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

狙击手的眉头皱了起来，李艺真又拿起望远镜看向华锦之前所在的方向，不过这一次却没有看到那个女人，死的活的都没看到。

        如果是在空旷的地方移动的目标也是十分好命中的，奈何这个地方的情况太过复杂，广场上有很多的遮蔽物，枪响引起了很大的骚乱，本来就多的人显得就显得更多了。

        “怎么不继续开枪了？打死那个女人，你收了我的钱就要把任务完成。”李艺真转身冲着狙击手大声嚷嚷着，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华锦继续活下去。

        但是这个狙击手自始至终都没再看李艺真一眼，按下蓝牙耳机之后说道：“第一套方案失败，请执行第二套方案。”

        李艺真脸上又露出了笑，就像陷入绝望中的人又感受到了希望一样，不过这笑容在枪口指向她的额头时终止了。

        “都老让我给你带句话，无论怎样你都已经成为了都少和都家的耻辱，留你活着也不过是为了利用你除掉那个女人，现在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而我接下来的任务就是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砰！”

        加了消音器的枪发出了很小的声音，只在李艺真眉心处留下一个直径五点五毫米的伤口便索取了她的生命，也许直到死亡的那一刻她都还没完全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一片混乱之中金钟仁依然牢牢的把华锦护在自己的身边，尽管他受了伤，尽管伤口很疼。

        “为什么救我，我是说冒着这种有可能死掉的危险。”怕金钟仁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华锦特意解释了一下。

        金钟仁的心思压根没在这边，他只一心观察着是不是还有人准备对这里开枪，随性的答案却又很走心：“我来这里就是救你的，不然我也不会来，天知道我根本没来过这个地方。”

        这个答案一点也不出人意料，华锦又想起了多年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金钟仁，不靠近不打扰，担心前路太黑执意跟在她的身后。

        伸出手触碰了一下他的伤口，血还在流，带着暖人的温度，让人觉得内疚又心疼。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正好利用现在的混乱，不然等会儿对我们更不利。”说着又认真观察了一下周围之后金钟仁拉着华锦混进了逃走的人群中。

        在这些慌乱逃跑的人群中穿着小丑人偶服装的人显得是如此的例外，更例外的是小丑脸上的特殊材质的眼镜，这种眼镜屏蔽掉了周围所有的事物只锁定自己的目标所在处。

        一只辨不出颜色却带有小丑图案的气球。

        确认目标所在位置后小丑人偶举起了手中的枪，经过良好训练的人对于移动的目标也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命中率，弹夹中有六颗子弹，无论怎么看作为猎杀目标的人都会必死无疑。

        “这次要是活着离开这里的话你就离开申城永远不要回来了，不对，你一定得活着，我一定得让你活着。”金钟仁这些话不止是对华锦说的，更是对自己说的，无论怎样他都得让这个女人活下去。

        星海广场上的警察和保全人员全部出动疏散着人群，而狙击枪声也没有再响起，这多多少少的让人觉得放松了一些，也许对方已经从这里撤离了，毕竟警察会很快定位到他隐匿的地点。

        都暻秀几乎把油门踩到了底，从公安局得到的消息星海广场发生了枪击，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怀疑他就知道这一定和华锦有关，说不定那个女人现在已经……

        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时隔多年后都暻秀再次感觉到了那种无力的感觉，面对着一些事你却什么都不能做，也无法做，唯一能做的似乎就只剩下了等，无望的等。

        当人群中再次响起枪声时刚刚才稍微缓和一些的局面再次失控，华锦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金钟仁挡在了她身前，利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建了一堵无忧的屏障。

        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金钟仁的嘴角好像有血？为什么刚才还十分有力拉着自己的手现在松开了自己的手腕？为什么这个男人好像失去了站立的力量跌到在了自己身上？

        “别……别看，我……狼狈……的样子，不看……就不……就不会记得，你要……活……”金钟仁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才把手覆盖在了华锦的眼睛上，如果一定要在华锦的生命里留下些什么的话，他希望绝对不要是自己的死亡。

        支撑不了金钟仁的重量，华锦倒在了地上，一直缠绕在手腕上的紫色气球挣脱了束缚开始往空中飞去，通过指缝华锦看到了那夜空中无比诡异却异常明亮的小丑图案。

        骚乱引发了踩踏事件，除了用力抱着金钟仁的身子华锦不知道还能再做些什么，这其中最折磨人的并不是那些踩在身上的脚，而是怀中这个人逐渐在冰冷的身子。

        “金钟仁，你冷吗？我抱着你是不是就没那么冷了？”

        “金钟仁，你是累了吗？”

        “金钟仁，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这条命我该怎么偿还？我该怎么还？”

        金钟仁曾经对华锦说过，男人不会真正怕一个女人，如果怕那是因为太爱，可这句话其实还有后半句，金钟仁没说，爱一个人到了极致的话，自己的生命从此只会因为一个名字而有所价值。

        上天总是对一些人太过不公平，这辈子他甚至没能对心爱的女人说一声爱，没能牵一下她的手，也没能亲吻一下她的唇，可是他却把生命都献给了那个对他而言遥不可及的女人。

        “金钟仁……金钟仁……”凄厉的哭声很快被淹没在了嘈杂的人群中，听到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那个该听到的人却是再也听不到了。

        金俊绵呆滞的站在金钟仁的房间门口，刚才的那些新闻他都没信，他的弟弟应该好好的待在家里，可这个电话是公安局打来的，面对着空旷的卧室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捂住了他的口鼻，难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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