闻罗这一旁听到老步如此说，显然有点急了，磕磕碰碰地说着，手里动作也很慌乱，扑腾扑腾的。
“哈？！你小子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看到闻罗着急忙慌的样子，吴宁乐道。
老步也看得出眼前这小子对荀秋的忠心不二，忙侧过身子来解释道：
“这个问题，关乎到荀秋自己的抉择，我真的帮不上忙的。
不过，我相信，荀秋一定会向前看的。”
以防闻罗听不懂，老步又补了一句：
“就是不择手段，将对方拔除，永绝后患。”
闻罗一听，微微叹口气，盯着荀秋依然紧锁的眉头，顾自嘟囔着“永绝后患”。
而乐天愉、湛楼等十余个人因为不想进来太多人，给荀秋造成额外的滋扰，所以都聚集在铁柳树舱室外面，就那么静静地远望着。
这时，没有人关注到，从某一刻开始，那一个始终摆着一张笑脸的家伙，眼睛就陡然一暗，整个人像是失去了能量的机械一样，萎顿了下去……
【百择，我需要你的帮助。】不久前，荀秋试着给百择发送了一条意识波信息。
果不其然，百择真的收到了！而且，第一时间就回道：
【行啊，你且说说看。】
荀秋一喜，却并没有在神情或意识海中显露，不声不响地将这份惊喜压制了下去，平心静气地继续说道：
【我想要知道，你有没有遏制这一个家伙的手段？这一次不一样，我实在是输不起！】
【嘿嘿，这小事啊！事实上，正如他所说的，他只是一缕意识残魄，并不是太过强大的对手。只不过可以借用你的精神能量罢了。】
【对了，他应该看不到我们之间的对话吧？】
【看不到的。他只是浮于意识海表面，还并没有完全掌控意识海。只能在你过分使用分神，导致自我意识海掌控力下降，又滋长了对方的掌控力，他才有可能篡夺身体的主动权！】
【放心啦。他只能借由你的眼睛，才能看到信息。甚至连之前浮现在你脑海的文字或各种信息，因为已经被意识海加密，所以他也是看不到的。】百择又补充了几句。
【那太好了，那你……】荀秋就这么说了一半，突然停顿下来。
因为在他的意识海深处，在这一座由韦尔泽所构筑的浮岛的远空，出现了第三个个体！
那是百择！
不过，因为是以其本身的意识态存在，从外形看，完全是一架八爪异形机甲！
那机甲倏一出现，就晃了晃，急速掠至荀秋和韦尔泽之间，嗡地一下，震得整座浮岛晃晃荡荡，像遭了冲击一般！
这一瞬间，别说是韦尔泽了，就连荀秋也是心惊胆颤！整片意识海霎时间兴风起浪、乌云盖顶，仿佛即刻就要崩溃似的！
陡然来这么一下，韦尔泽恍神间，手里的动作一松，那个被其拘在手心的记忆球体明灭闪动，化为一道流光，迅速回到了它原来的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韦尔泽面对这突生的变故，倒也忘记了自己刚与荀秋的对峙，反而被极度的好奇所撼动，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的声音颤抖，裹挟着震撼与好奇，却没有什么害怕的音调。
胜败自在，强求不得。
倒是这眼前的奇景，令得韦尔泽像找到了他毕生追寻的宝物一样，双眸都开始熠熠煌煌，发起光来！
“初次见面，我是百择。就是那一个让荀秋的实力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的特殊存在。”百择晃动着八爪机械足，灵活地转了个身，面对韦尔泽。语调轻松惬意，完全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
荀秋甚至能想像，百择的神情，一定是笑意盈盈的。
“……原来如此。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定是瑟吉特人吧？可……为什么一个瑟吉特人会与人类走到了一起？这我完全……”韦尔泽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脸上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一双眸子上下扫视，打量着百择。
“很简单呀，人类，比瑟吉特人来得有趣。
与瑟吉特人死沉且毫无波动的意识海不同，我更愿意跟在人类的身旁，见识诸多形色各异、风景独秀的意识海。
用人类的话说，我是一个意识海的旅行家！”百择如此毫不忌讳地回道。
荀秋和韦尔泽都明白，百择如此坦然，是因为他有绝对的手段对付韦尔泽。
他一点都不担心会发生变故，甚至不担心韦尔泽的鱼死网破乃至同归于尽！
但此刻，韦尔泽却还是没有一丝惧意，反而咧嘴一笑，眸底亮起欣喜的光。他思索了一会儿，问道：
“这很有意思。
我是说，你为何选择荀秋呢？他并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毕竟实力有限。
你完全可以选择我的本体啊！我，韦尔泽，可是这个世界上，实力最为强大的人之一。甚至，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就算是无上级甲师，我也可以轻易地杀给你看。
与我这样的人合作，你的视角将更加开阔，看得更远，也能欣赏到更多的风景！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好家伙！这个家伙居然当着我的面，挖我的墙角？还是支柱型墙角！他所开出的条件，也确实骇人，要是我来选，肯定也是直接选韦尔泽。
但，百择毕竟是瑟吉特人啊……
“不好意思哦。有些事情，单凭实力是无法改变的，比如约定什么的，嘿嘿。”百择毫不留情地将一脸恍然的韦尔泽撇下，转问荀秋道，“你还有什么想知道，而这个家伙应该会说的嘛？”
荀秋望着一脸嫉妒、却没有恨意的韦尔泽，开始了思考。
很显然，韦尔泽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百择的对手，甚至可能连一招都过不了！但，他只是一抹意识残魄，根本不惧消亡。他会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确实很不好说，这完全看他的心情啊……
而且，自己最想知道的，恰恰是韦尔泽根本不会说的……
但，总归还是问问看吧？荀秋这么想道。
“现在看来，我的狂症发作，应该不是继承自我的父亲。
那我就不懂了。
那我父亲，究竟又是因为什么导致狂症发作的？真的是家族基因作祟？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哈哈哈哈！”韦尔泽狂笑几声，似乎觉得荀秋的问题非常可笑。笑了老半天，连荀秋都感觉烦了，想让百择干脆将之消灭算了。他才终于止住了大笑，但依然遏制不住嗤嗤地笑着。
荀秋耐心静候。
他知道，韦尔泽即将开口。又有一个秘密，即将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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