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读书

终于把前来道贺吃席的亲戚邻居们送走，家里的几个女性开始收拾锅碗瓢盆、桌椅板凳，这些东西还要擦洗干净后送还给左邻右舍，不仅余馨儿姐妹在帮忙打下手，连余大姑余二姑也跟着帮忙。在月上中天时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休息。

        “爹，娘家里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说，尤其现在霖哥要考试，花费毕竟不低。儿子不在二老身边尽孝，也只有出点钱，让大哥二哥出力了。”余四叔饭后就对余霖考试一事表态，并且给家里留下了十两银子，让二老先存着，留给余霖花用，或买些书籍讲义，或者给先生送点节礼，同窗相聚也不能总让别人请客。

        这笔钱却是给余家解了燃眉之急，一个地里刨食的农家，一年能赞个五两银子就是节省非常了，尽管余家里无论男女老少都在干活，出去吃喝以及余霖的笔墨纸砚的，束脩及给先生的四节八礼，家里就不剩几个钱，而余霖这两次考试的钱是余家二老慢慢的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攒的，还有就是余家两个出嫁的女儿和余四叔时不时的孝敬二老的银钱，这两次考试也花的差不多了。

        关键时刻还是自家人靠得住，要不这村子里怎么会是聚族而居呢！余家在本村人丁稀少，土地也薄，但好在几个儿女还算团结。余二姑也连忙给二老表示送了五两银子，并称自己不好完全做家里的主，这笔钱是余二姑父同意的。

        “爷奶，孙儿不孝，一直用家里的不说还连您二老的体己也给剥削了，孙儿若能更进一步定当好好孝顺您，若是在读个六七年，科举一途不能顺畅我也赶紧学个一技之长，供养你们，不让大家跟着我一直如此劳累。”

        “霖哥，怎么能这么说呢，常言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别看这现在朝廷重视农业，轻徭薄赋，对商人也大力鼓励，但是唯有读书科举才能做官，才可以改变家里的地位，否则农民再努力也只够温饱，商人再有钱也是地位卑微，上面若再有些贪官酷吏层层盘剥也不见日子好过。这才听说你一次就考上童生，我们的绸缎铺子都少了多少觊觎之人，官差也少上门索要好处了。”

        “四叔，我懂读书的重要，知识谁也不敢放言一定能中举人，能中进士，以前不知道科举艰辛，还敢妄言，现在考了两场才发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哥哥何必妄自菲薄，哥哥现在还没到十五岁呢，还有的是读书的时间，有更多的机会去考试。与其在这里担忧科举艰辛，何不如刻苦用功，才不负青春风华。努力这一年，明年院试就见成果了，不行在努力两年呗！”余馨儿赶紧鼓励，要不看余霖这怕是开始考试恐惧了。

        鼓励的鼓励，表态的表态，大家还是喜笑颜开的度过了这个端午。第二天余大姑、余二姑各自归家，余四叔也急着回县里照管生意，而余家开始下田栽秧了。这次余霖也跟着一起下田，并且扬言说体验名声，为了更近农事，也是为了锻炼身体，毕竟县试府试一天考一场，但是连考好几场，前后十几天都不得歇息，而院试要连考三天，中途可是连考场都不能出来，身体不好可撑不住。

        早上太阳还没有升起就去拔秧苗，中午回家吃了一顿午饭，下午就去插秧。早上余馨儿还帮着奶奶余老太煮早饭，喂猪喂鸡，下午大家就全家出动，在乡下就没有什么讲究男女大防，毕竟农忙的时候时令不等人的，要是过了端阳的雨水还没有移植好秧苗，再等不到雨水岂不就误了农时。到了田里拿起秧苗，沿着拉起的线开始插，保证秧苗插得行距株距均匀整齐。只是这活要一直弯着腰，活才干了一会小的几个就有点受不了了，但大家都不敢抱怨退缩，强自撑着。

        “你们几个娃子累了就起来直直腰，可别搞得像我们一样弯腰驼背了。”余老头特别关注几个孙儿孙女，也是允许他们偷懒。

        一直忙到了太阳快下山，家里嘱咐几个小的回家煮饭，侍弄下家里的鸡鸭和猪。姐弟兄妹几人结伴而回，路上余馨儿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哥哥，你们现在考试还要考农学，不是读书人都讲究吗？难不成当官的还要干农活？”

        “考农学是为了让读书人不要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前朝就是文官惫懒，军事疲弱，外族才开始入侵，还好当时□□皇帝揭竿而起，赶走外族，收复了失地，成立了本朝。□□对前朝深恶痛绝，因此实施了很多新政，比如重视军队，连年增加军费，提高武官的地位。对农业轻徭薄赋，在科举中还提升了农学知识，法律知识，数算知识等等百科知识。朝廷还有专门研发各种工具和武器的部门，称之为研发院。另一方面提高商人的地位，鼓励贸易，甚至还有商人驾着巨型航船出海的，只是航海的队伍还没有回返。”

        “哥哥，我还听宝珠妹妹说县里还普及了长公主推荐的女学，里面不仅教授文字数算，还有经商、织布绣花、厨艺、管家等等，只是在县里才有，进这种学堂有什么要求吗？学成后又能干什么？”

        “天下初定时百废待兴，女学是不收费的，专招收无家可归的流民，只是学成后要为朝廷免费干三年的活，这种方法使的更多的女子也能干起更多的事业，天下才四十年就恢复生机。现在县里的女学只要交少量的学费就可以，还提供一顿午饭如果家里人口多的还可以申请减免学费，但是住处就不能提供了，工作也要自己找，不过有手艺就能找一份不错收入的活计，还有不愁吃喝的人家专门将女孩送去读书。”

        “可惜我们在乡下不能去见识一番，不过霖哥能教我们读书习字也不错了，村里多的是一字不是的人。”余蕙儿看着余馨儿心越想越野赶紧打住这话题，家里实在是没有余钱供女孩读书，单是余霖和余松读书就已经掏空家底，这还是余霖争气才有各位亲戚等人资助补贴，她们女孩子可就不敢妄想。

        余馨儿可没有这么无欲无求，不能进学堂读书，那不哥哥找些书本来看看也太没意思了，以后还要找宝珠弄些女学的书本看看这些穿越大神都进行到了哪一步，多的她也不敢出去乱嚷嚷，暴露自己的不同，低调才是保命的准则，但不能真的就在乡下干一辈子农活，虽然家里对她们几个女孩也不错，但农活真的不是人干的，从她穿来的八月到现在的五月，除了腊月和正月稍微清闲一点，那天不是累的腰酸背痛，可比她前世的农村生活苦的多。

        “哥哥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给我找一找农学的书，你学完了借我看一看抄录抄录，还有算学也教教我们啊，要不连自己有几个铜板也算不清楚，说出去也丢哥哥的面啊！”

        “好，回去就给你找，我可等着你们学有所成，带我也风光风光，不过可不许半途而废，否则戒尺伺候。不过妹妹你什么时候好好学学针线女工呢，你给我做的那双护膝绣的到底是什么花样我现在也没看明白。”

        “哥哥……”余馨儿被揭了短处可恼了。

        “谁还没个短板呢，馨儿可是书读的最好的，以后要是有绣花的活儿就找我。”余蕙儿连忙打圆场。大家说说笑笑的回家做起琐碎的杂事。

        日子在一天天的忙碌中度过，在下河村的插秧、割麦、除草的手中晃过也在，在余家姐妹日复一日的喂鸡、放鸭子、收拾煮饭的脚步间溜走，在读书人的笔尖划过。在这期间，功夫不负有心人，余家的粮食生长茂盛，家畜兴旺。余馨儿养的兔子有产了第二批崽，大家都把它们养起来，等到过中秋节时再去卖，看着姐妹几人辛苦，长辈们许诺卖了的钱给她们三姐妹平分。

        值得一提的是余馨儿的猕猴桃藤蔓已经爬满了半边院墙，已开了很多白色的大花朵，过几日有些话就谢了，露出青色的小果，相信长大也不远了。余馨儿仔细的记录了记住猕猴桃开花的样子和形态，记录种植过程的水肥比例。期间余馨儿时不时的抄录余霖给她带来的农书，以及沈宝珠的课本，在余家，除了跟着余霖学习常用的汉字，学习数算，余馨儿还浏览了更多的历史资料、诗词曲赋、农书、算术等等，现在没有考试压在牵头，余馨儿反而更有兴趣、更加投入。

        余家其他人见了常常调侃道可惜三妹生错了性别，否则家里会又多一个读书人，也经常把偷偷跑出去玩耍的余松拉出来训斥，也实在是这孩子小，也没吃过什么苦，没有饿过肚子，没好好下过地，一天天就觉得读书太累，总想着往外跑，和余馨儿兄妹比起来就完全是正反两面。

        无论别人的日子怎样，在余馨儿看来，有父母兄长宠爱纵容、有爷奶关怀、还有姐妹陪伴，可算是把上辈子的遗憾都补足了。可能唯一的缺点是女性出去工作的机会太少，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学，但是她自身的努力和上辈子的所学补足这些缺点，更何况有一个努力拼搏向上的兄长她自认自己可以躺平，就干一点自己想干的事儿，读读书、养养花草，有心情了培育点特殊新奇的植物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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