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以为是
夜深人静，屋外下起了雨。我睁开了眼睛。然后打了个哈欠。
“哈……困死了。”
这周我天天这个时间睁开眼睛，至于原因嘛……
我在和织田作少年打游击战。是那种我单方面认定的捕捉织田作少年计划游击战。
啊。不会有人以为我成了织田作房东之后就会过上感情突飞猛进，又或者我们之间激烈的冲突接着化干戈为玉帛之类的事情吧？
我现在根本连织田作少年的人影都没看到。
那天变身房东的我把还在睡觉的织田作少年吵醒，被五枪连射轰了出来之后，连着三天我又想方设法地突击了织田作少年的房间。
我收获了大概有三十个弹壳。
就连弹幕也从【玩家“织田作不会吐槽”对这个画面感到抑郁】这种类型的发言，到后面完全变成了【玩家“织田作不会吐槽”对织田作少年开枪表示称赞。】
不愧是我，治好了他人对if线织田作对首领宰开枪的ptsd。
结果就是我再没见过织田作少年的踪影了。
当然我有考虑过他是不是直接溜走了，不过次日下午我在织田作少年正好不在家的时候走进了他的房间，用手摸了一下窗台。
非常干净。
横滨这个地方只要有窗台半天就会落灰，所以他至少在三到四个小时之间回来过一次。
然后还打扫了自己的脚印。
真是持家啊。
这时我又听到楼上正好传来了轻微的嘎吱声。
我手指迅速往沙发缝隙里一勾，直接勾出一个窃听器。我认真地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欢迎回来，织田作少年。”
我还对着窃听器眨了眨眼抛出一个wink。
【玩家“织田作不会吐槽”对你表示鄙视】
【玩家“不会开高达的侦探不是好卧底”对你使用窃听器的方式表示无语】
【玩家“黑皮美人赛高”对目前的开展很感兴趣并推送直播间】
【玩家“织田作不会吐槽”对玩家〝黑皮美人赛高”表示震惊。】
所以这个直播间就是所谓的评分标准吗？
我伸了个懒腰爬了起来。还有待观察，暂时忽略。
我轻快地跳着步往上走。“唔哦？”我踩到围巾脚一滑差点摔下去，好在拉住了楼梯。
真是不方便的衣服啊。除了帅气毫无用处。
要不要换一套呢？“哼哼哼，殉情哇，一个人，做不到~”我哼着歌走到阁楼房间外，正准备打个元气满满的招呼。
——里面呼吸的频率不对。
我随手掰直一根别针插进锁孔，门应声而开。如我所料，里面是织田作少年。只不过那原本干净的窗台上全是被雨水晕开的血迹。
砰。子弹打在我的右脚边，半跪在房间里的浑身湿透的织田作少年依旧举着枪。虽然还有点喘气，但是他瞄准着我额头的手却十分稳定。
【玩家“织田作不会吐槽”非常心焦】
【玩家“织田作不会吐槽”送出火箭筒】
“出去。”织田作少年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
我没说话，目光扫了一圈。
半靠在墙壁上的织田作少年身上穿着的衬衫已经几乎看不出原样了，枪套不翼而飞，枪也只剩了一把，和之前的型号也不同。他小臂到肩膀的位置有块明显的烫伤，腹部左侧还有大块的血渍，很有可能是子弹贯穿伤。
织田作少年脚踝有明显骨折的痕迹。这是人为的。
我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异能者，刑讯，出逃，爆炸之类乱七八糟的分析片段，但是与之同时浮现出来的是更加清晰的东西。
更加，清晰的，东西。
我无视了枪口大步地向前迈进。
“出去。”砰。子擦过我的左腿，血直接溅在地上。我晃了晃身体，右脚稳住重心人停都没停一下直接走到织田作少年的眼前。我半蹲下身，自上而下地俯视着织田作少年浅褐色的瞳仁——刺啦。
我直接撕开了织田作少年的上衣衬衫。
冰冷的枪口正对着我心脏的位置。
“出……”
“想开枪就开枪。”我看了一眼左腹我最关心的伤口情况，好在并不是贯穿伤，只是较深的擦伤。我都没用那副开朗活跃的样子说话了。“坐在这别动。”织田作少年手指紧了紧，眉头就像是碰到什么苦大仇深的难题那样拧了起来。他盯着我没说话，感觉随时都好像想要跳窗逃跑。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我原本以为我这么说之后织田作少年会利落地送我回存档点，但是到我从他床底下拖出医药箱，他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就安静地呆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我。他也没有问我为什么对他房间里东西的位置这么熟悉。
医药箱里基本药品很齐全。我找出了消毒纱布和消毒药水，还有止血粉。我拿着消毒药水做着创面清洁，小心翼翼地从伤口旁边把一些黑色的渣滓用镊子夹出来。
织田作少年呼吸浅的就好像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一样，我时不时抬头确认一下他的精神状态。
嗯。目光清明，意识清醒。
细密的雨珠落在半关着的窗户上，发出就像是敲木鱼一样的声音。
“你是医生吗？”
织田作少年突然出声。
可喜可贺这是这周里我们第一次对话，不过我现在完全没有什么心情管这可贵的说话机会，我连头都没抬，盯着手底下的伤口。“不是，不过我倒是受到过这方面的教育。”我读过一段时间的护工，虽说并没有继续就读，现在倒是帮上忙了。不知道是不是有卡面的加持效果，我的手非常稳，每个动作都很精准。
“我要复位你的骨头，你忍一下。”我扣住他的脚踝往右一提一扣，咔擦。
在这种就算是成年人也会惨叫出声的剧痛里，他只是呼吸停了停，连一声都没吭。
我清创处理之后，大的伤口都缝合了起来，骨折复位也用夹板固定了骨头的位置，并且给织田作服下了消炎药。烧伤的地方也做了应急处理，剩下的外用药得去买处方药。
明天得去趟药店。
【玩家“不会开高达的侦探不是好卧底”对你处理伤口的娴熟表示惊讶，送出棒棒糖。】
【解除织田作之助因失血过多死亡线，达成成就：擅自行医的怪人，积分1000。】
我关上窗户的动作一顿。
……
………………
…………………………………………啊。
“你在想什么？”
织田作少年的声音有些干涩，打断了我的情绪，“有杀意。”
“啊哈哈哈哈，没事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今天下午看的电视剧里有个很火大的角色，自以为是知道了一切，结果差点搞砸一切。啊哈哈哈哈。”
我嘴上胡编乱造并飞快地清理掉地面乱七八糟的痕迹，把织田作少年半扶着坐在了床上。“你好好休息。”我站在门外，对着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的织田作少年做了最后的一句嘱咐。
我关上门之前，听到了一声很浅的呢喃。
“……谢谢。”
我关上了门，锃亮的门把手扭曲地倒映着我的双眼。
就差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
我短短地呼了一口气，转身下了楼。
【玩家“黑皮美人赛高”对你身上的杀意表示喜爱，赠送火箭筒。】
【玩家“黑皮美人赛高”对你之后的谋略表示好奇。】
谋略……吗？
我下楼后把自己关进了卫生间里。在狭窄的独立空间里我敲了敲镜子。“你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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