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十三乖乖，小枝带你回家

　　“暴风雨总会过去，随之而来的是漫天彩虹，晴朗万里。”
　　——喻枝
　　【一】
　　偌大的病房，此刻只剩丝丝抽泣。
　　简兰上前去拥着张楠，“小楠，没事的昂，刚刚小枝给我打过电话了，她说他们就要来了，就快了。”简兰的情绪已经崩溃了，张楠的心率越来越低，病后期的面容十分消瘦，浮肿的双手，虚浮的回抱着简兰。
　　张楠自四月份以来，脸颊和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而四肢却越来越肿大，今天她本想着好好的看着电视，却看到了许又林入狱的消息。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想明白了，钱啊权啊什么的，都是浮云，她已经躺在这儿了。
　　呼吸越来越微弱，入眼之处，皆是白色。她默默地流着眼泪，想着……想着她的两个孩子。对，还有她的两个孩子，孩子呢？“孩……孩子呢？孩子……孩子哪……哪去啦？”空洞的双眼努力的不去闭上，孩子呢……小榛，小川……
　　“孩子，孩子，就来了，”简兰已经哭的语无伦次了，她稳着张楠颤抖的手，“再等等，再等等啊！”简兰哭着喊着，“别闭眼啊！孩子就来啦！”
　　“妈！”许榛从门外跑来，扑到在简兰的床前，“妈妈，我来了，我是小榛啊！”小小少年，用力握着妈妈的手，却也止不住颤抖，“妈！别睡啊！”
　　“阿姨，我是小川，小川来了……”许慕川通红的双眼，脸鼻头也是红的。
　　“小榛，小川，我的孩子……孩子啊……”张楠的眼睛已经控制不住的快要合上了，一只手被许榛紧紧篡着，另一只手伸向许慕川，“小川……孩子，来了啊？”她神志不清的说着，“小川，我就是妈妈啊……”断续的话语，一如许慕川七岁那年，“不叫妈妈，叫阿姨也行啊……”
　　许慕川握着那只苍白无力的手：“不叫阿姨了，叫妈妈……妈妈……”许慕川把手放在自己的脸庞，“妈妈……不睡好不好……不睡……”他看着眼前这个陪伴了他近八年的女人，不生而养之恩，他放在了心里。“妈，不睡，我和小榛带你回家……”许慕川哭了，还记得第一次哭是在七岁那年，也是妈妈不见了……
　　许榛放声哭着：“妈，不走，妈妈不走好不好，”许榛的嗓子都哭哑了，“妈妈不走，妈妈不能走……”许榛捧着躺着的女人的脸，“你还没有陪小榛长大呢……妈妈……你不能食言啊……”
　　两个孩子……都在，那……她就放心了……
　　然后……那双眼闭上了，就再也没睁开过了。
　　喻枝上去抱了抱张楠，泪眼婆娑，张姨，我会帮你守护好孩子的，安息吧。
　　夏日的暴风雨总是这般捉摸不透。
　　今天是张姨走的第四天，许慕川捧着一盒骨灰，神情冰冷的放入墓穴之中。
　　简兰，喻枝，许慕川，许榛。没有一个人打伞，四人皆是一袭黑衣，眼睛肿的不能看了。
　　人生一世，来走这一遭，尝过了酸甜苦辣，经历了生老病死，会憎恶，求而不得，得非所愿。每个人都对生命抱有敬畏之心，每个人都对生死无能为力。
　　雨来了又去，地已经干了。许慕川和许榛在墓前跪着，简兰和喻枝在旁边烧着纸钱。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慕川和许榛的膝盖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简兰的喻枝的腰也不太支的起来了。一切都是那么无能为力，那么悲伤，渲染着每个人的脸。
　　天边渲染着彩霞的颜色，喻枝拖着僵硬的腰，来到两兄弟之间，“十三，小榛，我们回家吧……”
　　回家……许榛扑到喻枝的怀里哭的那么悲恸，他们哪儿还有家啊？“哪里还有家啊？”
　　“十三乖乖，小榛也乖，小枝带你们回家。”
　　【二】
　　自许家房子被充公后，简兰把那间衣帽间收拾了出来，喻枝住了过去，而喻枝原本的房间装了一组上下铺双人木床给许慕川和许榛睡。张楠给简兰的卡，简兰也去查过，一共有30万，是抚养两个孩子的费用，希望他们可以过的很好了，却还是把简兰吓了一跳。那是2004年，30万是个什么概念？就是简兰一个月能挣1000块，而母女俩去年一年的开销才不过6000块，张楠却留了30万。
　　晚上吃饭的时候，简兰做的菜都比较清淡，毕竟几个孩子最近胃口都不好。“小川，小榛，是这样的，”简兰觉得两个孩子大了，钱的事情应该告诉他们，“你们妈妈，在去世之前，留了一份遗嘱，将你们兄弟俩过继到我名下，由我抚养你们长大成人，直至你们能独立工作。所以过几天，我们需要去办理过继手续。”简兰看着面无表情的两兄弟，心里也是一紧。
　　许慕川听着，和许榛相视一眼。“没问题的，我和小川都同意。”
　　听着孩子们没有异议，她又继续说着：“小楠给了我一张卡，里面有三十万，是你们的抚养费，”钱的问题总是敏感的，“小川要读高中了，小榛也有大了一个年级，零花钱会在你们原有的基础上适量增加。想吃什么都和简姨说，简姨会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好吗？”
　　许慕川暖心的笑了笑，“简姨，不用多说的，我们都明白的，金钱的问题虽然敏感，但是我们也相信你，你不用过度焦虑。”许慕川看了一眼弟弟，又继续说着：“我和小榛，跟你们认识不过才一年多，你能答应抚养我们，照顾我们，让我们有一个容身之所，我们已经很感激您了。”
　　许榛走到简兰的面前，抱着这个如妈妈一般的女人，“简姨，我们都很谢谢你，抚养我们，”简兰把这个让人心疼的男孩子抱在怀里，“简姨，不要焦虑，我们会好好相处，我们会一起幸福。那样，妈妈在天上看到了，也会很开心吧。”小小的脑子里，总需要些不现实的东西来抚慰心灵吧。
　　喻枝给兄弟俩装着汤：“快喝，趁热喝才好。”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题外话－－－－－－
　　宝子们，许家娃娃没有家了，也没有妈妈了，哇唧唧，给我边写边哭，哭的脑瓜子疼。明天收刀子，放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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