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装就装到底

装僵尸我本来以为是一项技术活，但真正装起来，特别是装久了，却是一项艰苦卓越的工程。

        保持脖颈的长期扭曲、保持走路姿势的歪歪斜斜，还要配合眼帘张大，白眼珠子始终位于眼眶的上部……

        我心里在痛骂自己，当初的决定还不如做个傻子！

        但既然装起了僵尸，精神病院里的医生护士都认为，我是一个吃了他们“听话药”的后遗症分子——僵尸。

        装到海枯石烂、天涯海角！

        ……

        在墨子冲的搀扶下，刚刚迈入食堂的门槛，我就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头。现在门口迎接我们的护士大嫂，嘴角露出阴森恐怖的微笑，这种笑容在我被她们按在地上扎针时，曾经领略过。

        “难道我又要遭殃，应该不会吧……我刚刚来……多少也要照顾一下新员工……”我开始暗自庆幸我是个新员工——精神病院的新员工，应该不会负什么责任或者使命，况且我也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僵尸！

        为了装得像点，我并没有跟着墨子冲走向后排落座，而是从门口进来之后，径直向另一侧的小门撞去，几乎撞到舞台旁边的帷幔，我的脚还在不停地做着向前冲刺的状态……我相信我的窘态立刻就会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果然，哄堂大笑，整个食堂都洋溢着春天的味道。我却保持姿势，无动于衷，不为他们所动，为自己成为他们的愉悦的工具人而自傲！

        我开始佩服自己“装”的能力！

        “把他拉回来，让他坐好！”女高音响起，是精神病院院长李妇克的声音。

        刚进精神病院时，听有人在谈论院长的名字叫李妇克，我一直纳闷他为何要这样有着专业性辨识能力的名字，或许他的父母对妇科这个神圣的职业，崇拜到需要让后世子孙永远记住的境界……

        我被护士大嫂拉到最前排的座位，狠劲的被她按在椅子里，并站在我的旁边，像一个保护我的卫士，我有点可怜她——要给一个僵尸级的精神病人做卫士。

        安静的我眼角偷偷的扫描四周，这时我才看清整个食堂的布局：食堂打饭的窗口前用饭桌拼起了一个四方的台子，平台上铺了一些木板和红色毛毡；水泥墙两边拉起一根钢丝，穿上医院的白色床单就成了一张报幕墙。

        舞台的中央竖起了一根十字架，十字架应该是拆了病床和注射液的立柱杆做成的，显得不伦不类。但更奇怪的是，在十字架的横梁上却挂着两副手铐，乌黑发亮；横梁的末端仿佛也有什么黑色的东西，我没有看清。

        我突然觉得这是要审判谁？或者精神病院医生护士有特殊的爱好——玩一玩s&m？

        墨子冲坐在后排。

        眼神中的余光，我仿佛探查到他在向我打招呼，紧张的样子有点可笑。

        “向一个僵尸打招呼，你这不是让我暴露吗？”

        眼珠转向别处不再理他，我继续保持着脸部扭曲和全身痉挛的状态……

        不过他的动作还是让我警惕起来，我现在最想看到的人是孟黛玉，不知她在哪里，或许能够告知我点什么？

        食堂的日光灯突然熄灭，舞台上的射灯光线全部聚焦在十字架上。

        一位大象腿、水桶腰的护士大嫂，拿着话筒走到舞台中间，清了清嗓子，厚实的嘴唇迅速张开：

        “听我说！今晚的走秀节目是——大变僵尸，把他架上来！”

        一听到僵尸二字我立刻头皮发麻，我知道这个走秀是针对我的，我后悔没有明白墨子冲的意思，但我即使明白了，又能做什么呢？

        因为我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僵尸！

        站在我旁边的护士大嫂，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掐住我的脖颈，另一只手提着我的腰，非常轻松的就把我甩在了十字架的脚下。

        台上又上来两位壮女，一左一右把我架在十字架上。也许是我个子有些高大，十字架与我的身材极不匹配，手铐和脚镣分别铐在我的小臂和小腿上，好像是十字架在背我，而不是我在背十字架……

        “大变僵尸！大变僵尸！”台下有些病人开始欢呼起来。

        我有些想诅咒他们：一辈子不要离开精神病院，这些可恶的家伙！

        有些病人还与我一样——都是装的。

        “安静！进入我们医院，第一步要进行体检，首先从五官开始。”走秀正式开始。

        听说要体检，我心里一点恐惧都没有，但接下来的事情让我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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