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容

“吴姨很想柳姨吗？”华锦切牛排的动作不停，头也不抬的问道。

        “那……那是当然。”

        华锦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用十分诚恳的表情看着吴芳：“想来也对，柳姨和吴姨怎么说也相处了十多年，感情肯定很好，说不定柳姨也很想见你。”

        见你两个字咬的特别重，配上华锦诡异的笑吴芳只觉得后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只能尴尬的应付着笑了两声。

        华锦也是偶然间发现，自从柳青青死后吴芳胆子就小了很多，甚至从三楼搬到了一楼的小卧室居住，自此就很少见她踏足三楼。

        想到这里华锦笑的更开心了：“吴姨，你既然这么想念柳姨，不如今晚就去柳姨的卧室住一晚吧？你们两个人可以在梦里好好交流交流。”

        听到这番话吴芳的脸几乎是唰的一下就白了，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不太好吧？大姐的卧室这些年一直都保持原样，我这样去住的话不是对她的不尊重吗？”

        “哦？不尊重？说的好像柳姨生前您给过她尊重似得，还是说您嘴里说着想念柳姨，实际上都是假话？”华锦似乎天生就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本事，吴世勋一直觉得这是她的恶趣味。

        “当然不是，我只是……”

        一直没出声的赵安楠也转头看向坐在她身侧的吴芳，无辜的表情和华锦几乎如出一辙，就连说的话都如此相似：“我觉得小锦说的很有道理，小芳你平日里不是念叨着总是梦不到青姐吗？去住一晚说不定就能梦到了，这么好的主意也就小锦能想的出来。”

        在座的朴家三个男人都以冷眼旁观的态度看着朴家的三个女人，朴兴汉默许的态度让吴芳瞬间像是掉进了冰窟窿，求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儿子，吴世勋却连看都不看吴芳一眼，那平静的表情让吴芳甚至怀疑他到底听没听到华锦的话。

        很久之前吴世勋就给过吴芳忠告，让她一定不要招惹华锦，他以为看到过柳青青的下场吴芳也该学会了明哲保身才对，谁知道朴灿烈这才回来第一天她就按捺不住了，他的母亲什么时候才能学的聪明一点呢！

        在朴家，朴兴汉纵容着赵安楠，而赵安楠也同样纵容着华锦，而反过来华锦心情好的时候赵安楠心情也跟着好，赵安楠心情好了朴兴汉自然心情也好，这样的循环链六年来已经成为了朴家固定的生活模式。

        知道今晚去柳青青卧室休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后，吴芳再也吃下去任何东西了，相反的华锦的胃口倒是大开，从来吃不干净的盘子破天荒的今天被清空了，吴世勋看了一眼空盘笑的有些无可奈何。

        对于朴兴汉这种纵容的态度朴灿烈感到不悦，甚至可以说是愤怒，他的这种无言的温柔从来没有给过柳青青，就连当初家里只有自己一个小孩的时候他都很少得到父亲的关注，他以为他的父亲就是一个冷情的人，后来才知道他不是不能深情，他只是不愿意对着他和他的母亲深情而已。

        面对朴兴汉，朴灿烈没有像对华锦那么复杂的感觉，那是纯粹的恨，彻骨的怨，因为至始至终他和柳青青都是被朴兴汉亏欠的一方，而和华锦更像是相互亏欠与怨恨。

        站在走廊上华锦抱着双臂看着挂在墙壁上的一幅照片，也就是朴家所谓的全家福，那是婚礼后不久补拍的，照片中没有已经去世的柳青青，没有身份尴尬的吴芳，就连朴灿烈都没有，这张照片她不见得多喜欢，但是起码看着顺眼。

        “为什么要回来呢？放过彼此不是更好？”

        华锦本来是自言自语，却完全没有料到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人将她的话全部听进了耳中，本来在餐桌上有隐隐有一股怒气要爆发的朴灿烈在听到这些话后险些丧失理智，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掐死那个女人。

        “放过彼此？你想的倒是轻巧，逼死了我的母亲，抢走我的父亲，几乎毁掉我整个人生之后再来谈放过，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可笑吗？”

        朴灿烈突然出声当真是吓了华锦一跳，本来还算好的心情现下也都跟着被吓跑了，口气自然也跟着好不到哪里去：“朴灿烈，这是你做的选择，你愿意纠缠下去我自然奉陪，六年前我可以把你赶走，六年后我同样可以，还是那句话，不要被我知道你的弱点，不然你只会陷入比六年前还要暗无天日的黑暗。”

        朴灿烈看着华锦狠狠摔上的卧室门有些发呆，这个女人对自己压根没有丝毫的愧疚感，自己居然还抱有一丝期待，以为六年后的她变成熟后会有所不同，却原来和六年前毫无区别，那自己这样算什么呢？

        “就这么恨我吗？也好，华锦，不对，应该是朴华锦，我也会好好恨你的，直到看到你在我面前痛苦求饶为止，我都会好好恨你。”

        庭院里，吴芳拉着吴世勋的衣袖哭哭啼啼，吴世勋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吴芳，真不知道明明胆小懦弱成这个样子的她是如何有胆量又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去招惹华锦的。

        “小勋，妈不想去，你知道的妈妈最怕的就是那间屋子，以前她活着的时候就显得阴气森森的，现在她都死了，还是那样的死法，我不敢。”吴芳一味的向自己的儿子哭诉着，在她看来她的儿子应该要无条件的站在她这一边才对。

        吴世勋皱着眉将双手抄进裤子口袋里，口气失去了一开始的耐心：“您现在才来说不敢不觉得晚了点？我早就跟您说过不要去招惹她，您在朴家生活这么多年，可您到底能为我做些什么？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什么，但是您得听话，要想继续在这个家生活下去就得学会听话。”

        “听话？你是让我听谁的话？你难道不知道你是谁生的吗？为什么处处帮着那对狐狸精说话？”吴芳激动的抓着吴世勋的衣袖拉扯起来，这样子看上去不仅毫无优雅可言，更像是一个泼妇一般，既无知又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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