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醍醐灌顶
林娇儿一直以为,将她嫁给江起行是于氏的意思,是真的为了她好。
但这会儿却听到了另外一个版本,是宫里的意思,她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苏予安长得太好了,他们想让她进宫,替那位固宠的,正好江起行也是俊才,倒没必要推给别人,谁知道……”于氏一声冷笑,“谁知道三房的人却走了另外一条路子,将苏予安嫁给了江起云,而且那江侯爷竟也同意了,真是失算啊!”
林娇儿听到这里,手指紧紧地攥进了掌心。
原来是这样,所以她之前的种种假如,种种如果,都是不存在的。
“那我算什么?”林娇儿喃喃道。
“娇儿,你有什么可怨怪的呢?你不知道你那些个妹妹们有多羡慕你吗?”于氏死死地盯着林娇儿,“便是没有宫里的事,你嫁给江起行也最好的选择,否则,你知道你能嫁给谁吗?”
林娇儿抬眼看着于氏,一脸木然地问:“谁?”
于氏看到林娇儿那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样子,忍了忍,还是道:“你二妹妹年底就要嫁了,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林娇儿点了点头,不明白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二妹妹的夫婿是个秀才,他爹也只个五品,寒门出身,考中没几年,一家子住在城西,租的院子。”于氏说到这里,深深地看着林娇儿一眼,“这门亲,原本是想说给你的。”
“什么?”林娇儿尖叫起来,“说,说给我的?”
“很意外吗?你以为咱们家的女儿能嫁到什么好人家?你爹是个懒赌鬼,家业都被他败光了不说,还一个接一个的妾纳进来,咱们林家的女儿在京都,你以为谁家敢娶?谁敢惹上这么一个岳父?”
林娇儿一脸震惊地看着林氏,她自然知道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没想到影响居然如此之深。
“之所以能说到这门亲,还是因为他们家觉得自家原本就一穷二白,你爹就算是个累赘也拖累不了他们,这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于氏苦笑道。
“除、除了这样的人家,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林娇儿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于氏。
“我瞧中这家,是因为那孩子是个可造之材。”于氏的手指轻轻抚过桌上的茶水渍,轻声道,“也有好一些的人家,但愿意跟咱们家结亲的,不是身上有疾,就是品行不端,你觉得哪个好?”
林娇儿怔怔地看着于氏,只觉得自己听了个笑话。
“便是这样的人家,也不是想嫁就能嫁的,人家还是看中你是经常呆在苏家,不会沾染上林家的恶习,所以才同意的。”于氏冷笑道。
“可秀才那家,难道就不怕二妹妹沾染了家里的恶习?”林娇儿问。
“所以我说你得用心用脑子,你当你这些妹妹都是傻的么?你二妹妹自己设计了几次与那秀才巧遇,让他觉得她是个秀色可餐,又懂得持家的人,才同意娶的。”于氏看着林娇儿,“现在听明白了没?”
林娇儿听明白了,哪一件事都听明白了,但她却又越发地糊涂了,不知道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才好。
“娘,我以后该怎么办?”林娇儿一脸茫然地看着于氏。
听到林娇儿终于叫自己娘,而不是母亲,于氏便明白她应该是听进去了,略微放了些心,有了危机感,这脑子才能真正地转起来,要不转着转着就忘了神。
“你只要想着一点,如果和江起行不能好好过日子,林家有的是姑娘顶上去。”于氏极为残酷地说。
林娇儿抖着嘴唇,半晌才道:“那……那也不是咱们家想换就换的。”
于氏没回话,只是就那么看着林娇儿。
渐渐林娇儿的身子抖了起来,是了,跟林家没关系,跟宫里的娘娘有关系。
如果苏予清透话儿给荣阳侯府,他们不会不听的,不过是个二房庶子媳妇嘛,傻子才会为这个得罪宫妃。
那一刻,林娇儿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没有支点的小船,在无垠海上胡乱飘着。
自己这是什么命啊!
这时,于氏的声音传了过来:“抓住江起行,生几个孩子,你这辈子才有指望,你想想你姑祖母,你姑祖父不善待她又如何?她有了两个儿子,现在依旧是家里的老祖宗。”
林娇儿这回是真的听进云了,但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拧成了一团,抖如筛糠般地说:“可是,娘,他……他被三妹妹给气回去了。”
于是不愿意与林娇儿纠结这些细节,只是说:“如果你再次回去,知道怎么做吗?”
林娇儿赶紧点头:“娘,我知道,我要好好地,好好地和夫君在一起。”
为了保命,又有什么腰是弯不下来的呢?
“然后呢?”于氏又问。
“然后?”林娇儿不解地看着于氏,脑子里在拼命地想,然后什么?还需要怎么办?
“你当着大姑爷的面,给苏予安赔礼道歉!”于氏在林娇儿耳边轻声道。
“娘,赔礼?我、我赔她一只步摇好了。”林娇儿宁愿丢钱也不愿意丢人。
“步摇要送,该赔的礼还是要赔,你要让江起行相信,你是真心悔改。”于氏道。
“要让他相信我真心悔改非得要跟苏予安赔礼?”林娇儿还想挣扎一下,但很快就被于氏粉碎了,“你仔细想想,你们这次的争端是不是因为苏予安?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心里还有苏予安?”林娇儿咬着牙道。
“他那么小就跑出去,见过苏予安几次?如何就心里有她了?就算有,也是被你作出来的。”于氏恨铁不成钢地说,“他是觉得对苏予安有愧疚,你要做的是将他从这个愧疚中拔出来,而不是一次次加深这种愧疚。”
林娇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就在林娇儿觉得于氏的话如醍醐灌顶之时,小丫环在门外道:“大姑奶奶,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母女俩对视一眼,老爷这又是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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