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还是来时的那位使者将白毓送回了灵亡监。
能被恭恭敬敬的送去原生所还能再被恭恭敬敬送回来的，大概只有白毓一人。
他走后子松便十分担忧，一直在门外候着。
看到子松，使者才微微颔首：“先生，我回去复命了。”
白毓回之俯首。
白毓看向子松询问的目光，不做声，待进去之后，脚步不停将子松又带入了自己的房间。
“蒙为难您了吗？”待门合上，子松着急的询问。
白毓摇摇头，只说：“他不会那样。”
“有监者泄露了名单对吗？是谁？蒙怎么说的？”
白毓轻笑一声：“今天你的问题可真多。”
见他不回答，子松更觉得此事的严重性，急了：“先生！”
见他如此着急，白毓看了她一眼，子松从这一眼中看出了安抚。
“灵亡监要暂时交给你了。”许久之后白毓开口。
“我要去趟人间，解决些因我而起的麻烦。”
听他这样说，子松倒不再问了，她似乎知道了是谁泄露了名单。
“多久呢？”
“不会很久。”白毓说到。
他只需要确保那女孩按原计划死去就好了。
言子诺并不知道此刻的白毓心中一心让她去死。
从她昨晚的想法诞生时她就决定，远离马路以及交通工具。
所以她要步行去学校，那么就要比平时早起半个小时。
而这样的时间点出门每天都会与隔壁的夫妇相遇，言子诺往往不会主动同他们说话，除非那夫妇中的妻子主动问她。
或许是每天夜里的听墙角，虽说不是自愿，可遇到本人还是尴尬，她经常只是简单的回答然后借口自己快要迟到了然后跑走。
放学之后依然步行到书店。
瑛姐看她气喘吁吁，问道：“怎么不骑自行车？”
她知道言子诺有一辆自行车，那是她离开家时带的为数不多的一件“行李”。
言子诺一边换围裙一边回答：“锻炼。”
“你可真有兴致。”瑛姐打趣她。
几天的早起与来回奔波让言子诺浑身乏力，上课都昏昏沉沉，连晚上的作业都不知道是什么。
走路感觉双腿像灌了铅，浑身却轻飘飘的要不是那双腿坠着她，她就要像气球一样飞上天了。
上下眼皮好像两块磁铁一般，想要狠狠地吸到一起，言子诺只能用手扒着。
她又想起隔壁的那对儿夫妇。
同样是人，两天胳膊两条腿，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他们怎么每天就精神那样充沛。
晚上闹到一两点，第二天还能神清气爽的五点半起床。
言子诺觉得这样下去她不会等到六月二十三号死于车祸，倒是会在最近几天死于睡眠不足。
晃荡到书店的时候瑛姐正在看电视新闻。
“四日的云山抛尸案，由于尸体分散在山上各个位置，用时三天警方才将所有尸体碎片寻找完整，警方连夜调取dna库，已确认死者身份，死者，苏生，15岁，淮市本地人，就读与淮市一中……”
瑛姐啧啧出声：“杀千刀的，这么小的孩子都下的了手，还分尸，说变态都侮辱了变态。”
言子诺瞥了眼电视：“什么啊？”
电视机上正播放着抛尸现场的画面，云山被拉满了警戒线，现场还有很多警察法医。
而警戒线外有几位记者正在做直播。
“云山抛尸案啊，就前几天的新闻，我不是还让你看了吗？受害人才15岁，比你还小。”瑛姐说到。
这件案子刚被播报的时候在淮市引起了轩然大波，杀人，分尸，抛尸，这几个字眼都让淮市人民忧心忡忡。
言子诺才抬头，将目光放到了电视上。
“目前警方已确认，凶手是男性，25到35岁，身高175以上，淮市本地人，如果有市民发现类似的人物出现请拨打报警热线。淮市新闻记者徐成为您报道。”
“只说了性别年龄身高，这也不说说面部特征，这附和的也太多了吧。”瑛姐不满道。
言子诺抿唇不做声，她突然觉得其实死于车祸也不算特别惨。
言子诺来了瑛姐就打算走了，走之前看到言子诺眼皮底下乌青的黑眼圈，关心道：“诺诺，你没事吧，我怎么感觉你最近苍老了很多？书店也不忙啊。”
言子诺摆摆手：“睡眠不足。”
“现在的高中生啊，太难了。”感叹一声便出了书店。
书店今天的生意不好，没有一个客人，七点半，天暗了下来，言子诺开始收东西打算关门。
最近气温有些升高，晚上却有些冷，被微风吹得感觉困意消散了许多，清醒了不少，清醒之后才觉得更冷，阴森森的冷意。
她裹好衣服锁上门，朝着巷口而去。
等她走出几步，身后忽然出现一道黑影，晃晃悠悠的跟在她身后。
将灵亡监的管理工作交给子松之后，白毓便要去往人间。
他将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来到人间，任何人都能看见他。
子松作为白毓的副手十分合格，将灵亡监暂时交给她，白毓也放心。
两人走出灵亡监，再回头身后的那座欧派建筑已经消失，放眼望去只剩下一节节梯田。
子松微微颔首，对白毓说：“先生，您放心去，子松待您归来。”
白毓点头。
等子松走后，只剩白毓站在梯田上，他站立着不动，片刻之后身边出现了一道白影，依然是那日将他带到原生所的使者，他出现是为了迎接白毓到达人间。
使者说到：“先生，欢迎来到人间。”
“祝您顺利完成任务。”
白毓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日的女孩。
通过其他原生所在人间的使者所提供的线索白毓很快就找到了言子诺的住所，只不过他一直没有现身，而是悄悄的跟在她身后，这丫头的生活还算简单。
每日除了去学校，书店就是回家，三点一线。
此刻，白毓一袭黑衣跟在言子诺身后已经与黑暗融为一体，他始终与女孩保持安全距离，以至于言子诺并不能轻易发现身后的人影。
言子诺走出巷子，一路经过繁华的商业街，各种食物的香味钻入她的鼻腔内，让她的肚子生了饿意。
她下午只啃了面包，换作以前她可能早就一头扎进店铺内，可是现在囊中羞涩不允许她过于放肆。
于是她只吸了吸鼻子，想着闻着味了也能解解馋。
解完馋，脚下一拐又进入另一条巷子，这条巷子更黑，但是到家却能省些时间，言子诺一般不会走这条路，可是今晚他又累又困只想一头扎进床上睡他个天昏地暗的。
初时没有察觉，越往里越觉得清晰，分明是除了她之外其他人的脚步声。
她停下脚步，那脚步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巷子内的灯光十分孱弱，而且周围越来越阴冷，这让言子诺心中有些发慌，她忽然就想起了下午在书店同瑛姐一起看的那条新闻。
“凶手男性，淮市本地人，杀人，分尸，抛在云山上…”
总不能那么点背吧。
言子诺根本不敢往后看，拽紧书包带小跑往前，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急促，不知哪里传来的几声狗吠，吓得她要魂飞魄散，闭上眼拿出1000米测试的劲闷头往前跑。
身后不远处的白毓，看了眼一溜烟就没了的人影，微微皱了皱眉。
好不容易跑进小区，言子诺也不敢停下来，一口气直接上了楼，快速开锁挤进去关上门以后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急促的呼吸让她觉得口渴，她放下书包走到桌前从烧水壶中倒了一杯水，还未将杯子送入唇边就听到了一阵叩门声。
听着这不缓不慢的叩门声，言子诺只觉得心中一震。
“谁，谁啊？”她出声询问。
叩门声停了一刻，但却并没有人答。
接着叩门声又响了起来。
楼道里有过一位阿婆，阿婆是言子诺的另一位邻居，看见门外站着一人在敲门便喊了一声：“诺诺，快开门呀，来人了。”
言子诺应了一声，心想杀人犯总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吧，于是应了一声从墙角抓起扫把走到门前。
轻扭门把手，破旧的木门缓缓打开。
言子诺看清门外站着的人，瞠目结舌。
白毓看到她，眉梢轻挑：“可算开门了。”
“你，你怎么来了？”
“言子诺，18岁。”白毓一边说一边进入房间，环视了眼屋内的装饰将眉头皱成了“川”字。“20xx年六月二十三日二十一点四十分，车祸”
“我是灵亡监监长，我的任务是确保你在六月二十三日那天死于车祸。”
白毓交代清楚自己的目的。
而房间内的另一人，言子诺几乎已经石化。
虽然她已经知道自己会死于车祸，可还是不及亲耳听到有人说他的任务是确保自己死亡。
这种感觉有点怪异，她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快要死亡的信息，又好不容易决定要逆天而行绝不轻易去死时突然有一个人出现不慌不忙的敲了敲家门，然后没有感情的说，他就是来抱证你会在应该死的时间内死的。
她看着眼前的人，忽然积攒了许久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全然爆发。
白毓看她的神情，心道不妙，果真下一秒，女孩就像个花洒一样，啪啪落眼泪。
“我怎么这么可怜啊！”言子诺软在地上。
白毓紧锁的眉头解不开了。
“我简直无语了！无家可归就算了，吃点苦就算了，你还要我死？”虽然眼泪不停，但是言子诺的吐字却格外清晰。
“不是我要你死，而是你本就应该死。”白毓不耐烦。
“这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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