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皆寂
那个叫六弟的精壮劫匪冷哼一声,道:“不要以为仗着身上有些功夫,就能四处行侠仗义了,看来你小子是不知道我们‘龙山七义’的厉害。”
敖泽道:“什么‘龙山七义’,从来没听过。”
这时,从庄园内走出来一个精干的匪人,也是黑布蒙面,看不到样子,但是目光矍铄,流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手里牵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姑娘,扫了敖泽一眼,道:“少年人意气风发是件好事,但是要知进退,刚强易折,看你年少气盛,不为难你,还是退去吧。”
原本正在围攻明已和尚和敖泽的几个劫匪,听到精干匪人的话,纷纷收回长刀,跃到那人身旁。
敖泽听到那人声音,道:“你就是那老大?”
那人也怔了一下,道:“你认得我?”
敖泽道:“刚才在你们来的路上,曾听到你们说话,因此认得你的声音。”
明已和尚凑到敖泽身旁,悄声道:“坏了坏了,这人是个高手,可不好对付。”
敖泽也小声道:“大师,你可不能藏拙,对方人多,能不能救下那姑娘,就都靠你了。”
明已和尚叫苦连天,道:“和尚命苦。”
敖泽道:“你可不能叫苦,人家都给给你砸了,也给你化缘了,这是你应当的,再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可不能不出力。”
那老大道:“你这小娃娃倒是一腔热血,功夫还不错,什么来历?”
敖泽道:“小子太学院的学子。”
那老大又道:“就那洛邑太学院?”
敖泽道:“还有其他的太学院吗?”
那老大道:“现在太学院的学子都像你这么负有正义感?”
敖泽道:“刚才在路上听到你们贪图人家姑娘美貌要来绑人,既然给我们听到了,我们也不能装着听不见,便跟着赶了过来,否则便于道心有亏。”顿了一下,又道,“你们在王城近郊就敢犯案,看来也不是一般的劫匪,定是有所依仗了。”
那老大冷哼一声,道:“好一个‘道心有亏’!”看了一眼明已和尚,又道:“那和尚你呢?”
明已和尚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小僧只是一个行脚僧罢了,是被这小施主给拉来的。”
那老大不理会明已和尚,又对敖泽道:“这年头像你这样有侠义心肠的人已是不多了,既然你怕道心有亏,给你一个机会,你我打上一场,若能胜得了我手中的长刀,我便放了这姑娘。”
那姑娘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瘫坐在地上,满面泪花,听到那劫匪老大的话,殷切地望着敖泽。
敖泽道:“就在这里?”
那老大道:“这里宽敞,可有不妥?”
敖泽道:“深更半夜,咱们在这里打斗,不怕扰了他人清梦?”
那老大笑了一声,道:“此刻这村子里谁还能睡得着?”语气间甚是洋洋自得,然后抽出长刀,喊了一声“看刀”,长身而起,便向敖泽劈去。
敖泽看那老大身材高大,此时又飞身而起,居高临下攻来,如饿鹰捕食一般,刀势凝重,不敢小觑,连连向后退去。
那老大道:“身法倒是不慢。”身子刚一落地,双脚在地上一蹬,便又如猛虎一般紧随不舍向敖泽追去。
敖泽心惊,这人刀法凝重,攻势连绵,功法修为皆在先前与自己交手那两人之上,但是他们几人功法颇为相像,看来是出自同一师门,这群劫匪果然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聚在一起的劫匪。敖泽长枪圆转,磕在那老大的刀背之上,本以为能将他的刀势砸偏,只见他长刀一转,反而拨开自己长枪,依旧向自己刺来。
敖泽向一旁横移三尺,使出一招“夜叉探海缚苍龙”向那大哥攻去,枪势缠绵顿时围住长刀,如一道无形的长绳,一圈一圈缠住那长刀,使长刀不能动弹。自从子受前辈传授敖泽枪法之后,除了在北境之时,敖泽几乎没有真正使用这套枪法与他人对战,此时,这大哥的功法修为皆是不可小觑,不敢轻敌,只能使出这套自己最强的枪法与其对战。
那大哥冷哼一声,长刀之上一股炽热的元气之力倾吐,长刀一转顿时将刀身上无形的绳索斩碎,道:“你这枪法倒不像是太学院的招式,这还有点的意思,不过还是太年轻,功法差了点儿火候。”长刀一横,又向敖泽斩去。
敖泽道:“你这么熟悉太学院的招式,看来也跟太学院有些渊源了?”长枪一转,一招“禁字决”,封住长刀攻势,随即向后退了一步,长枪蓄势直刺,攻向那大哥面门。
那大哥长刀一抡,挑开敖泽长枪,道:“你这枪法里攻伐之气甚盛,不像太学院的功法中正平和。”突然刀光交织,气势更加刚猛,绵绵不绝向敖泽罩去。
敖泽心道,这人这么熟稔太学院功法,看来肯定跟太学院有些渊源的,但是他的刀法也是刚猛一路,不知又是出自哪里,不过,此时敖泽也无心多想,收敛心神,专心对敌。
十几个回合过后,那大哥竟不能战胜敖泽,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焦躁之气来,长刀横斩,逼开敖泽,深吸了一口气,道:“果然有几分本事,怪不得敢来管闲事。”长刀霍霍,更加迅疾地向敖泽攻去,气势也比先前更胜一分。
一旁的劫匪看到大哥这么许久都没能取胜,更是不断聒噪,嘈嘈杂杂嚷着毛头小子不知厉害,敢跟他们大哥对招,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敖泽本来正凝心对敌,此时听到那些劫匪不停喊叫,乱成一锅粥似的,嚷得让人心烦,心神生出一丝紊乱,心神一乱招式也跟着出现一丝紊乱。
那大哥趁着敖泽招式紊乱,一刀斩去,迅猛无比。
敖泽忙闪身退去,可是手臂还是被长刀划了一下,好在自己身上有仙衣护体,没有受伤,但是手臂上被划到的地方仍然火辣辣地生疼。
那大哥本以为这一刀能斩下敖泽的手臂,没想到竟被他给避了开去,心道,这小子还真是有两下子,即使你避了开去,此时也定然已受伤,看我现在就毙了你这多管闲事的小子。长刀连环,又飞身向敖泽攻去。
敖泽无暇多想,看到那大哥长刀连环攻来,强忍着手臂上的疼痛,长枪连连突刺,奋力拦下长刀,闪身与那大哥拉开距离,深吸了一口气,收敛心神,调匀体内气息。
那大哥占据上风,哪里肯给敖泽一丝喘息的机会,立时又仗刀向敖泽攻去。
敖泽手臂疼痛,招式之间已不像先前沉稳,此时虽然奋力抵挡,仍是处于下风,几次更是险象环生,几乎又被长刀劈中。心中更是焦急,可是那大哥修为跟自己差不多少,只是刀法甚是缜密,寻不出破绽来,只得连连后退闪避,慢慢去寻机会。
另外几个劫匪看到敖泽落了下风,更是不断吆喝,嘲笑敖泽就要身首异处,真是不自量力,竟敢跟我们大哥对阵。笑话了敖泽,便又指着明已和尚一顿嘲笑,说什么你这和尚不好好在庙里吃斋念佛,跑出来化什么缘,这回化来祸事了吧……
明已和尚听了,嘟囔道:“关我和尚什么事?”看着敖泽处处被动的样子,叫道:“小施主,你此时心神不宁,不能身心合一,怎能取胜?”
劫匪听到明已和尚说话,又纷纷叫道:“和尚聒噪。”
明已和尚也不答话,双手合什,闭目沉声念道:“菩提萨陲,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劫匪听了,便都笑道:“和尚知道怕了,这时再来念经求佛祖保佑,怕已是晚了。”
敖泽听到明已和尚念动的经文,心中顿时觉着有一股清泉流过,洗涤心灵,心思澄明,那些劫匪的喧哗嘈杂之声虽然喧哗,但已不能扰乱心绪。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这是说人空法空,寂灭轻安的大自在心,便能净空无见,无外相乱志,凡人恐怖,先有一个得失心,这是六道生死的种性,若无挂碍无恐怖,便得大自在心。敖泽默念几遍,觉着这几句法门与白天之时,和尚说的那几句法门是一体的。
敖泽默念法门,心灵渐渐空明,眼前只剩那大哥的长刀,像白天内观元气清晰之像一样,刀法也丝丝入眼。敖泽此时长枪圆转,竟隐隐有种啸叫之声,也生发出一种破除前障勇往无前的气势,一招一式击在那大哥长刀之上,几招下来之后,竟然渐渐挽回颓势,与那长刀纠缠在一起。
那大哥心中却生起一丝困惑来,这小子明明已经落于下风,怎么几瞬之间枪上的气势竟为之一变,有一种……一种所向睥睨的气势,自己的刀法竟也被隐隐地压制,不能全力施展。
敖泽心无旁骛,而那大哥的刀法,在眼中只是一个绊阻自己前进的障碍,自己一心只想破掉这个障碍,这也是这套枪法的精髓,枪随心动,不再想着怎样去破其刀法,而是勇往直前,不管不顾,带着一股杀伐之气攻向那大哥。
起初,那大哥还能应对,可是几招过后,自己在敖泽的枪法之下,竟然退了一步,而这一步之退,更是让自己心惊不已,这小子枪法并没有多少变化,但仅仅是气势上的变化,竟有如此威力,能逼得自己后退,这到底是怎样的变化。自己心绪纷扰,刀法也不再缜密,这样一来,刀法便出现一丝破绽,看到敖泽向自己直奔而来,随即又向后退了一步,长刀运转护住周身,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变招,自己握刀之手上便觉着一寒,长刀脱手掉落,脚下一个踉跄蹲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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