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声蝉鸣
回到医院，两人直接来到傅琳的办公室里。
傅琳拿着监测结果刚想对沈砚说，却还是问了问宋禾。“和他说可以吗？”
待到宋禾点头，傅琳才继续说“她的熵值就很危险，gaba功能下降，脑内兴奋抑制功能平衡紊乱，右侧枕区，双侧颞区功能均显示异常。”
沈砚看到单子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为了让宋禾安心，才让傅琳说了一遍。
“那今天她是住在医院还是回公寓啊？”提到这个话题，宋禾明显的紧张了起来。
“回公寓吧，既然要长期治疗，就先适应一下环境吧。”
沈砚说完，傅琳也同意这个观点。
“的确，心理治疗很容易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无论是客观因素还是主观因素，改变之后都很容易对治疗效果产生影响。与其着急的进行治疗，不如先让适应一下环境。”
傅琳说着坐到宋禾的身边“不要担心，他那个公寓我都知道密码，感觉不对就给我打电话。”边说边看沈砚。
“宋禾。”
“到。”沈砚突然的叫自己，让宋禾又一次的神经紧张了起来。
看到宋禾这么呆的样子，沈砚笑了一下。这是沈砚第一次在宋禾面前笑。
沈砚很奇怪。
他给人的感觉，像极了上学时期那种喜欢调皮捣蛋进行恶作剧的男孩，和谁都可以关系很好。
可却莫名让人感觉他有一层厚障壁，谁也无法靠近他。
既矛盾，又和谐。这两种特质在他的身上却相得益彰。
“以后说人坏话的时候记得不要当面说，和我偷偷说。”说完自己便又笑了起来。
“笑得像个老狐狸，你可闭嘴吧，教坏小朋友。”
“当着小朋友的面说她的长辈，就不算教坏小朋友了？你说是吧？小朋友。”
笑盈盈的看着宋禾，宋禾却红着脸低下了头。
“你个老狐狸，你这么一笑就没好事。”
沈砚站起身“好了，先回去了。”
傅琳立马拦住“还有事没说完呢，急什么。尽量让她对一些事物有兴趣，多运动。现阶段她不想动也没关系，治疗之后会有明显的变化。不要逼迫她做不想做的事。”
说完目光从沈砚身上转移到宋禾身上。
“你身体有点弱，一般肢体状况都出现在老年人之类的体质很弱的人身上。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可以喝一些中药调理，不会和抗抑郁和焦虑的药产生冲突。”
宋禾点头，沈砚这才带她离开医院。
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要拿的，衣服都是沈砚刚给她拿过来的。
沈砚带宋禾来的地方，是夏城一中。
“把书拿回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宋禾不太喜欢学校，对这里总归是有些阴影的。
这个时间正是第三节课下课，学生们一个挨着一个的下楼准备去做操，宋禾却是唯一一个逆流而上的人。
回到自己的班级，有三个人在。
而有两个人，却是自己最不想见到的。
许是因为自己太过于孤傲，与身边的人一直没有什么往来，从而被人针对。
对于这种事，宋禾替他们感觉累，又替他们感觉可悲。
宋禾一直以为自己会触发曼德拉效应，多亏了她们两个，让自己知道自己的存在这般有意义。
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本想一言不发的把书本都装进书包里就这么离开，可偏偏有人要来扰人清静。
“听我舅舅说，你去警局了？”
“哎？她去警局做什么？”
“听说是家里出了事”“啧啧啧，这…”
两个人，一唱一和，格外的滑稽。
突然一个人贴近宋禾，“你妈妈怎么样了？”
宋禾表情和平常一样，把书包放在了桌子上，拿起椅子对准贴近自己的那个人甩了下去。
伤口不深，只是一直在流血。
“祸从口出”。宋禾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人之初，性本善。可宋禾却接二连三的看到了人世间的恶。
丛宇嘉在班级里目睹了全过程，班主任进来本来是想让丛宇嘉先离开教室，却不想看到这个场面。
平常的宋禾，在班里的存在感很弱，只是成绩比较好，却不想会做这种事。
两个人去了医务室，宋禾跟着班主任去了办公室。
其实人在某件事情上的好奇程度一向很高，比如宋禾家中的事，整个学校几乎都知道了。
丛宇嘉因为腿受了伤，正准备离校，一瘸一拐的走到校门口。
“沈砚？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家？呦，还是你亲自来接我，这种殊誉可真是够我吹一辈子的了”丛宇嘉作势便要上沈砚的车。
“宋禾呢？”听到沈砚的问话，丛宇嘉愣了一下。
印象里两个人应该也没有交集。
丛宇嘉一边一瘸一拐的靠近沈砚，一边说着刚才有些震惊到自己的事情。
“你是不知道，宋禾颠覆了我对她的印象，我以为是乖乖女，结果抡起椅子的时候完全不留情面。直接把对面人的头都打出血了，果然人不可貌相。而且”
还不等丛宇嘉说完，沈砚只留下一句“自己打车回去”便转身朝着朝着学校b楼跑去。
这间办公室，沈砚熟悉得很，就在几天前，他刚来过。
敲门进入“你好，我是宋禾家长”。
班主任看到眼前的男人，有些呆愣。
就在几天前，也是这个男人“你好，我是丛宇嘉的家长。”
她一直认为，宋禾家里就是普通的工薪族，可是如果和丛宇嘉沾了点关系，那就绝对不可能的。
这个男人第一次来，就能在气质上看出来与一般人不大相同，谈吐之间尽是优雅。
办公室门又被敲响，这次进来的是被宋禾打的女孩子的家长。
“老师，我家莹莹呢？”
女人慌张的神情就这样映入眼帘。
看到宋禾，女人顿时火冒三丈。
“就是你对吧？你的家教呢？你算什么东西？高三了住院耽误的时间你来负责吗？如果因为耽误时间考不上好大学你来负责吗？你知道我家是做什么的吗？”
班主任连忙上前拦住。
“张莹家长，你冷静点，你…”还未等班主任说完，女人用力的推开班主任。
“你让我冷静，你告诉我怎么冷静？我家莹莹在家里连刀我都不舍得让她动，她直接把我家莹莹打出了血？而且还是头！”
“不会傻的，我家姑娘又没有多大的力气。是吧？”沈砚歪头问向宋禾。
女人的声调越发高昂，像是想要把自己的愤怒都放进声音的高低上表示出来。
“老师，我看到了经过……”一个男孩子走了进来，是一瘸一拐的丛宇嘉。
丛宇嘉把经过讲了一遍，女人似乎知道错了，却更加高声的说话。
“如果你不招惹我家莹莹，她怎么会去说你”。
说来说去，错还在宋禾。
宋禾的牙紧紧的咬着，像是在蓄力等待给人爆发一击。
沈砚捂住宋禾的耳朵，胸膛靠着宋禾的背部。
“报警吧”。
沈砚的声音一直徘徊在宋禾的脑顶，仿佛有种魔力，可以让自己的气怒都归于平淡。
宋禾闭上眼睛，自私了一回，把重力全部都压在了沈砚身上。
“好啊！报警！”
女人更是来了精神，办公室里只有女人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沈砚俯身到宋禾耳边，轻声的同她讲话“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不要让自己痛。”
很快警局就来了人，女人看到了连忙拥了上去，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而来人在看到沈砚的瞬间，就消了气焰。
“沈…沈总。”
沈砚松开了捂住宋禾耳朵的双手，让宋禾靠在自己身上。
一个是自己姐姐，一个是前几天被沈砚领走的小姑娘，小姑娘的身后站着的是一个惹不起的沈砚。
当天秤不再平衡，世间万物也就可以肆意转换了。
男人表面上在公事公办，可处处都在贬责张莹和她的母亲。
宋禾听着他说话，感觉格外的可笑。
亲情又如何？感情又如何？最终都敌不过权利。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世界的法则从未变过。
沈砚虚虚的揽着宋禾，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男人。
“有事可以打电话，毕竟医药费呢，也不差这些。”
说完带着宋禾就要走出去，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不知道副局长听没听过一句话，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好自为之”
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
丛宇嘉也随着他们二人一同离开了。
办公室只剩下副局长，张莹母亲，以及班主任。
班主任送走二人之后，在办公室里依旧听到了外面男子训斥女人的声音。
“姐！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他的公司代表什么吗？管好你女儿，再惹事没人保得住她！”
发泄一通便愤愤的离开了。
张莹母亲自知理亏，也灰溜溜的去医院的保健室找自己的女儿。
宋禾和沈砚一同来到教室，丛宇嘉因为腿脚不太方便，直接出了校门。
此时的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到宋禾身后的沈砚，讨论起来。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喜欢谁，讨论谁，都可以这般肆无忌惮。
宋禾很快整理好书包，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宋禾和沈砚已经走到校门口了。
等到到了校门口的时候，丛宇嘉已经在车附近等着了。
热情的和两人打招呼，却不想一个完全不搭理，一个只是说了句你好就没有了下文。
也没必要自讨无趣，钻进了车后座，宋禾经常坐的那个位置。
看到有人做到了自己经常坐的位置，宋禾反而不知道是要坐到另一边，还是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去。
还是沈砚抬头示意之后，宋禾才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丛宇嘉本来非常好奇两人之间的关系，当初在警局门口的时候明显两人还不认识，怎么今天就有这么一出戏了。
而无奈丛宇嘉怎么问，这三个人之间却只有自己在不停的说。
宋禾完全不知道要和丛宇嘉说些什么。
两人虽然在一个班，可平常的交集完全是零。而沈砚又不回复丛宇嘉，只能自己偶尔在他问的时候会回几个字。
“你去哪？”终于沈砚和丛宇嘉说了话。
“随便啊。”丛宇嘉想着沈砚直接给自己送到游戏厅才好。
却不想沈砚直接将车停了下来。“嗯，下吧。”
丛宇嘉迟迟没有动作，沈砚甚至还回头看，丛宇嘉终于是忍不住了。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我闭嘴。开车吧。”
沈砚得到丛宇嘉的这句话才缓缓地启动车。
把丛宇嘉送到他家之后，沈砚才带着宋禾去到公寓。
“他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小屁孩一个。”
沈砚在打开门锁的时候对宋禾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宋禾应了一声，低头把自己的笑憋了回去。
刚才车上的一幕，好笑极了。没想到沈砚也有这样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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