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条路？

华锦约见方可馨的同时另一个地方朴灿烈也跟人约好了见面，普通的街角咖啡馆里赵安楠坐在靠窗的位置，优雅的贵妇发髻素净的一张脸，除了因为年龄而在眼角位置出现一些细小的鱼尾纹之外她依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除了一开始的简短寒暄之后朴灿烈就坐在对面没有再出声，赵安楠为什么会这样私下里见自己他也能猜出个大概，现在也不过是等着对方开口说出来而已。

        放下咖啡杯赵安楠开始认真的打量起朴灿烈，无疑眼前这个男人长了一张能颠倒众生的脸，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看着你的时候总会给人带来含情脉脉的错觉，他长的真的是像极了年轻时的朴兴汉。

        集中了一下注意力不让自己分神，赵安楠错开眼看向窗外问道：“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事才约你出来见面的吧？”

        “是，我知道。”没有否认装傻，朴灿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从接到赵安楠的电话起他就知道了。

        “那就好，那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说那么多没用的话了，从我跟小锦到朴家这已经是第十五个年头了，那时候你只有十二岁，怎么说都只是一个小孩子，我跟你父亲的事我自知理亏，所以即使知道你总是欺负她，我这个做母亲也从没为她做过什么。”

        “……”朴灿烈只是沉默的倾听着，没有出声打断赵安楠陷入那段回忆中的意思。

        轻轻的拧着眉，赵安楠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里有那么一丝哭腔：“最初的时候她也会来找我哭诉，小小的个子顶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无论你对她做了什么我都从没有在她面前说过你的不是，其实我知道她特想听我说，就像我也知道她其实是一个不爱哭的孩子一样，可是我全都视而不见了。”

        眼泪突然就无声的从眼眶里面滑落，赵安楠伸出手指擦了一下眼角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欺负她是因为恨我，所以我刻意的疏远着她，就是希望你不要把对我的恨和怨转嫁到她的身上，我以为……我以为这是为她好，可是我这自以为是的为她好却只是把她推的更远，我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我甚至在自己的女儿被强暴后连实情都没办法说出口，连送那个伤害她的男人去接受他应得惩罚的勇气都没有。”

        说起往事除了辛酸还有懊悔，赵安楠从没在谁面前表现出过这种情绪，可就在今天就在朴灿烈面前她展露出了一个母亲应该有的责任感，可惜这些来的都太晚太晚了。

        温度消散的有些快，快到还没有说什么热咖啡就一下变成了冷咖啡，服务生上前完成了续杯之后朴灿烈才试着开口：“我一直以为自己活的很清醒，可我却是一个爱憎不分明的人，对你的恨莫名其妙的被我转移到了华锦的身上，其实我知道她也很无辜，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那你现在总该能控制自己了吧？”

        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朴灿烈没有任何回避与否认的答道：“从前是控制不了自己去恨她，现在我也同样控制不了自己，我爱她。”

        爱一旦说出口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就像是奔流的江水一旦找到了江堤的溃口就再也无法阻拦一样。

        朴灿烈毫无掩饰这种爱慕之意的表现让赵安楠一下子便情绪激动起来，在大脑发出指令前她就已经站起身把一整杯咖啡泼向了坐在对面的男人，她的继子，名义上的儿子。

        “你休想，我绝对绝对不会让我的女儿跟我走同一条路，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永远都只能是她的哥哥，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撂下这样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赵安楠就拎着自己的包气冲冲的离开了咖啡馆，朴灿烈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动也没动，咖啡从被打湿的头发上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浅色的西装外套和衬衣上也是大片的咖啡渍，名贵的套装就这么报废了。

        这个时间咖啡馆里没什么客人，朴灿烈的长相与气质注定他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引人注目的男人，咖啡馆里几个年轻的女服务员从他进来后就没把视线从朴灿烈身上转开，对她们来说像是男神一样的男人居然被人泼了一脸的咖啡，很难不会引起讨论。

        别人说了什么想了什么这些都不是朴灿烈所关心的，他现在除了觉得说出来有些轻松之外还有不解，对赵安楠那句话的不解，什么叫做不会让我的女儿跟我走同一条路？

        残冬初春的季节最是乍暖还寒，这个时候多穿一些衣服可能会热，少穿一些又有可能会突然变冷，人毕竟比不得动物，一身皮毛就能适应四季的变迁。

        穿着不算厚实的风衣外套华锦独自走在街头，很少会这么在街头闲逛，有那个心情的时候总是没时间，等有时间了却又没那个心情了，今天要不是因为约了方可馨她可能还是没心情也没时间。

        感受到一阵冷意，华锦抱着双臂上下搓了搓，抬头隔着厚重的霾看向天空，可惜除了霾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在这一场的对峙中她已经占据了上风，可惜她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反而有些羡慕那个被她压制的女人，羡慕她能光明正大的站到朴灿烈的身边，以未婚妻的身份，而自己，即使站到同样的位置也代表不了什么，名义上她是他的妹妹，他们都是朴家的孩子。

        朴这个姓氏在过去的那些年中给自己带来了各种各样的庇护，可现在这些庇护却似乎远远比不过它所带来的灾难，那是把她跟朴灿烈拉向两个完全不同深渊的根源，一个也许至死都难以再逾越的鸿沟。

        最聪明的人也许就是会犯下这种最简单而愚蠢的错误，华锦甚至在心里想要是时间能往回倒退的话她会选择哪个地方的转折用来改变现在这种局面，可是从头到尾的捋下来发现一切都是毫无转机的，因为每一次的转机也许就意味着和朴灿烈注定要永远的错过与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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