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凌乱的心跳
周末一直都是林安安最喜欢的日子，尤其是失业后。
她睡到自然醒，按下床头的开关，窗帘缓缓打开，温暖的阳光洒在被子上，她抱起鲸鱼玩偶躺到阳光下，拨通李舒予的语音通话，
“喂，安安。”手机里传来林济的声音。
“爸爸，妈妈呢？”林安安嘟囔着问。
“刚走出去了，应该是买菜去了，你起床没有？”
“一会就起了，你在干嘛？”
“包茶叶，有客人定了几盒。”
“好，那你先忙，我没什么事。”
“那个，安安，元旦节要不要让你妈妈到北京玩几天？之前你不是一直想叫她去吗？”
林安安心里一紧，犹豫着该怎么回答。
“现在天很冷，不知道妈妈会不会适应，你要不要一起来？”
“没事，多穿点就行，冷又不怕的。我就不来了，店里不能关门。”
“那妈妈回来了，你让她打给我，我和她说说。”
“嗯，你快起来去吃早饭了，别饿肚子。”
“好，拜拜。”
林安安忍不住叹气，她知道李舒予肯定不会去北京，但越是这样心里越是难受。
她起床洗漱好，刚换了衣服，李舒予就打了过来。
“喂，安安，你打来的时候我去买菜了。”
“买了什么菜啊？”
“鱼头和豆腐，还有山药、葫芦卜、白菜。听你的，多吃鱼肉，少吃猪肉。”
“嗯，对的。妈，我问你啊，元旦你想不想来北京？”
“不来了不来了，现在北京那么冷，等暖和点再来。”
如果是往常，林安安肯定会找上一百个理由劝她来，但这次她顺势接过了话。
“那等天暖了再来，现在是太冷了。天暖了，让爸爸也一起来。”
“好，我也来首都看看对吧？每次说要来，都因为这个事那个事给耽搁了，你在那两年了，我都没去看看。”
“嗯，对的。”
“早饭吃过了吗？”
“还没有，现在去吃。”
“那你快去，总是这样，胃要饿坏掉的。”
“好啦，知道了，拜拜。”
“拜拜，快去吃点东西。”
林安安放下手机，松了口气。
这大半个月她给家里打电话越来越少，有时候拨出去了又急忙挂掉，明明不想骗父母，却又不得不说一个又一个的谎话。
为了不让他们知道自己失业，这次回杭州，她连林玥、赵芸和陈潇都没有告诉，想着找到工作后再和她们说。
她走出卧室，来到厨房准备中饭。这一周，她感觉自己就在卧室和厨房之间穿梭，偶尔去阳台晒衣服、收衣服，像极了一个家庭主妇。
吃了三天外卖，又收到一次物资，冰箱冷藏室早就被塞得满满当当，她看着里面的食物，盘算着中午烧些什么菜比较好。
“你要烧饭吗？”林宇哲听见厨房有动静，从书房里走出来，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正在洗菜的林安安。
“嗯，太多菜了，再不吃就坏了。”林安安转身和林宇哲说，“我好多了，没事了。”
“我来洗菜，你等我。”林宇哲快步走到书房拿起手机，他边回信息，边走回厨房。
“我来吧。”他把林安安手里的藕拿过来，“你去切菜，我切菜暂时还不行。”
“哈哈哈哈，好。”林安安摘下手套开始切菜。
两个人第一次合作烧了一餐饭，饭菜上桌，林安安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从小就帮家里洗菜洗碗吗？”
“小时候不听话，总被罚去洗，洗不干净就再一遍，直到洗干净为止。”林宇哲耸耸肩，笑着问她，“是不是洗得特好？”
“是，特别干净。”林安安看着他一脸骄傲的模样，咯咯直笑。
吃完中饭，他们下楼做好核酸回来，林宇哲回书房工作，林安安把躺椅搬到阳台，躺在上边翻找着蛋糕的样式。
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联系蛋糕店预订好，然后开始计划明天的晚饭。
“谢谢，麻烦了。”
林安安接过防疫人员递进来的蛋糕，放进冰箱里，继续准备晚饭。
今天是周一，林宇哲要参加很多会，所以晚饭比平时晚了两个小时，但是林安安比平时还早一个小时开始准备，菜烧到一半，她已经觉得自己腿都站麻了。
快到晚上8点，林宇哲合上电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饭菜香。他走出书房，看见满满一桌热腾腾的菜，嘴角逐渐上扬。
“晚上烧这么多菜啊？”他倚靠在厨房门边，看着正在擦灶台的林安安，像是疑问又像是感叹。
“对啊，冰箱里太多菜了，要赶紧吃掉。”
林安安把碗筷递给他，摘下围裙挂到墙上。
林宇哲接过碗筷放到餐桌上，满脸掩不住的失落。
忽然屋子里一片漆黑，他抬头看向厨房，林安安手捧蛋糕，唱着生日歌，向他走来，烛光欢快地在烛芯上跳跃。
“谢谢。”林宇哲惊喜地伸过手，接住蛋糕放到桌子上。
“好看吧？”林安安坐下来，摆放着菜和蛋糕，满意地自问自答，“这家店做得好好，完全超出我的预期！”
昨天下午她和店家沟通的时候，还担心他们做不出来，没想到实物到手非常酷。
灰白色系的蛋糕上放着一个微微发光的星球，大大小小的银色圆球散落在蛋糕上，两个可爱的小宇航员姿势各异地站在上面，还有一个大宇航员坐在蛋糕边上眺望远方，它身边的巧克力牌上写着：生日快乐。
“很酷！”林宇哲看着拿出手机拍照林安安，欲言又止，“安安我……”
“快许愿，快许愿，蜡烛一会烧没了。”林安安拿着手机找着角度，“你把眼镜拿掉，会反光。”
林宇哲乖乖摘下眼镜，闭上眼睛许愿，然后睁开双眼，轻轻吹灭了蜡烛。
“你看，照片好看吧？你面前是跳动的烛光和探寻宇宙的宇航员，你身后是璀璨的万家灯火。”林安安把手机递给林宇哲，“吃完饭我稍微调整一下，再传给你。”
“拍得真好。”林宇哲戴上眼镜，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问林安安，“我们拍一张吗？”
“不要，你看我穿成这样，头发也乱糟糟的，还没化妆。”林安安摇摇头，起身去开灯。
“我觉得挺好的……”林宇哲轻声嘟囔，偷偷拿手机拍了张她开灯的照片。
“嗯？”林安安没听清他说什么，疑惑地看着他。
“没事，我们吃饭吧。”林宇哲伸手把蛋糕上的蜡烛拿下来，切了一块蛋糕放到林安安面前，给她倒了一杯果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谢谢。”他举起杯子和林安安碰杯，一口气全干了。
这一餐饭吃了两个多小时，他们聊着彼此和陈暮之间的趣事，也聊着彼此的近况，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久别重逢。
凌晨，林安安坐在床上和陈暮聊天，两只手轮换着敲打酸痛的小腿和腰。
“安安，我也想吃你烧的咖喱牛腩。”
“怎么办呢？寄又寄不过来。”
“等我回来，你也要给我烧一大桌菜。”
“行，两大桌好吧？”
“哈哈哈哈哈，三大桌！”
“只要你吃得下。”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在说相声，林安安乐得直笑。
“只要你烧，我就吃得下。”
“说好了啊，谁做不到谁是小狗。”
“ok！对了，承承那照片拍得不错，我都难得看他发朋友圈。”
“是吧？我真是非常满意，你看看整个景，就很有调调。”
“太有调调了，你知道他爸妈怎么评论的吗？”
“怎么评论的？”
“问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哈哈哈哈……这家伙到现在还没回他们。”
林安安皱起了眉头，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拍那张照片，虽然环境很暗，但细看还是能看出是陈暮家。
“暮暮，你爸爸妈妈有他的微信吗？”
“应该是没有的。”陈暮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轻声问她，“安安，我问你啊，你觉得承承怎么样？”
“挺好的，但是暮暮，你知道我……”
“嗯，我只是想说，心结还是要你自己愿意才能打开，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我知道啦，你也操心操心你自己，别只顾着读书。”
“你真是说别人么会。我和你说啊，今天……”
陈暮开心地讲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林安安用力地咬住下嘴唇，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往事却止不住地在她的脑海里上演。
听完陈暮的分享，她犹豫着开口说：“暮暮，我有点累了，先挂了，你晚上也早点睡。”
“好，拜拜。”
陈暮听出她的异样，挂断了语音，她知道这个时候让林安安一个人待会比什么都好。
窗外的万家灯火逐渐熄灭，林安安关了灯，抱着鲸鱼玩偶躲进被子里疲惫地睡去。
此时，书房里的台灯依旧亮着，林宇哲把三个小宇航员放到行李箱里，从抽屉里拿出半包烟，犹豫了会又放了回去。
他仰头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深深叹气，脑海里不断浮现小时候的场景。他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凌乱的心跳平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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