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一张犹自带着泪光的老脸笑容满面

　　郝贵到现在还记得，当年在西南和那群野兽较量的情境。
　　是的，就是野兽，郝贵觉得无论如何那群人也不能再被称之为人，尤其是他们的首领姬无夜，更是郝贵从军二十余载所见到的仅有的堪称梦魇之辈。
　　想到一支人数不过两千，甚至连铠甲都没有的土匪在三千京卫军和一万名四川常备军的围剿之下坚持了两个月，最后三千京卫阵亡千余人，一万川军伤亡达到六成才最终把两千畜生斩尽杀绝，生擒了包括魔将本人在内的寥寥十余人。
　　这可能是丰台大营打的最惨烈的一战，回京后，幸存的那不到两千人几乎全部选择了从军中退役，甚至有人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这种情况，在大郑京卫军三大营的战史中是绝无仅有的。
　　就是面对罗刹人最野蛮的哥萨克和全盛时期的八旗，大郑京卫也没有过这般惨重的损失。
　　不少不了解情况的清流文臣甚至为此攻击丰台大营和牛大将军，说是丰台丢了京卫和大郑军方的脸。但是郝贵知道，面对那等地狱般的场景，只要还是良知未泯的人都会接受不了。
　　他的士兵能够坚持到战争结束，期间没有任何人逃离战场，他已经无比自豪。
　　要知道，姬无夜手下的土匪各个力大无比。虽然没什么训练，却天生具有野兽般的嗅觉。是的，野兽。郝贵不止一次在战场上看到姬无夜的手下打饿了就直接趴在地上咬破阵亡甚至只是负伤的丰台士兵甚至是他们的自己人的脖子吸血甚至是生吃肉。
　　这种情况见多了，随时会看到战友被人吃掉，换谁都会疯。
　　后来听说，这是姬无夜训练出来的。他一直要求自己的手下吃人肉，饮人血，向野兽看齐。甚至以养蛊的方式培训精英土匪。
　　所以当初抓到姬无夜后，郝贵凭此功由一个千夫长直升为万夫长，后来更是一路晋升为丰台大营三名副将之一，手里有两个万骑。
　　“姬无夜竟然没死？”郝贵震惊不已。他记得当初凌迟姬无夜时，他还曾经亲自去了成都法场看过。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是也没有多想。
　　现在想来，恐怕是那个时候，真正的姬无夜已经被换了。
　　“郑苍穹真是禽兽不如。”牛继宗亦是恨声说道，他知道事情大发了，当年姬无夜手下只有两千人就能对抗一万三千官军，如今手下有六万人，不可能被他们吓走，定然另有图谋。
　　想到这里，牛继宗坐不住了：“传我命令，命令中军和后军全速赶路，务必在今日晚间之前赶到汉中。同时行军途中务必随时保持战斗队形，以防不测。”
　　看到传令兵就要离开，牛继宗又加了一句：“多派几组传令兵，务必用最快的速度把我的命令传达给主力。”
　　“大将军是怕魔将盯上咱们的主力，不能吧，那可是九万精锐京卫？”郝贵有些吃惊。
　　牛继宗却没搭理他，只是静心思考。他现在很后悔自己心急，抛开了主力跟着前锋军行动，万一主力有个闪失，他就是最大的罪人。
　　但是，现在他必须帮助汉中守城，否则一旦汉中城出事，几万百姓遭难，那到时候即使朝廷不制裁，他也是万死难辞其罪。
　　“希望忠和能够稳住吧。”牛继宗第一次下定决心，如果这次没事，他以后一定改掉坏习惯，再也不离开中军半步。
　　没错，在战前到最前沿，是牛继宗的习惯。特别是行军时，牛继宗习惯性的跟着前锋行动，而统帅中军的一直是副将陈忠和。
　　所以，在丰台，陈忠和在三个副将中排名第一，有行帅之称。
　　神京，荣国府，贾琏看着史湘云倒是冷静下来：“弟妹，你先起来，听我把话说完。如果你到时候还怪我，我认打认罚就是。”贾琏看得出，眼前倔强的史湘云是在怪他了。当然，更多的是自责，因为贾琏刚刚亲口说的，是因为不忿史家两个蠢女人对她做的事才把整个史家送上了断头台。
　　史湘云也确实是在自责，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贾琏。要怪，怪不上，不说若是没有贾琏的庇护，恐怕自己此时已经跟着踏上了去边关的路。而且贾琏已经是为史家保住了保龄侯铁劵，免去了惊动先人灵位的耻辱。就凭这一点，自己和老太太这两个仅存的史家女就只能感激。
　　但是想想本可以保住血脉的史家就因为自己被灭族，史湘云又觉得自己其实还不如死了。
　　不过贾琏做为贾家家主已经把话说到了这种程度，史湘云也不能不知好歹。所以就任由王熙凤扶着站了起来。
　　看到史湘云离开，贾琏想了想，扭头跪在了贾母面前。
　　大家都是吃了一惊，贾母也终于有了反应。在鸳鸯的搀扶下慢慢的坐了起来后，轻声对贾琏说：“琏儿，你起来吧。老祖宗不怪你，这是他们咎由自取。”
　　贾琏苦笑一声：“老祖宗，是我的不是。这些日子来回奔波压力大了，回到家口不择言。史家的人没事，除了史鼎实在没法救，必须死之外，其余的史家人谁都不用死，全部流放辽东。”
　　这话说完，别说是贾母和史湘云，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爷，这可是真的？”李纨倒是率先反应过来，不过也是难掩心头的震惊，竟然连平时在榻上都得贾琏再三要求才会叫的称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了出来。
　　不过，幸好大家都是震惊进行时，所以倒是没有注意。
　　贾琏笑着对李纨点点头：“不过攀咬云弟妹的那两个女人我确实让人收拾了。她们两个恐怕得在教坊司度过余生了。”
　　不是贾琏对史湘云有什么想法，而是史家那两个女人是在挑衅贾家，如果贾琏没有反应，恐怕日后蹬鼻子上脸的会越来越多。
　　若微一直在一边看着，看到贾母又有昏过去的趋势，赶紧出面用银针在贾母周身几个穴位挨个过了一遍，贾母这才稳当下来。
　　“琏儿，你差点害死老婆子啊。”贾母对着贾琏抱怨，一张犹自带着泪光的老脸笑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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