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不知其意

轻声对叶笙说道：“先保命。”
  叶笙沉默，然后点头，“我知道。”
  她们的声音并不小，也并未特意隐藏她们之间谈话，因此姜郁他们都能听到她们的谈话声。
  姜郁和顾御成都明白，这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她在告诉他不能伤害她同伴的性命。
  微风轻轻刮过，口中漫延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但在场的人好像都闻不到一样。
  很快，所有的尸体都被他们检查一一过了，这里不能久待，空气中的血腥味会吸引野兽的到来。
  毕竟秘境中野兽的危险性远远大于人的，人只是普通人，而野兽却不一定。
  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走。”
  姜郁将齐暖抱在怀中，左手轻轻抚着她胸前的伤口，一股炙热的气息从他的手掌传来，在缓慢地治疗着她的伤口，由内至外  齐暖看向他。
  姜郁看着她的眼睛，是的，他还有神力，在这个秘境中他并没有完全变成普通人。
  但是他没有告诉她的是他的神力微乎其微，几乎为零。
  他在通过他的行动告诉她，他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幻境，现在的他是清醒的。
  齐暖没有说话，只是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和体温。
  风景不断逝去，他们的速度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在他们离开不久便听到身后传来野野兽阵阵的嘶吼声。
  不下三种野兽的打斗声，一声又一声地响彻天际。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齐暖刚要出声便被姜郁带进一个山洞中。
  面前是宽大广阔的山洞，甚至还能感觉到阵阵暖风袭来。
  这里是？
  齐暖和叶苼彼此看了一眼，她们能感觉到这个秘境的核心源就在附近，所以，姜郁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她们不信他们会不知道核心源在这里，他们也是知道她们的目的的，而现在他们却将她们带来此处，这和将核心源拱手奉上有什么区别。
  每个秘境中核心源的所在地具是危机重重。
  显然这个秘境中，危险的来源不是人，而是其他，至于是什么呢？
  这里安静得有些过份了，硕大的山洞不像其他平常的山洞那狭窄黑暗、阴冷潮湿，反而温暖异常，让人一进入其中便放松下来犹如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中。
  管不了这么多了，齐暖和叶苼对视一眼拿起武器朝洞穴深处走去。
  姜郁和顾御成就跟在她们身后。
  顾御成不明白羲和神君这是何意？
  在他们处理那些尸体时，姜郁就在尸体上动过手脚。
  他知道羲和神君会来这里却不知道他会带她们来这里。
  将核心源给她们，他有些不信，如果是他自己，他可能会，但做这事的人是羲和神君就叫人有些不敢相信了。
  而姜郁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在她们的身后，山洞看起来不大，但她们却走了很久。
  而周围却仍旧安静无声。
  顾御成和姜郁是来过这个山洞的，那时，这山洞的外围布满了野兽，那些野兽像是坚定的守卫员一样，守护着山洞。
  直到那些人的死亡。
  浓烈的血腥味或者说是姜郁设下的诱饵将镇守在这里的野兽尽数引开。
  此处才如此异常寂静。
  广阔明亮的洞穴，似乎有着看不到尽头，墙壁散发着白色却不刺眼的暖光，它在引人一步一步深入。
  现在只有他们平缓的呼吸声。
  静，静得叫人连呼吸也不敢大声，不禁连脚步也放得轻缓了许多。
  姜郁一边注视着前面的两人，一边分心察觉着四周的环境，毕竟山洞中有什么他也不得而知。
  每个世界都会自我衍生出一套自我保护机制，在察觉到自身可能面临的危险时，便会开启那套自我防御机制。
  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有可能是防御也有可能是攻击。
  但从这个秘境的设置来看，这个秘境更多的可能是以防守为主。
  但若齐暖她们执意前进，那么所有的防守都会变为致命的攻击。
  而显然齐暖她们是不会停下的，有些路选择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即使是姜郁他们也不能改变。
  而姜郁要做的是让她们认清现实，她们所求者他不会也不能满足，但是他可以换另一种方式，保全她们的灵魂。
  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但是他知道，这种方式齐暖两人是不会接受的。
  有些话是不必说明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即使是错误的，只有直面事实时才有一丝改变的可能，当然更多的是无奈之下的妥协。
  而姜郁要做的就是将所有的路都摆在她的面前，由她选择。
  既然知道自己的心，那么他就从心而行，他自然也不愿两人之间再产生什么间隙。
  当然，他也不会帮她们。
  而齐暖隐约是知道姜郁的想法的，这个结果于她们两人就很好，只要他们不会干预她们，她们就能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到达虚空之境。
  毕竟她们不是没有进入过，只不过是遇到了他们这两个拦路虎罢了。

  这才让她们的修为一再跌落，想到这里齐暖咬舌，心中暗恼。
  却也明白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但该恼还得恼。
  在几人大脑中思绪万千之间，他们已然来到了洞穴的尽头。
  山洞尽头是更小的洞穴。
  只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蓦然出现在乳白色的洞壁之上，小小的洞穴之中幽深黑暗看不见底，散发着不祥的冷光。
  里面仿佛隐藏着一只会吃人的巨兽。
  让人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齐暖拉住正要往里跨的叶苼，自己率先走了进去，临行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姜郁，便毫无犹豫地朝洞穴深处走去。
  叶苼紧跟其后。
  随之姜郁两人也跟上她们的脚步。
  黑暗中若有若无的带着粘稠的腥味，萦绕在几人的鼻尖，混合着几人越渐沉重的呼吸声，不知何时起，他们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隐约还能听到心跳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不对，这不是他们的呼吸声。
  “叶苼……阿郁……”
  无人应答，明明刚才人就在她身后的。
  齐暖伸手向后探去，空无一人，但是她耳边的呼吸声却越来越重，越来越近。
  黑暗中她浑身的汗毛竖起。
  湿冷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周围。
  但她却什么也看不见，她停住脚步，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擦着匕首上的纹路。
  “咚咚咚～～～”
  越来越多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齐暖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脏也跟着在剧烈地跳动着。
  心跳声也越发凌乱。
  她他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大脑越来越混乱。
  她的手轻轻压在自己的胸口上，试图让自己的心跳声平静下来。
  侧耳仔细听着这些声音。
  声音大小不一，虽然很多，但却杂乱有序，齐暖静心辨别着，声音越来越近，她听得越发清晰，从中找到了一根线头，越理越顺。
  她闭上眼睛，既然黑暗中眼睛是无用的东西，那么她干脆弃之不用，只靠自己的直觉和耳朵，去行走，去分辨，声音好像无处不在，但却是有一个来源的。
  她的手轻轻搭上洞穴的墙壁，摸到了，墙壁在动。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墙壁中好像隐藏着无数的脉搏，随着一声声的呼吸在墙壁的呼吸声在起伏不定。
  她举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向墙壁刺去，然后用力向下划拉着。
  空气中猛然有一股刺鼻的腥味冲入鼻间，黑暗中她看到洞壁之上随着匕首的落下，洞壁被划开的地方有粘稠的液体不断渗出，顺着洞壁缓缓流到地面。
  悄无声息。
  萦绕在周围的声音越发凌乱，也越发沉重，不再犹豫，齐暖手中的匕首一下比一下更力地划向洞壁。
  另一边，叶苼同样进入到一片漆黑之中，不同的是，此时的她正陷入沉睡之中，她被挤压在一片浓稠的液体之中，液体缓慢地将她包裹在其中，一点一点进入到她的口鼻之中，而她对此好像没有察觉一般。
  随着液体的增加，顾御成静静的在一旁看着，面上波澜不惊，垂着的手却不自觉地弯曲着。
  他看向一旁同样平静的姜郁。
  羲和神君，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仿佛是知道他心中的疑惑，姜郁没有看他，却平静地说道：“这不是你我能插手的，也非我所为。”
  只不过他看向齐暖时，他都目光并非和他的语气那般平静。
  和齐暖二人所处的环境不一样，他们现在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透明罩中。
  透明罩将他们禁锢在原地。
  但是他们却能看到齐暖和叶苼二人的处境。
  这是保护同样也是禁锢，世界都意识不会伤害他们，但是却会阻止他们去帮齐意她们，在秘境中发生的一切世界意识都是有感知的。
  更何况姜郁还曾起过誓的。
  而现在，姜郁在等。
  只不过他不动的眼睛变相地暴露了他的紧张，或许不是紧张，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等什么结果。
  随着齐暖的挥手，地上的液体越来越多。
  齐暖自然也发现了这些液体的存在，不过除了开始时刺鼻的味道让她留意了一下之后，待确定这些液体没有危险后，她便不再管这些粘液了。
  不过随着她的出手，匕首不断刺向洞壁，每一下，她都好像有一种在划一刀，就会要将洞壁划穿的感觉，但是其实每一下都没有用，只有地上的液体越来越多，而除了开始时的声音并没有任何给她危险的感觉。
  这太不正常了。
  她所在的地方十分窄小，此时液体已然悄无声息地漫延到了她的小腿之上。
  她直觉不对，而且她没有感应到叶苼的反应，这很不对。
  她停了来，然后举着匕首，刀尖朝着自己，用力，刀尖刺向自己的心口。
  而在透明罩中，姜郁盯着她的举动，在看到她举起匕首时，便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她，刀尖刺向她心口时，他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身上弥漫着浓郁的黑气。
  顾御成吃惊，却很快发现陷入沉睡中的叶苼在齐暖刺向自己时猛然睁开了眼睛。
  睁眼，叶苼便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在这些液体之中，但是她知道齐暖以心头之痛唤醒自己，那一定是齐暖感知到了什么。
  环顾四周之后，叶苼从腰间取出匕首  划向自己的手掌，手掌中很快便凝结出一摊鲜红的血液，血液中一轮幽镜缓缓浮现。
  姜郁和顾御成身上的气息冷凝成一团，他们向来知道她们的狠，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但是此刻他们的心却隐隐作痛，顾御成想，或许是那药的作用吧。
  爱者越爱，痛及吾身。
  他们沉默地看着两人的动作，他们都知道齐暖和叶苼都是时空隧道的出逃者，向来是一起行动的，她们是同伴，却不知她们对彼此的情分已然到了这个地步。
  以心头血作为联系。
  随时随地只要她们想要联系彼此都可以，但代价是刺向自己的心脏，而每次心脏每损伤一次，她们都寿命也会骤减一甲子。
  就凭她的一个直觉，她便毫无犹豫地就举刀刺向自己的心脏。
  也许……
  姜郁看向顾御成。
  “溯洄神君……”
  他的声音平静淡漠  ，正如他的人一样，平静却也极冷。
  听了他的话，沉默片刻，顾御成点了点头。
  他确实不知道好把她怎么样，顾御成看向叶苼，如果羲和神君执意要灭掉她们的神魂，那他会怎样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在秘境中他才事事以羲和神君为主。
  却不想羲和神君早有成算，如此也好。
  这样的结果对于几人才是最好的。
  短暂的对视之后，两人将目光放在各自所在意之人的身上。
  此刻，叶苼早已取出了时空镜，这是她的本命法宝，世上所有东西在时空镜面前都无所隐藏。
  在看到时空镜中的内容时，她的心一悸，一股后怕涌上心头，甚至还有一丝怀疑和迁怒。
  他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而同样疑惑的还有齐暖，她拿着匕首，闭着眼睛，依靠在洞壁之上，心头血的损失，让她元气大伤。
  嘴里呢喃道：“阿郁，我能信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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