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云端美人亦似幻
从山脉出来之后,月晓便告别了,乔宏远他们看着月晓离开的背影,没有再发一言。
回家的路上,乔灵儿有些不解的问道:“哥哥,当时为何阻止我与月晓继续攀谈,我觉得她人挺好的啊。”
乔宏远淡淡的说道:“灵儿,你要记得,修真界最可怕的是人心,以后与陌生人不要说那么多话,免得透了底都不知道,那人嘛,你只要知道与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就行了,多说也无益,那说那么多干什么。”
乔灵儿本来还想说一些其他的,但是见哥哥不愿再多说了,也没有再说下去,想想今天的收获,又重整心情,觉得今天还是挺不错的。
月晓看着幕笠外的天空,觉得不甚晴朗,她站在碎玉里,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有些波澜,十年了啊,终于出来了。
碎玉如同流星划过天边,很快没了踪影。
来到爹爹娘亲住的地方,月晓敲了敲门,心里有些不平静,可是里面却没有人回应,她推开了门,见院子里很是整洁,却没有人生活的气息。
她找来了看管坊市的弟子,那看管的弟子还是原来的那个人了,他对月晓说月亦然和宁佩儿中间是有来过,但听说月晓还没回来,就又失望的走了,但是托他带话说他们是去外面找寻结丹契机了,留给了月晓一个玉佩。
月晓听完,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用手紧紧的握住了碎玉,她垂下眼帘,让那管理弟子先走了,树荫低下,光影交错,碎碎的光斑在月晓脸上停留,风吹过树叶,明明灭灭。
“徵徵,拿到这个玉佩时,不知是何等模样,豆蔻梢头,玉立亭亭,不能目及,颇为遗憾,却是不曾悔过,对往年之事,终究还是得意欢喜之意居多。”
“凡人的生命不过弹指瞬华,烦恼却诸多,生,老,病,死乃平常之事,韶华易逝,霁月难逢,送你进入修仙门派,是我与你爹爹共商之计,这也算我和你爹爹的私心,我们希望你能进入仙门,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替你做了意见,让我们很是愧疚,但不后悔,因我和你爹爹修为浅薄,你于我们所学,无异于求道于盲,因为希望你能够在修真世界不走我和你爹爹的老路,找修仙门派之事势在必行,我和你爹爹灵根之杂,不敢期望你资质过高,而合欢一派,是我与你爹爹共商出现最好的选择,身处于合欢地界,若要去其他宗门,路途遥远不说,最害怕的是无异于你迈不进仙门,合欢宗对低级弟子是要求最少,待遇最为好的,进入合欢宗,或许你会因此饱受一些烦恼,但修真一道,没有高低贵贱,问鼎大道,才是最重要的。”
“修仙人士有些凡间规矩,不要太过看重,修真人同凡人之别,细细说来,也无太多之差,除了实力增长,岁数悠长之外,其余的,也倒没有什么了,不要把修仙之人想得太过崇高,仙人,仙人,终究是一个名号而已,他们也有七情六欲,虽然有些功法需要修真人士清心寡欲,但无需在意,个人缘法吧,而有些功法则不讲就什么,但也是红尘历练,直指本心,这大抵也算殊途同归。”
“万物皆有灵,生命一事,无关灵智多少,生存于斯,不求时时存善念,行善行,但也不要枉造杀孽,这点要谨记,从有你开始,我对万物所长,便颇有感悟,古有云,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这种境界,我估计达不到了,不过,这也不是我求的道,人生在世,哪有不争,万事莫强求,你娘亲的道只能自己走了,现在我虽然达不到大善,单终究还是能够少做一些事情的,少杀孽,少因果,总没错,希望你也能如此作为,毕竟,你能好好的,是我和你爹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了。”
“娘亲和你爹爹游历之时曾多次偶遇合欢弟子,世人误传的种种,他们是不曾有过的,我们也多次受其恩惠,至今想来还是颇为惭愧,徵徵,对吾等修士而言,道可道,非恒道,走自己的路便可,不同之者,不相为谋,不同之道,道体不同,所隔之路,也甚是远矣,道听途说之流,盲人摸象之辈,还是不要做为好,对这些人,也无需理会,合欢弟子大多举止特异,不同流俗,想来宗门门风甚是不错,可惜世人大多对他们的误解颇深。”
“估计这辈子最令我引以为傲的便是你灵根天赋极强,还有就是拜于幽独真人门下,这对你来说无异于锦绣添花,娘亲年轻时,也曾慕于幽独真人之风采,你在她门下,很好,徵徵,你的大道旅途会比我们潇洒,也坦荡许多,这样就很好,至于我和你爹爹两人,你不要过于忧心挂念,也不要特地找寻,游历之事,是修士必行之事,种种机缘,也与此产生,所以,这是是好事。
“山中无甲子,岁尽不知年,又是落花时节,院子里的花木无人照料,不知现在如何了,记得我和你爹爹御剑飞行经过许许多多错落有致的村落,就感叹那些村落风景秀丽,经过罗家村时,已经傍晚时分,当时红色霞雾在天边铺展扬撒,云雾层叠,那是大片大片的光华明耀,而那浩浩荡荡的芦苇丛,也是风过招展一色,宛若烟海,晚霞映着雾海,美丽的惊心动魄,当时心下一动,就与你爹爹说:“就这里吧,徵徵会喜欢的……”
“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终究只想你好好的,宝宝,你要好好的,这是我和你爹爹最大的心愿,嗯,有缘相见,徵徵……”
“憾于不能为你之所依,遂望与之患难相随,休戚与共,与尔共勉,且知,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那话语好像消散于风中了,“道阻且长,行则将至么……”月晓怔怔的,忽的看着玉佩,“我会好好的,”她轻轻的说,抬起了头,仿佛能看见娘亲和爹爹温柔的面容,紧了紧手中的玉佩,回头望了一下仿佛弥漫着爹爹娘亲气息的院子,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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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峰还是一如既往的静谧,月晓看了看望不到边的牡丹花海,微风吹过,泛起淡淡的波澜,妖妖娆娆,生机勃勃,没有任何变化,忽然有些感叹,走之前这些花和自己差不多高,现在却是怎么也比不上自己了。
她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亭子里那紫衣女子的身旁,那紫衣女子明艳美丽,灼灼其华,月晓低下了头,道:“师尊,我回来了。”
兰缳看着月晓,觉得几年不见,自家小徒弟的声音越来越好听了,但是她还是没有什么情绪的说了一句:“小土豆,你总算是回来了啊。”
月晓却没有再答话。
兰缳一看月晓不搭话,有些无奈的问道:“小丫头这是闹脾气了?”虽是疑问句,但话里话外却是透着肯定。
月晓还是沉默。
兰缳却继续说:“我知道你在怨师尊,让你一去就是几年,甚至觉得我在坑你。”
月晓的幕笠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兰缳咳咳嗓子,喝了一口茶,面不改色的说道:“那你觉得你去这十年没有收获吗,而且我也没有想到你会一去十年啊,你师傅也不是隐谷那些神算,怎么能算到你什么时候回来。”
月晓却是没什么动静了,兰缳用眼睛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家小徒弟,感叹了一下时间的流逝,长高了不少,喝了一口茶,问起了徒弟的修为:“小土豆啊,你现在修为多少?”
“金丹期。”月晓没什么起伏的说道。
“噗”兰缳觉得自己都不该喝这口茶。
但是她有些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你现在金丹期,你今年几岁了,我记得你还不到十八吧。”
月晓“嗯”了一声,又觉得太过敷衍,补充了一句,“还有两三个月就十八了。”
兰缳神奇的看了一眼月晓,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宝,十七岁的金丹期,除了上古那些年代的辉煌时期,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最年轻的金丹了吧。
“你还真是厉害了哈,小土豆,”兰缳觉得有些自豪,自家的徒弟性格有点糟心,但是修炼什么的,都是自学成才啊。
“没什么,侥幸而已,我能这么快到达金丹,也是因为罗曼婆婆他们给我的天材地宝和平时对我的锻炼。”月晓忽然举起了手中剑,“这把剑就是罗曼婆婆他们给我的,名叫承影,是我埋谷地找到的,罗曼婆婆说我是有缘人,给了我,它没有品级,但是材质极佳,可以随着我成长而成长,它是我的朋友。”说完之后,承影的剑身颤了颤,似在回应。
兰缳没有什么反应,听到了故人名字,眼睫毛抖了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罗曼婆婆还有师尊他们还好吗?”
说起罗曼婆婆他们,月晓言语含笑:“罗曼婆婆说,如果你问起她,就让我说她最近不甚开心;师祖说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去看过她,就不必过问那么多了,若真想知道,不妨自己来一趟;越老说,他们这些人都快无聊死了,还说如果不是觉得一出来怕天道瞧他们不顺眼,他们也想出来看看外面世界的变化;而道光师祖和武司师祖没有交代什么。”
兰缳翻了一个白眼,就知道是这样,道:“他们对你应该很满意吧。”应该说是非常满意,要不然不会这么多话。
“还好,师祖他们都是挺和善的。”月晓说道。
“那你现在也有修习剑道对吗?”兰缳看见月晓手中的剑,有些不明白了,自家的功法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徒弟都离不开剑了。
“武司师祖觉得我修习剑道有天赋,然后让我跟她学习了几年,算是补齐灵根短板,阴阳一道是我的根本,剑道算是辅助。”月晓抿抿嘴,想起来了当年师尊所说的话,还有师祖们说的一些含糊的话语。
兰缳听着自家徒弟干巴巴的语言,眼尾又是一扫,注意到了月晓的打扮,蓦然间觉得自己很失败。
明明自己那么善风情,知雅意,当年也是风靡一代人,小姑娘小时候那么可爱,怎么长大反而木了呢,不说性格,连穿衣打扮都是比有些颇为风雅的男子都不如,为什么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啊,兰缳不禁深深地惆怅了。
月晓看向兰缳,看见自家师尊情绪莫名有些低落,有些奇怪,关切问道:“师尊,怎么?”
兰缳谈了一下自己的心思:“徒弟啊,你没觉得自己穿着不合适么。”
“嗯?”月晓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没有问题啊。
所以还是说自己白说了,看看自家大徒弟就能知道小徒弟了,学剑的都是一根筋,于是顾左右而言其他,颇有些怨念的看向月晓头顶的幕笠:“小土豆,你为何还带着幕笠,师尊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啊,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月晓一听,然后一顿,手就不自觉的摸起了幕笠,解释道:“这是道器,是道光师祖的新作,连这身衣服也是,可阻挡别人的窥视,也可阻挡一些精神力的攻击,道光师祖说,如果想成就大道,我的脸现在会比较影响我的修行,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遮起来比较好,戴着幕笠会比较有高人风范。”
兰缳有些无语:“怪不得,这颜色这么素,道光师叔的眼光一向这样朴实无华,以后你还是不要带幕笠了,戴幕笠这个风范早就不流行了,跟几千年的老古董一样,不过,若真想遮掩,可以带上面具面纱,不过面具太装模作样了,还是面纱更好一些……”
然后递给了月晓一个镯子,说:“这里面是一些最近比较流行的款式,材质也不错,你可自行斟酌……”月晓无所谓的点点头。
兰缳看着幕笠,引起了兴趣,愈发好奇了,玉手一挥,那幕笠便飞了起来。
那幕笠带起轻纱,流风回雪,就那样缓缓的露出了面容,兰缳抬眼望去,只觉得眼前有些恍惚,揉了揉眼睛,无他,眼前人颜色太盛,那美丽的容光让见惯美色的兰缳都有些不敢置信。
月晓一伸手,把幕笠又带在了自己的头上。
“你长的这是要逆天了,小徒弟,”兰缳有些兴味盎然。
月晓却没什么表示,毕竟是自己的脸,而且她也感觉自己长的确实好看。
兰缳兴致高高的,哎哎,自家的徒弟啊,长的真是不错。
兰缳每次看见自家大徒弟赫连云淩,都是觉得有些郁闷的,一手带大的徒弟啊,就像柳色新那货说的,想来像自己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该教出的那样一心向道,不谙风情,跟男性绝缘一样徒弟啊,明明长相美丽,却仿佛高陵上的雪莲花,不沾世情,怎么想都不符合常理。
不过想想或许是因为赫连云淩也没有继承自己一脉的主脉,修习的是赫连家剑之一道,走的也是纯粹剑道一路的缘故,这样一来,自己也教不了什么的,只能让她自己走了。
能够颠倒众生,不为情之所惑,知世故而不世故,需历尽千帆,依旧保持本真,这样的人才是合欢宗需要的,毕竟合欢一脉是以双修为本,却不能一顾沉迷情爱。
而真正继承自己一脉的月晓,性格通透,加上特殊体质,也算是大道所选,就是不知道她能否走的比她们想象的更远了,他们也走了太久了,需要有人扶持继续走下去,大道难成,自从修真界的没落,不仅他们一脉,连其他大道都是缺少能够惊世绝艳的天才。
兰缳又想起了什么,说道:“过几天就是朝元大会了,你去参加吧,希望到时候你能沉淀一下自己,你现在,还是太显锋利了。”
“朝元一会,天才辈出,听说昆吾和不问天那两个也会去,还是去涨涨见识吧。”
“毕竟,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兰缳伸了伸腰,决定了小徒弟的去路。
“除了你,还有你的其他一些师兄师姐也会去,你师姐已经到了元婴期了,她这次不参加,但是会带着你们去,你先回去做一些准备吧,过两天就准备出发了。”
看着月晓远去,兰缳神色莫名:“朝元大会,啧,真是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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