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替身（十二）
“您母亲那边确实有人去袭击，不过已经被我们解决了，原本正要给您汇报的。”电话中奈绪安排下去的人正在给她汇报情况，“来的不是什么厉害的人，没有异能力者，都是些杂鱼。”
他虽然没有还被她给架空，但是也快了。
组织里面的那些手足已经确确实实地被她近些日子的行动给影响到了，即使现在她还指挥不了，但是他们也同样不会再对宫城正雄从令如流了。现在的他匆忙中也调动不了什么厉害的人。
看来母亲暂时是安全的了，但是阿苑那边可就不容乐观了，现在还不知道她被绑在哪里去了。宫城正雄这个蠢货，威胁她过去结果连地址都没有告诉她！果然是太过高兴得意了吧。
“那个人的行踪你们知道吗？”奈绪问，另外一只手却往口袋里面伸，在那里面有一颗红宝石。
另外一边太宰掏出了手机按了几下，调出了一个页面，上面是一个地图，有一个红点在闪烁。
这个定位是以前装的。
虽然他也有给委托人偷放过窃听器，但这是建立在对方是别有用心的可疑人物的基础上的，此外他不会再用这种手段。
阿苑的手机上会有只是因为他明白……终有一天她会突然地消失不见。
他的预感总是很准，然而预感总是成真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居然在这里……”太宰的声音低沉得像是正在崩塌沉入深海的冰川。
国木田:“什么？”
与此同时奈绪的手下将那个人的位置给她发了过来，上面是——阿苑的住址。
太宰关上了手机:“阿苑现在在武装侦探社的公寓。”
因为侦探社的社员都在这边上班，所以那里现在只有阿苑一个人在。
“真是敢啊……居然袭击武装侦探社的公寓。”太宰鸢色的双眸阴沉得可怕，空气凝滞得就像实质一样压在人的胸口。
是狗急跳墙了吧。奈绪捏紧了手机，这样想着。
不过，他居然给阿苑装了定位……
奈绪看了那个浑身就像是被黑泥浸透的青年一眼。但是她明白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所以没有说什么。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白雾浓郁得要滴下来一样，就像是白色的茧一样，已经将整个建筑笼罩。从外面无法得知内里的情况，视线已经完全被阻隔，浓雾就像是将其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形成一座无人能够踏足的孤岛。
在太宰看见这浓雾的一瞬间，他就从脑海中找出了与之相对应的记忆。
原来是你们在幕后搞鬼啊……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吗？
太宰一只手用抓的形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忍不住低声地冷笑了出来，整个人也随之微微地颤抖。
而后他转过身来对国木田和奈绪说:“这恐怕是那个人的异能力失控了，进入浓雾中的人都会被强制陷入梦境。”准确的说应该是被抽出来，被那些人利用了。
而阿苑恐怕也……上次用病毒让她误点得知这个异能力的存在，没想到她没有被诱惑上当，所以这次就干脆强制把她给拖入梦境吗？
他们费尽心思用假情报欺骗宫城正雄，把他骗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就是为了这一刻。
真是……
太宰:“你们就在这里待机吧，我进去把阿苑带回来。”
奈绪皱眉，上前了一步:“我也进去。”
太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你进去了也没有用。”
进入浓雾中的人都会被强制陷入梦境，只有拥有无效化的太宰能够在此间自由行走，也只有他能够把阿苑带出来。
太宰此刻平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害怕:“你先解决这边的吧，现在的情况，你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吧。”
说完便径直朝浓雾那边走了过去。他现在也没有什么时间再在这个上面浪费了。
浓雾中是白茫茫的一片，几乎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但是毕竟是他生活了挺久的地方，他的记忆力也超乎常人，所以即使是闭上眼睛他也能够行走自如。
但是浓雾之内的景象并不是他所熟悉的。
这片浓雾形成了异空间。看来这白雾不仅仅是涩泽的异能力，还有其他的空间系的异能力混在了里面，再算上宫城正雄那个梦境的异能力，三个异能力形成了一个特异点，共同构成了这一片异空间。
而异空间的话，找到阿苑的难度便加大了不少，毕竟无法确定这空间有多广阔。
至于为什么这一片异空间没有被他的人间失格给无效化，可能是因为作为构建空间的雾气主动避开了他，他的周围形成了对于雾气来说的真空地带，他根本无法触碰到这一片异空间，自然也没办法将其无效化。
他身处于异空间内，但是又被这一片异空间给隔绝。
这是专门应对他的异能力无效化而设计成这样的吧。普通的空间系异能力只要被他触碰到就会无效化，而与涩泽的白雾结合，利用白雾来构筑空间，让白雾主动避开自己以至于他不能将其无效化。
那个魔人的设计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不快。
虽然表面上没有他参与的痕迹，但是这种感觉，这种阴沟里面的老鼠一样，躲在别人背后操纵这一切的感觉。还有这种手段，操控人的内心与思想，被当做棋子的人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被利用，还以为行为是完全出于自己意志……是他不会有错了。
和涩泽以及费奥多尔有关联的人是他，阿苑和他们都没有过交集。所以，他们的目标其实是自己，而阿苑只是被波及了而已。
太宰看了看这白茫茫的世界，广阔得仿佛一望无际。
得快点找到阿苑才行。
时间一长梦境对人精神的影响就会越深，梦境会紧紧地缠绕住人的灵魂，蚕食掉精神，让人沉溺进去不愿意醒过来，或者是即使醒过来也会因为落差而一蹶不振甚至是死亡。
更不要说阿苑的精神本来就不稳定，两个人格都是不完整的。
……
自己被利用了。
结束混乱状态，回过神来的宫城正雄意识到了这件事。
那个女人明明是异能力者，偏偏那个人却告诉他那个女人是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
给他设置伪装电话号码的程序，说是为了以防万一，恐怕也是知道他会忍不住提前电话，或者说就是为了让他提前打电话才给他的。
因为知道他对付不了那个女人，不会出现自己把人控制后打电话去威胁的情况，所以才这样诱导他。
还有那个红色的晶石。直到其出现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它的存在，在这之前，他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带了个这种可疑东西。
他虽然中异能力时不知道脑子离家出走到哪里去了，但是当时的情况以及自己做了什么还是留在在记忆中的，所以他也记得结晶掉下来后发生了什么。
都到了这样的境地，他要是再不明白自己被利用了的话，自己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他看着这一片弥漫着白雾，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的世界。
也许，那个人就是为了这一刻。
就是为了借他的手把当时电话对面的人引过来，然后用那颗红色的晶体制造出这个世界。
他不知道的是，连阿苑是给奈绪出谋划策的人的这个情报，都是假的。就是为了让他去找阿苑麻烦。
还有告诉他情报的时间也是特意挑选的，特意选在奈绪隐藏踪迹前往武装侦探社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找不到隐藏踪迹的奈绪，但是已经被逼到绝路了，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必然会燃到奈绪身边的人身上，不仅仅是为了泄愤，还为了将奈绪给引出来。本来那个人应该是奈绪的妈妈，但是他此时得知了还有另外一个罪魁祸首——替奈绪出主意的人，所以首要目标理所应当地变成了阿苑。
白雾突然涌动起来，就像是死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被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向着四面八方蔓延扩散。平静被打破，整个水面都活了过来，躁动不堪。
而后一些雾气聚集起来，就像是有一只虚无的手将其捧起，团了团，然后一点一点地捏出形状来。
虽然看起来是很复杂的工程，但其实只用了一瞬间。
最终出现在宫城正雄面前的是一个男人，穿着黑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金框眼镜。他眉头习惯性地紧蹙着，微凹进去的眼睛看过来时总是让人觉得过于锐利与阴鸷。
宫城正雄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脊梁瞬间被打断。他跌坐在地上，声音断断续续地:“父、父亲。”
周围的环境也在一瞬间从白茫茫的一片变成了一个真实的世界。
那是他的家，他幼年的居所。
“正雄，你为什么丢下那个人离开了？”那个人站在他面前问道。
父亲从来不会像他打奈绪一样揍他，最多是用戒尺惩罚。他做得更多的是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那种眼神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那只是一个……意外。”他为自己辩解。
“正雄，是你将他带出去的，那你就要负起责任把他带回来。你太让我失望了。”他说。
“正雄，就算是只有一次也可以，你就不能让我不要失望吗？”那个人没有斥责，没有谩骂，但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他遭受重击，就像一座大山压在胸口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宫城正雄浑身微微地颤抖起来。
“我想想……这说的是您以前拉着源叔的儿子偷偷跑出去，遇到危险把他丢下了的事情吧。”身后传来了那个令人一听就厌烦的声音。
这声音把宫城正雄从梦魇一般的混乱状态中拉了回来，让他的理智暂时回归，有了片刻的清醒。宫城正雄转过头去，看见了身后的人——他之前恨不得立刻弄死但是现在却最不想见到的人。
“哦——原来永远正确、不容置疑的‘父亲大人’也有这种时候啊？”奈绪抱胸站在他的身后，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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