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替身（十九）
虽然在戏精和思维跳跃以及作妖上面，他们确确实实有些相似。她和阿昭也的的确确是因为以前小周经常跟楚苑昭作妖闹着玩，所以对太宰的那些习惯性地接受良好，能够熟练地应对。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刚刚写了一个关于替身的文的缘故，明明太宰跟平时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语气就像是突然想起来了所以随口一提的平淡，唇角、眼尾还有眉毛的线条也没有紧绷，而是柔软地微笑，但阿苑总是觉得他有别的意思在里面。
阿昭:「我怎么有种我们是渣男的感觉，把他当成替身什么的……」
阿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看过的那些的替身文，挖肾挖心挖子宫、陷害流产杀全家一条龙……一阵恶寒打了个冷战。
阿昭:「噫——好狗血啊。」
而且虽然有些地方是有点相似，但这明明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啊。
“可是你们不一样啊。”阿苑也说。
太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神情在一瞬间似乎有点惊讶。就像是在不见天日迷宫中龃龉前行，迷茫徘徊，本来已经快要放弃了，却骤然得见天光，于是内心之中“嘭”地有嫩芽破土。
阿苑也跟着停了下来，微微仰了一点点头，看着太宰，脸上的神情不是平时的麻木而是难得的认真，深棕色的眼睛中倒映着面前青年的影子。
她的时间定格在了四年前，样貌也没有改变，阿苑现在的样子恍然间，和四年前说“大家都很喜欢太宰先生”的那个楚苑昭重叠了起来。
如果有路人注意到了他们两人，看见这个场景，可能会以为这个女孩要告白。
阿苑:“小周是软软的萌妹，比你可爱多了。”
阿昭:「对，没错，明明小周比这家伙萌多了好不好。」小小的软妹让人想要蹭蹭贴贴，想要抱起来转圈圈。
太宰被这直男的话给整懵了，呆呆地下意识地发出了他在阿苑这里最常使用的语气词：“……诶？”
话说，到底阿苑是直男，还是他是直男啊？
阿苑继续说道:“软妹子就算是作妖也是让人觉得可爱舒服的，而你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性做出少女的样子是一点都不软，也一点都不萌。”
相反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恶寒。如果不是习惯了的话，她怕是见了会忍不住地打冷颤，毕竟再联想到以前他是什么样子的，再一想到那张透着森冷和危险气息的脸，就感觉让人……嗯，内心有些复杂。
太宰夸张地捂住胸口，就像是被人扎了心地倒退一步，一副猫猫委屈地垂下耳朵的受伤样子。
然而阿苑又补了一刀:“所以你为什么不是萌妹子啊？”
虽然他有些时候真的比女子高中生还要女子高中生，但是那大多都是在他要搞事情的时候，一点都不萌啊。
阿苑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感波动”，那是没有被麻木的理性所拥有的，属于“感性”那边的烟火气。
太宰捂着胸口，虚揩了一下嘴角不存在的血液:“可恶，原来阿苑的兴趣是这样的吗？喜欢软软的小小的那种女孩子。”
阿苑：“……”
阿昭：「……」
他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真是个逻辑鬼才啊。
阿苑:“请不要说得我跟个变态一样，我的取向是很正常的。”
太宰又变回了那副让人想要揍的样子，眨巴眨巴他鸢色的大眼睛，用绿茶一般的无辜的语气说:“难道不是吗？要是对方再小几岁，阿苑就跟森先生没什么区别了。”
太宰时不时的就要辱一下森鸥外，属于是他的日常操作了。
阿苑和阿昭脑海中浮现出森鸥外拿着条裙子追着只穿南瓜裤的幼女跑，一边跑一边喊着“爱丽丝酱爱丽丝酱”的样子，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一股恶寒。
阿苑忍不住提高了一些音量:“不要拿我跟那个幼女变态相提并论，我正常得很！”
太宰不甘示弱地反驳，表情中还带着明显的对某森姓男子的嫌弃:“可是森先生也觉得自己不是变态，只是爱好有点奇特而已呢！”不管森鸥外是不是真的这样，反正太宰治就是要这么说。
他说的这话居然该死的有道理，阿苑陷入了沉思。
难道她真的……仔细想想，她以前看动漫的时候挺喜欢太宰治的，来到这个世界后她虽然模糊了关于动漫和漫画剧情的记忆，但是曾经依然对太宰治抱有好感。
而且现在还是结婚了的……无论如何，这感情都是会有点不一样的，她应该对太宰有心动的感觉的，但是现在却没有，难道她真的……
仔细一想，好像真没有特别喜欢过什么男生，据阿昭说以前楚苑昭也是母胎solo……
阿苑喃喃:“难道我真的喜欢的是软软的女孩子吗？”
或者说跟森鸥外那个幼女变态一样，喜欢的是小女孩？
太宰:“？！”
糟糕，过头了。
太宰难得地感受到了内心一紧的感觉:“阿苑……我开玩笑的啊，你当真了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多少年了，太宰治在捉弄算计别人的道路上如脱缰野马一样狂奔，并且越来越有“不作死不舒服斯基”的倾向，被迫害的受害者手拉手连起来能够绕武装侦探社好几圈。
然而天道好轮回，他终于在此刻惨遭滑铁卢，头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阿昭也恨不得抓着她的肩膀疯狂地摇，把她给摇醒:「别被那家伙给绕进去了，你没有感觉是因为你本身的属性就是麻木啊！你的感情基本上都在我这里啊！」
阿昭都要忍不住咆哮了：「你给我清醒一点！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
阿苑这才反应过来，斜斜地睨了一样太宰:“差点被你绕进去了。”
这人真的是太会绕了，稍不留神就被牵着鼻子走。
太宰危机解除，又一脸无辜的让人忍不住手痒的模样:“诶，是吗？真是让人不好意思呢。”
阿苑有些无语了:“……我不是在夸你啊。”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一点:太宰他怎么知道小周的？
她明明没有跟谁提起过，那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得出了有些相似的结论。
阿昭:「他恐怕是看见幻境中的那些记忆了。」
那些记忆被其他人看见，她和阿昭都感觉有些不自在。
阿昭:「烦躁。」
“对了，你把头低下来一些。”阿苑突然说。
太宰配合地照做微微低垂下头:“怎么了？”
阿苑:“抱歉，阿昭现在精神不稳定，你刚刚说我们是变态，差点把我绕进去，现在她想要打你。”
说着她敲了太宰的脑袋一下:“这样可以吗？”
她也没有发狠用力，但是太宰这个戏精却抱着脑袋，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好像阿苑是抡着流星锤敲下去的一样:“好疼啊，阿苑，脑袋都要爆炸了，怎么办啊，要是以后有什么毛病该怎么办啊？”
这表现在碰瓷界怎么说也能够拿个“大师”的称号了。
太宰的这个样子让阿昭立刻暴躁了起来:「你太敷衍了，你看看他那个样子！」
本来她都差不多消气了的，但是看到太宰这个样子，那火又重新燃起来了。本来身为感性一面的她就缺乏理智，再被太宰前前后后地这么一刺激，阿昭直接就抢过了身体，要补下刚刚的那一个暴栗。
太宰当然是要转身就跑了。
阿昭不甘示弱，拼命狂追，气急了还用她没有什么力气的拳头自以为很用力地锤着太宰:“阿苑根本没用多大的力，你就这幅样子，碰瓷是吧，碰瓷是吧，我让你碰瓷，让你知道什么是真的痛！今天新仇旧恨一起算！”
幸好这附近有一个公园，在工作日的上班时间没有什么人，太宰在一开始就往那边跑，在被阿昭扒住的时候成功将她引到了公园里面，避开街上的人群，也避免了阿苑和阿昭在大街上社死的尴尬，让她们在之后想起来时不会想要钻地缝里面去。
太宰夸张地叫着:“阿昭，你太暴力了，啊啊啊！头发！头发！”
他可能只是单纯地演技不好，或者就是故意搞事情，那声音听起来特别做作妖娆，一点也不像是个正经人，倒是有那么一点像是那啥片里的主角。
阿昭要被太宰的声音整疯了:“你不要叫得那么妖娆！”
她要气死了。
之后，两个人都累了，特别是阿昭，累得有些脱力，便也没有什么顾及，就这样互相靠着坐在了公园的草坪上。
今天的天气其实很不错，阳光既没有强烈到刺眼灼人的地步，也没有阴沉得如山雨欲来，还有阵阵温柔的风拂面而来，带着青草的气息。细听还能够捕捉到不远处鸟儿的啼鸣，在这城市之中，不知道是什么鸟，声音这样朝气蓬勃，感觉充满生机。
阿苑换回来了，她对太宰说:“谢谢你，太宰，阿昭现在心情好多了。也谢谢你之前救了我们。”
之前一直陷在负面情绪中，忘记了要向他道谢。
阿苑感觉到他浑身僵了僵，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天意，吹动着草地还有树叶沙沙作响的风在此刻停下了脚步，鸟儿也暂时缄默，远处的喧闹声也像是被隔开远离，感觉整个世界都归于了寂静，只余留两人的呼吸声。
太宰抬头看着横滨高远的天空，鸢色的眼睛在映入那一抹苍蓝过后，就像是易碎的琉璃一样美得惊心动魄。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不用谢的哦。”
所以说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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