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
【宿主，要暴露了！】
系统在脑海里吵吵闹闹，将危机感渲染到最大化。
席予思维敏锐，城府极深，只是看到这条录音，他就已经怀疑起自己了……
方时压下心中的慌乱，努力让自己显得无辜一点，就像之前在卫生间里那样。
“他要告白。”少年凝着脸，一字一顿认真地说：“他说他喜欢我。”
席予：“……”
这难道不是公认的假消息吗？
嗤笑一声，席予算是发现了，这小可怜跟他打太极呢。
“看样子以后不能叫你小可怜了，叫你小天真怎么样？”他缓缓靠近方时，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说出的话语也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压迫感，“逗我玩呢？你到底是不是傻的，我还不知道？”
方时心里慌极了，面上却不显，严肃的表情落在这张奶里奶气的漂亮小脸上，就像偷穿大人鞋子的小孩，又可爱又好笑。
“他就是要告白。他给我扔纸团打我的头，我把纸团给寒延哥哥了，寒延哥哥打开纸团里面有字，都是表白呢。”他很是努力地给席予科普前因后果，磕磕绊绊的，说到最后似乎有些急了，脸颊透着淡淡的红润。
席予的脸色陷进光影之中，辨不清喜怒，仿佛压抑着什么情绪的他嗓音低沉地说：“是假的，他不喜欢你。”
语调平缓，没有起伏，轻描淡写地打破一桩美梦。
少年愣愣地望着他，半晌，把手机塞进了他的手里。
“是的。”他微微嘟着唇，声音也比刚才小了不少，“他是骗我的。”
席予眯了眯眼，点开录音，长达十多分钟的录音被他快进着放出来，当他听见里面薛鸣的声音以及那些污言秽语，每一个字、每一声尖锐的笑都如同一只肮脏的手，扒开少年的衣服，露出那雪白瘦弱的身躯，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平日里笑意盈盈的脸上毫无表情，嘴角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小可怜，这个录音发给我吧？”
“既然他骗了你，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回礼’呢。”
方时找到方家的车，比以往周五回家时要晚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
因为时间已经算有点长了，所以司机很是焦急，想着联系这位小少爷，但是平时与之交流太少，又怕自己贸然打过去电话会吓到对方。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远远地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逐渐靠近，正是他们家小少爷。
“小少爷，你总算是出来了。”司机迎上去，接过书包，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认衣服整洁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处之后，才松了口气，“快上车吧，你快看，今天是谁来接你了？”
司机高高兴兴地打开后面的车门，方时俯身，还没行动，就看见后面车座上坐着一个身穿西装配大衣的高大男人。
男人眉目冷冽，薄唇轻抿，双眸是极为冷淡的一种浅灰色，像是两块脏了的浮冰。他坐在椅子上，腰背挺直，双腿微微岔开，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对视的瞬间，方时确定从他没有明显变化的神情中读出一丝复杂。
方时眼底划过一丝茫然，直到系统在脑海里悄声提醒。
【这是你的养子哥哥，方隐。】
[……]
怪不得神色复杂呢。
原著中对这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兄弟俩的描述很少，毕竟方时本人就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炮灰，只在提起他家境的时候，偶尔带过一两句，说这位被收养的养子占了大便宜，毕竟方家家主早就在收养他时便决定将其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也就是说，以后方家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的。
若是说方隐为了权利始终防备着方时，倒也是情理之中；而方时作为一个小傻子只觉得多出来一个哥哥分走父母的注意力所以打心眼里讨厌他，更是没什么毛病。
由此推断，养子和亲生子之间的关系应该算不上恶劣，只能说不那么亲密，但也绝对达不到相看两厌的程度。
陈司机喜出望外地告知方时今天有人来接，而这个人却是方隐……
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于是他率先收敛了内心的情绪，看着方隐歪了歪头，然后弯腰坐进了车子里。
歪头的动作有点可爱，在身旁男人看来就是茫然。
没料到自己会来接他吗？
车厢的空间很大，可跟方隐独处一个封闭的空间，方时还是有些拘谨。他几乎紧贴在自己这边的车门上，小脑袋瓜也朝窗户的反向倾斜去，额头抵在玻璃上，一副受了气的委屈样。
他就差在脸上写出四个大字——拒绝交流。
身旁的男人一直没有说话，以他的年龄和气度，不应该让气氛冷场才对……
至少在陈司机面前，也得跟自己这个没血缘的弟弟做点样子才是吧。
[看样子他是真讨厌方时了。]
讨厌到连一句话都不想说。
【不。】系统的否定带给方时一丝希望，只是它话锋一转，【他可能只是讨厌你。】
方时：……
这是什么系统！
方时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楚的，长得好看在这个规章制度极其魔幻的世界背景下毫无用武之处，不然他也不会落得一个惨死湖中的下场。
所以他必须有点人格魅力，在傻子人设的基础上将人格魅力发扬光大。
脚边突然滚过来一支黑色的钢笔，方时瞥了一眼，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捡了起来，在直起腰身时，额头突然撞上一个坚硬的下巴，疼得他浅吸一口凉气。
用另外一只手捂着额头，方时抬眼看去，只见同样俯身过来捡钢笔的方隐稍显错愕地看着自己，对方应该比他慢了半拍，属于捡笔的念头还没产生，但是身体已经做出了行动，方时也是如此，所以俩人毫不意外地‘撞’到了一起去。
方时眨了眨眼，目光落到他搁在腿上的打开的文件书，抿了抿唇，把笔递了过去。
方隐久久没有反应，就在方时准备随手把笔放在哪里的时候，他有了动作。
“撞疼了吗？”他拿过这支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钢笔，却随便放在一边，抬手便揭开了方时近捂着额头的手，眉头缓缓皱起，“红了。”
他的反应不似作假，方时盯着他好了好一会，直到在那张俊脸上看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盯着我看做什么。”男人沉声说了一句：“还在生气，所以不愿意跟我说话？”
方时无言。
信息量比较大，他一时半会有点顺不过来，不过听了这番话，之前的那些猜测倒是可以推翻了。
养子和亲生子的关系应该还不错……
方隐此时冰冰冷冷的，对于方时无声躲避的姿态也毫不意外，许是因为两人之前发生了小矛盾。
是什么矛盾，方时记得很模糊，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灵魂已经更替了的原因。
原著中没详细描写过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而且从方隐刚才的话里可以听出，以前方时也是跟他说话交流的。
想到这里，方时就轻松许多。
——至少沟通没有障碍嘛。
听不到回答，男人隐忍地闭上眼，几秒钟后睁开，缓缓坐了回去。
他似乎在等方时主动开口，又或者对自己这种跟孩子计较的行为而感到失望懊恼。
总之，方时是能感觉到他周身萦绕的失落感。
【你跟他沟通试试？】系统突然劝道：【你不觉得，如果‘方时’被谋杀，这位哥哥的嫌疑最大吗？】
方时：[？？？]
情况突然变得有些危急。
【外面的人都说，他作为养子，一定会警惕你这个亲生子，即使你已经傻了他也不会放松。所以只有你死了，方氏才能被他牢牢地握在手里。】
【所以你不如试探试探他，先问问你们因为什么吵架，但是又不能询问的太明显……】
虽然怎么听着怎么有些多此一举，但是这些事发生在这样的背景故事里好像又有那么一点合理。
方时坐得笔直，小心翼翼地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他在处理公事，气场与刚才跟自己交流时大不相同，一股用严肃认真筑建起来保护层将他包围，方时只是看了一眼，就被吓得收回视线，十根葱白的手指纠结地搅在一起，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说是在处理公务，但对方从未将注意力彻底移开。
“想说什么就说吧。”男人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
方时顿住，声音似含在喉咙里似的，缓缓道：“你来接我。”
不是疑问，而是一句陈述。
方隐心理微动，抬眼看向身旁干净漂亮的小孩，眼中锋利的棱角渐渐软化，“今天下班早，就跟司机一起来接你。”
方时抿着唇，脸颊透着健康的红润，“吵架，是你错了。”
方隐没说话，一阵诡异的沉默袭来。
方时一颗心悬起来，难道自己猜错了？
就在他想要询问系统有没有删档重来的机会时，一旁的男人忽然说话了。
方隐的声音很低，本就充满磁性的嗓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无奈和宠溺。
“是，我错了。”他承认道：“所以下次你再因为贪睡而错过上学时间，我就给你请假。”
方时：……
这么一看好像问题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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