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望的等待

高档的西餐厅里，朴灿烈和方可馨分坐两边，优雅的小提琴声遍布在餐厅的每个角落，方可馨抬头看了一眼正认真切割着面前牛排的朴灿烈，绝对俊美的容颜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更是多了一些神秘感，饱满丰润的唇瓣每次开合都像是有无尽的柔情要诉说一般，但是事实上从这顿饭开始起朴灿烈就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就好像这不是约会而是一个人的晚餐一般。

        朴灿烈心里有些乱，自从上次喝醉之后说了那些话他就一直都没再见到华锦，华锦倒还是正常的上班下班，那个刻意躲避着的人是他自己。

        醉酒时抱着她在怀里什么尊严什么仇恨好像都抵不过她一句略带关心的话语，但是清醒后他又开始懊悔，是懊悔这么做还是懊悔做的不彻底现在成了他纠结的地方。

        方可馨端起高脚杯摇晃着，在心里想着要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份沉默，朴灿烈对她的敷衍她一清二楚，唯一庆幸的是这个男人现在还愿意对他敷衍。

        “对了，华锦和发展银行的都少在交往吗？”思虑再三，方可馨还是挑了一个朴灿烈最不爱听的话题来说。

        果然，手里的刀叉停顿了下来，朴灿烈大脑里的某根神经和握着餐具的手一起突然就收紧了起来，手背上隆起的血管脉络在灯光下无所遁形，好一阵子的沉默过后朴灿烈才觉得自己的大脑恢复了思考的能力：“你听谁说的？”

        方可馨当然没有忽略掉朴灿烈的表现，面上却还是挂着恬淡的笑：“不是听谁说的，是上次宴会的时候我看到他们两人从一间房里走了出来，好像还挺亲密的样子，我以为他们在交往呢！毕竟，都少那个人很容易吸引女孩子的。”

        “没有。”斩钉截铁的否认道，朴灿烈的语气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是如此的显而易见。

        知道这句话让朴灿烈不高兴了，但是方可馨要的就是他不高兴，她恨不得把所有关于朴华锦的调查资料都摔到这个男人面前，但是她不能，有些事终须一步一步的来做，操之过急只会暴露自己的目的。

        “那看来是我误会了，你多吃点，这家餐厅的牛排味道特别正宗。”

        朴灿烈早已没了胃口，手中的刀叉也迟迟无法落在牛排上，脑子里因为方可馨的一句话就自动脑补出了华锦和都暻秀在一起的画面，在他和华锦相隔万里之时这两个人却朝夕相处了四年，还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那段时间，这一点他羡慕着也嫉妒着。

        突然就想起了家里悬挂着的那幅全家福，那时的华锦应该是刚迈入大学校园，有些稚嫩的脸庞和如今判若两人，那时候却也比现在生动，起码表情是真实的，情绪是真实的，而这些真实他尽数错过了。

        晚餐结束后朴灿烈送方可馨回了方家之后打算早早的回朴家，这个时间也许华锦还没有休息，突然就很想跟她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虽然他没考虑好要以怎样的身份。

        将车停在车库里之后朴灿烈下车才发现华锦的车不在家，二楼的那间卧室也是漆黑一片，抬起手腕才发现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冬天的九点钟与夏季的九点是截然不同的，靠在车身上朴灿烈点燃了一支烟开始抽起来。

        他不清楚华锦什么时候会回来，甚至他不确定华锦今晚究竟会不会回来，他只是想要在这里等下去而已，这种迫切的心情让他连回到温暖的房间里可以更加舒服的等待的心情都没有，似乎站在这里等就能比在房子里等更早一些见到想见的人一样。

        华锦从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都暻秀已经离开了，偌大的酒店套房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不敢相信自己又梦到了柳青青跳楼时的样子，也不敢相信这一次在梦里她居然在试图去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只是因为害怕看到朴灿烈冰冷又愤恨的眼神。

        感叹着这对母子真是自己的克星，华锦伸手从床头橱上拿起一支烟放在嘴边，点燃之后才发觉这烟劲头很强，被呛的咳嗽了两下但是大脑却瞬间就清明了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境与想法一下子便被清除了个干干净净。

        将烟蒂按进烟灰缸里时华锦才发现手腕上突然多出来的东西，是那只用七千万天价拍下来的象牙骰子，也是两千多年前东汉开国皇帝刘秀与皇后阴丽华的定情物，但这些在华锦眼里都是没有价值的，她只会觉得这是死人的东西。

        想要试着把这手环摘下来才发现这一圈极软的黑色丝线没有接缝，完整的好像一开始就是这么一个圆圈的形态一般，并且大小太过贴合她的手腕，以至于即使想要从手腕上整个滑脱下来都没有可能。

        将被子拉到胸口的位置上，华锦靠在靠背上隔着窗纱看着窗外发呆，难得的一段休闲时光就这么全都浪费了，等到她穿衣离开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门卫将大门打开之后华锦的车才驶进了朴家的庭院，今天好不容易是周末华锦不打算再出门所以把车开进车库，停车熄火锁车门的动作完成后华锦才发现了另一辆车前的人。

        朴灿烈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多久，起初的时候他还会看看手腕上的表针，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显得毫无疑义了。

        迟疑着华锦终究还是没有上前，隔着几米的距离看着朴灿烈，略显憔悴的俊颜带着一丝颓废，深色大衣被严严实实的裹在身上，脚下是一地的烟蒂，可见他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时间，华锦只以为时间不短完全不知道朴灿烈在这里等了他一整晚。

        所有想说的话与想要质问的问题就这样被冬天夜里的寒冷消磨殆尽了，同时被磨光的还有朴灿烈心底的那一丝丝期许，自己是疯了才会这样任由被人践踏着真心吧？

        没有一句话，朴灿烈把靠在车身上的身子站的笔直，强忍着两条腿传来的麻痛感就这么若无其事的从华锦身边经过，尽管无论是身还是心都有着让他生不如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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