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019章鬼斧神工的画技
第十九章
云初原本就已经醒了,只是疼得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又听见卫道忙进忙出,就继续故意装睡。
在发现卫道是要给自己上药后,就要慢慢转醒了,突然听到开门声。
本想等卫道的五师兄离开后再醒的,实在是没想到五师兄居然端来一碗那么难闻的东西。
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只得睁开眼睛,“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你终于醒了,啊……”卫道激动地站起来,云兄弟终于醒了,他彻底放松了下来。谁能知道他一睁开眼睛,满目都是血的恐惧。
只是一放松,自己身体上的疼痛就变得特别明显,仿佛是被刻意放大了一般,之前还能忍一忍,一段时间没注意后疼痛变本加厉。
“你看你看,还不过来赶紧把药喝了。”五师兄见两个人都醒了,也都活蹦乱跳的,终于把担忧咽了回去,懒懒散散靠着门柱,“不过疼你也别忍着,都是自家兄弟,想哭就哭出来,没人嫌弃你。”
“噗……”云初没忍住笑。
卫道抓抓头发,话是这么说没错,都是自己人。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五师兄再接再厉:“小师弟,良药苦口,喝了就不疼了。”
云初一听喝完就不疼,也跟着劝道:“那你赶紧喝吧,眼一闭鼻子一捏就喝完了。”
五师兄:“云兄弟好主意。”
卫道愁眉苦脸,神情看上去十分眼熟,不禁让云初想起以前和老鸟历练时候见过的一个朋友,一只已经两百五十岁的巴哥犬。
云初就眼也不眨地看他,有许久没见老朋友了,等找到鹊喜后,她们就一起再去拜访这位老朋友。
被盯着的人自然是不知道云初在想什么,已经想好了躲避的说辞,这会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在云兄弟那里形象还是不赖的,不能因为一碗药就毁了,“师兄给我。”
五师兄端起碗,递过来,卫道看见那漆黑如墨却味如蛇蝎的药汁,还没喝就已经浑身泛苦,手掩在衣袖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如临大敌般接过药碗,一手捏着鼻子,别开脸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就是干。
五师兄满怀慈爱地帮他提起衣袖,避免袖口掉下碗里。
药汁浸入舌尖,瞬间,苦到窒息。
卫道还捏着鼻子,一时喘不过气来,松开手就猛地咳嗽,咳得撕心裂肺,本就全身都疼,现在越发疼了。
一碗药喝得是惊心动魄,然而在旁的五师兄却无动于衷,还和云初聊天,“云初兄弟,不用担心他,小师弟每次喝药都要这么折腾一遍,师父说过,小师弟天生比寻常人味蕾敏感许多,对酸甜苦的感知异于常人;二师兄总感叹,小师弟不应该当道士,应该去高级酒楼当大厨。在他的挑剔下,大师兄和胖师兄的厨艺进步神速,就是每次喝药都……”
云初捂着鼻子,声音透出衣物传出,显得有些闷,“这药确实太苦了,苦中还透着酸味,更……”
“这个啊,这是李大夫特意交代的,药材在熬煮之前用陈醋泡了一整夜。”五师兄耸耸肩,“说是这样浸泡过的药材能够最大效用发挥药效,你俩昨天太吓人了,明明已经压制住那只山鸡妖,也没见山鸡妖出手,你们两个却全都重伤昏迷,李大夫说他受了很重的内伤。你就更吓人了,胳膊上的血怎么也止不住,越上药越严重,最后师兄弟都不敢动了,后面出血量慢下来,李大夫也不敢再上药,只让观察,一切等你醒了再说。现在还出血吗?”
云初闻言虚握住右臂,自她醒后,血已经止住,只是痛感还是十分强烈。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卫道。
云初敛了双眸,看戏的心思慢慢沉了下来,昨晚若不是她机灵躲在人后,只怕就要落得和山鸡妖一个下场。不知卫道究竟是什么心思,伪装出一副无害的样子,又想做什么?
终于止住咳嗽,卫道咳得满眼泪花,“李大夫这不是给我看病,是要谋杀啊。”
“得了吧,晚上还有一碗,明天还有两碗,乖乖喝药,别让人云兄弟看扁了。”五师兄拿过药碗,毫不留情地走了。
卫道出去院子用凉水洗脸,洗完满脸水珠地跑回来,“云兄弟,你……”
“对,差点忘了,”五师兄突然折返回来,“云初兄弟,你的伤我再叫李大夫过来看看,你先别穿外衫,不然一会还得脱。”
不等云初答话,卫道一门把五师兄拍在门外,“不麻烦李叔,云兄弟的病我能治。”
“你什么时候……”
“五师兄你好烦,耽误我看病,快走吧快走吧快走吧。”
赶走五师兄,房间里安静下来,天色转瞬阴沉,屋内好似日暮时分。卫道找出闲置许久的打火石,试了试,点燃煤灯,放在床头。
云初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戒备地盯着卫道,她这一声疼还有胳膊的伤都是这个人造成的。
就见卫道突然掀开云初的衣服下摆……
“你干什么?”云初猛地盖住衣服,伸手就是一拳。
“痛痛痛……”云初力气不小,卫道又没有防备,一个后仰摔地上,本就全身疼,此刻宛若雪上加霜,一手捂着摔疼的屁股,一手撑地艰难地站起来,分外委屈,“干嘛打我?”
他想不通。
床上,云初重新放好衣摆,不放心,又把被子盖上,怒目瞪他,“你想干什么?”
以前光看脸长得好看了,居然不知道这人还是个登徒子,臭流氓。
“给你上药啊,你胳膊上的伤还是要处理的,总不能放任不管。”卫道重新洗手,“不能让他们发现你的身份,五师兄来得突然,我一时匆忙,就把药瓶藏你衣摆下了,不行你自己看。”
少年的声音里夹杂着急切的解释和无奈,还有几分没忍住泄露出来的委屈。
云初怔了怔,刚才好像是感觉到少年把什么冰凉的东西放到了床上,她掀开被子,迟缓地撩起衣摆,露出三支与众不同的毛笔、三个青蓝色的瓷瓶以及瓷瓶上额……造型别致的标记。
卫道:“云兄弟,你别担心,我不会害你。我们可是共患难的朋友,一起逃过流氓下属的围攻,揍过没化形的山鸡妖、化形后的山鸡妖,还数次闯进天玄山深处,探查山鸡妖的老巢。”
“你没醒的时候我撩过你衣服,不是那什么,我也没有要干什么……”卫道急急解释,忍不住抓头发,又倒回去重新洗手,面色红的好似喝了八两好酒,“哎呀,就是想给你擦一擦血迹,再上药,我又……”
事实证明,帅哥就算是顶着鸡窝头也还是帅哥,看帅哥抓耳挠腮来回踱步,也是一件非常赏心悦目的事情。
云初看他这样又洗了两遍手,警惕的心一点点放下,最终变成一名看戏观众,等到卫道终于说出完整的解释时,她早已经想通了。
她说:“那现在帮我上药。”
“嗯?好的好的,我再洗洗手。”
仅仅是因为刚才不小心碰到的桌子。
云初伸出胳膊,感觉不是很舒服,姿势太别扭,可她也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想到这里,云初又忍不住磨牙,等她恢复了,必须得狠狠揍这人一顿,报仇雪恨。
正想着,突然,卫道靠过来,不仅是坐在床边,还越靠越近。
云初身体紧绷,痛感越重,出于本能很想一拳砸过来,理智又想起来刚才就打错了人,而且这人也是个病号。
慌乱失措间,云初感觉到一双手臂垫到身后,半扶半抱住她……
这一刻,云初的愤怒和慌乱全都变成了懵懂茫然,视线被少年人的身体遮挡,触感似乎只剩下了环抱住身体的温度。连卫道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也全都不知道。
等胳膊上传来温热又刺痛的触感,云初倏地回过神来,卫道扶她坐起,靠着被子和枕头,复又裂开的胳膊以最舒服的姿势放在身前,卫道正用干净毛巾沾了酒精小心擦拭胳膊上的血迹。
见她盯着看,卫道停下手中动作,“弄疼你了?”
云初:“有点。”
“这个酒是过年时候偷偷从师父的宝库里偷的,喝是不好喝,消毒很好用,”卫道洗干净血毛巾,倒上酒,“你伤口暴露一天了,不消毒容易感染。”
云初咬住唇肉,别开头,“那你快点。”
“好好,我尽快,你再忍忍。”
好不容易挨完,好似一口气飞了十万八千里,呼吸都是一件及其费力的事情。
“结、束了吗?”
“还没上药。”卫道收起酒壶,重新换水洗手后回到床前。
云初一副看透生死的模样,抱着枕头,胳膊搁在枕头上,认命一般,“那你上药吧。”
没有一丝丝防备,或者说太疼了,全部的注意力都已经用来对抗疼痛,已经没有精力去防备什么。
除非卫道拿一瓶辣椒油洒在伤口上。
并没有辣椒油,只有三瓶药的卫道挨个小瓶子拿起来看看又放下。
“云兄弟。”
“干什么?”
“你是什么妖?”为打消云初的顾虑,卫道分别拿起画着乌龟的瓷瓶,“水里游的?”
云初抿唇。
卫道又拿起画着小狗的瓷瓶,“地上的?”
云初面色难看,似有所感,看向第三个瓷瓶,指着上面丑了吧唧的翅膀,“这什么意思?”
排除水里、地面,就剩下飞鸟。卫道拿起羽毛笔和第三个瓷瓶,有些小嘚瑟,“这是我研究出来的专门给妖用的伤药,这瓶是给飞鸟用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云初震惊:“你用这丑丑的山鸡翅膀代表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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