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隐晦爱意
“林贵妃到——三皇子、四公主到——”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声，满座翘首望去，就见姗姗来迟的林贵妃，带着三皇子谢云望和四公主谢温落，不紧不慢地进入大殿。
“臣妾见过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臣妾挑选贺礼费了些时辰，来迟了，陛下可别怪罪臣妾呀！”林昭瑶笑意张扬，挑衅地看了一眼太子和辰王。
睿帝念着诸大臣在场，摆手示意落座。林贵妃以得意的神色看向婉贵妃，随后带着一双儿女来到帝王的另一侧坐下。
此刻，人齐。
睿帝两侧，两位贵妃左右相伴，太子辰王和五公主位于婉贵妃一侧，林贵妃手边坐着自己的孩子。
林昭瑶瞧着睿帝的神色，仗着安国公在场，态度逐渐倨傲。她大胆地开口，想要为三皇子谢云望讨点彩头。
“陛下，咱们的三皇子也长这么大了。他两个哥哥都有了封赏，陛下何不也为望儿早些打算？”
“此事容后再议，今日的主角是太子和辰王。”
“是，臣妾明白！那陛下可不能厚此薄彼，怠慢了望儿。”林昭瑶不甘地咬咬唇，娇声轻嗔。
此前得宠时，帝王最喜她这般小女儿家作态，如今眼看着有机会重获圣宠，她只恨不得重新回到刚入宫时那般。
宴席之上，恭贺交谈之声接连不断，沸沸扬扬地回响在宫殿之中。舞姬翩然起舞，乐师拨弄琴弦，满堂奢华犹如仙境。
云绯在旁边冷眼旁观林昭瑶的虚伪作态，神色平静。
斗了这些年，她还不知道对手什么性子吗？
重获圣宠？真是可笑，林昭瑶何时真正得到过君心。若安国公能继续安分，她的荣华富贵或许还能更长久一些。
可是，既有意东宫和后位，那日后自取灭亡就不要后悔！
她一定会守好顾姐姐的孩子！
云绯执起酒杯轻抿一口，向来温柔长情的潋滟水眸中划过一丝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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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酣之时，西祁进贡的舞姬翩跹而入，随着丝弦之音起舞。殿内灯火通明，美人身姿袅袅，呈现一片繁华迷离之景。
谢云瑾兴致缺缺，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酒盏。他慵懒地笑着，一双温润的凤眸随意扫过宫宴之上各怀心思的大臣，随后放下酒杯，起身离开大殿。
辰王一直盯着皇兄的动向，目睹对方毫不避讳地离席，走向外间长廊，他的眉心微拢。正巧此时侍从传音入密过来，谢云州随即起身也走了出去。
廊下红绸高悬，因风动而飞扬，远处的侍女端着美酒佳肴自两侧进入，随后殿门徐徐合上。
转角处，影一躬身向谢云州耳语，后者听后，那双和谢云瑾如出一辙的凤眸中，暗光掠过。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下属，沉声道：“去查送信人是谁，另外探一下消息是否属实。本王绝不允许有人装神弄鬼！”
“是，属下还有一事禀告。太子殿下那边，似乎也有所筹谋。”
“皇兄那边，先不用操心，左右不过安国公之事。”他摆手示意影一退下，独自一人往水榭去。
另一边，姜舒随父亲代镇国公府上下赴宴。她看到国公为两位殿下所备的贺礼，不由惊诧。镇国公一向热衷战场之事，没想到备礼一事上也能有这般巧心，姜舒深感自己远不如想象地了解父亲。
席间，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婉贵妃那侧。
或许在旁人眼中，她思恋得是风光霁月的太子，可只有姜舒自己知道：她的小秘密是年少时爱慕的少年将军。她知道周遭时而望向上位的姑娘们和她一样心思，于是小心翼翼地藏着掩着，面上不禁浮现失落。
少顷，她看见谢云州离开了大殿，连忙寻个透气的由头，悄然溜出盛宴。
她在廊外漫步，眼神找寻着记忆中的身影。行至水榭，打算进去歇歇脚。
秋风送爽，也吹落了满园绿意。姜舒正惆怅着，忽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姜妹妹？”
姜舒忙起身行礼。“殿下。”
“可是觉得席间太闷了？”谢云州从假山之后步出，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笑意。
姜舒垂在身侧的指尖稍稍勾住衣裙，温声细语地答道：“是，臣女鲜少赴宴，有些不太习惯，想来日后便好了。”
“原来如此，还当姜妹妹跟小五交好，也会一样喜欢热闹。”
姜舒听见这话轻轻一笑，抬起一双潋滟水眸偷偷看他，随后迟疑地拿出袖中的黑匣。
“殿下，这是臣女亲手所做。虽说爹爹已经给两位殿下准备了贺礼，相比之下，臣女这个确实难登大雅，不过臣女还是想交给殿下，祝愿殿下心愿达成！”
谢云州接过黑匣，挑了挑眉，嘴角弯出一个愉悦的弧度。“心愿达成？本王所求可不简单。”
“不管是什么，臣女都祝殿下如愿。”
也一定会如愿！为了殿下，我愿为您寻求助力。姜舒心里这么想着。
“如此，借你吉言。”说着，谢云州打开了黑匣，取出里面精致的剑穗，握在掌心观赏。“有心了，这剑穗本王很喜欢。只是眼瞧着，你似乎清瘦了些。秋日风寒，多注意自身。”
“是，臣女明白。”
姜舒听着谢云州的嘱咐，语气虽淡却难掩关怀之意。她不自禁弯唇，内心如浸蜜罐，甜腻的感觉让她想要沉醉其中。
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变得不一样，好像之前那层摸不清的迷雾逐渐消散了。
不久后，远处快步走来一个着粉红宫装的少女，是五公主谢温婷。
“二哥，舒舒，你们在这啊，都让我好找呢！我同母妃说个话的功夫，你们仨都不见了，到现在我都还没找到太子哥哥呢！”谢温婷溜进水榭内，猛灌了一口凉茶。
她才放下杯子，眼神就在两人之间打转。“咦，不对啊，你们俩怎么在这？还一起？”
谢云州常年习武、耳聪目明，早在刚刚就听到了谢温婷的脚步声，先一步将剑穗收了起来。此时被问及，就随意地开口应付。
“本王酒有点多，出来散散气，碰巧遇见了姜家妹妹，随便聊了几句。你又是出来做什么？”
这一两年内，谢云州和姜舒常在长明宫相遇，两人逐渐熟络。谢云州便由着婉贵妃建议，和太子一样称姜舒妹妹，不至于太生疏。所以此刻即便亲密地称呼，谢温婷也没有起疑心。
娇俏的小公主一向害怕浑身透露肃杀之气的二哥，赶紧抱住了姜舒的胳膊。“我你们都不在，陪我说话解闷的人都没有。我嫌宴会无聊，就溜出来找舒舒了。”
姜舒安抚地拍拍小公主的手，“殿下，我也透完气了，我陪您回去吧！”
“本王同你们一起。”
于是三人结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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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宫殿为中心，相对称的廊外，另一边的假山之上，最高处的峰顶建有一座凉亭。
先一步离席的太子殿下此时正立于凉亭之中，亭内四周白纱垂落，随着微风轻轻飞舞。隔着纱幔，他温润的面容模糊难辨，分不清此刻的神色。
“殿下？”亭内另一男子恭敬地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动作，等候太子的吩咐。
“北木，你方才说有人给辰王送了奇怪的信？”谢云瑾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摇着折扇，似乎对刚刚看到的三人并不关心。
“是，送信的人瞧着不像咱们东靖的人，而且信件的火漆印属下也是从未见过，更不像其他几国会用的图案。”
“试着追查，不用咬得太紧，打草惊蛇的话，接下来就没意思了。”谢云瑾想到什么，忽又扫了一眼那名叫北木的暗卫。“姜家姑娘最近，是否有什么不一样的举动？”
北木垂着头，思索了一下，谨慎开口。“并未，只是姜姑娘近几月出府的时间比往日多了些，不过也就是采买些首饰物件花卉什么的，没有异常举动。殿下是怀疑姜家有事？”
“孤可没这想法，只是觉着罢了，左右与孤无关。”他伸出手握住一片飘至他眼前的白纱，轻笑一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继续盯着安国公，这几日多半要有动作了。”
“是。属下告退。”
谢云瑾神色自若地摇着折扇，闲庭信步，沿路秋景得不到他的半分目光。
他对姜舒没什么感情，倒是难得有些好奇她此番的变化。
前些年两人都时常伴在婉贵妃身边，也算是相熟。彼时的姜舒温婉有礼，和如今没什么不同。只是前些时月，偶尔见到姜舒，她都是神色郁郁、眉目含愁，似乎在挣扎着不能做决定。
他一向心细，此番宫宴上敏锐地觉察到姜舒内心不再挣扎，虽然依旧小心藏着少女情思，却也敢于迈出了第一步。
他清楚必然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改变，他不在意姜舒如何，却对原因背后的人产生了兴趣，故而有了适才一问。
谢云瑾玩味地轻笑，纸扇被合上，“哒”地一声敲击在掌心。
姜舒纠结之事，他隐隐有所感，必然和辰王有关。
他从不怀疑镇国公府的忠心，所以能让姜舒不再挣扎的人他真是期待和这只背后狐狸的交手，但愿不要让他失望。
谢云瑾从容地走回殿内，神情平和，眉眼温润。他的目光瞥过姜舒和谢云州，对着后者深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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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花朝初颜内，一只黑羽的雀鸟振翅来到檐下，冲着灯下的红衣女子叫唤，鸟鸣嘶哑。
慕莘手持书卷正在专心研读，因思绪被打断，她不悦地皱了皱眉。
一旁的小花仙忙上前，将留了一道缝隙的窗户敞开，放鸟儿进入。“大人，是宫中的影鸟来了。”
这是慕莘遍布皇宫的眼线。影鸟长相平平无奇，和普通的麻雀生得极像，只一身黑羽彰显它的不同。世人不知影鸟一类聪慧异常，虽未修成精怪，却已能通晓人性。
十年前慕莘不仅培育出了异种花，更是驯服了这些影鸟为她所用。她的家族和凤凰同脉，拥有号令群鸟的能力，于是她轻易便震慑了此等凡间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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