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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枪法


子受前辈又道:“不过,你还没有领悟道‘刺’字诀的精髓,只是得了些要领,以后尚需多加练习。”

敖泽道:“小子记下了,”顿了一下,又道,“前辈,不知今晚学些什么?”

子受前辈道:“枪法基础招式有二六,今晚就学‘挞’字诀。”接过敖泽手中的长枪,接着又道,“‘挞’字,疾意也,所以这‘挞’字诀的精髓便是‘破除前障,迅速攻伐’,你可看清楚了。”说着便又演示起枪法“挞”字诀。

只见长枪在子受前辈的手中,疾如迅雷,势如猛虎,简单干练,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概向前攻伐而去。

敖泽看得喜不自胜,长枪在子受前辈手中就如同活了一般,不知道子受前辈练了多久的枪法,才有如此的境界,即使自己以前也练过枪法,可是在子受前辈面前,真的就如稚子舞棒一般,只会瞎比划,完全不值得大方之家一哂。

“可看清楚了?”子受前辈收住枪势,向敖泽问道。

敖泽点点道:“看清楚了。”

子受前辈道:“那好,接下来你便自个儿练习吧,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才活动一下身子骨,便觉着累了。”将长枪掷还给敖泽,又锤了锤自己的后背,道,“我回去休息了,你先练着吧。”然后又佝偻着身子,显得很是苍老,一步一步地渐渐远去。

敖泽看着子受前辈的身子骨,心中却莫名地难受起来,竟有一种英雄老矣的悲凉感觉,凭着子受前辈如此深厚的修为和精妙的枪法,就能断定子受前辈年轻之时,定也是一个非凡的人物,说不定也曾威名赫赫,只是不知道子受前辈经历什么,到了迟暮之年,竟然甘愿在太学院的藏书阁做个小小的看守,可是子受前辈一直守口如瓶,恐怕他的往事也是无从打听了……

敖泽心中感叹一阵,收拾好心情,便又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这“挞”字诀,这招枪法不同于“刺”字诀。“刺”字诀精细美妙,而“挞”字诀则是大开大合,不求细致,只求迅速攻伐,破开阻挡在面前的一切障碍。

接下来的几天,敖泽天天夜半子时,便来到这太学院后山,向子受前辈学习枪法。子受前辈也是每天只教授敖泽一式基础枪法,教完便走,任由敖泽一人摸索练习,偶尔也会在第二天检验前一天的课业时,出口指点一番,大部分的时间还是敖泽一人琢磨练习。

这天,敖泽本想将这几日学到的基础枪法组合起来,可是这些招式却如同脱缰的野马,并不受自己的控制,怎么都不能顺畅地将他们连贯在一起,甚至还会相互排斥,真是令人奇怪。

敖泽不明所以,也只好安心练习基础招式,以子受前辈的见识和智慧,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待我练好招式再向子受前辈请教也不迟。

后来的几天,不知为何,子受前辈显得心事重重,不再一晚只教授敖泽一式基础枪法,而是一晚教授两式或三式基础枪法,然后便在一旁细心指点,也不再急着回去休息。

敖泽只得更加刻苦卖力地练习,常常练得浑身酸疼才能停下来回去休息,第二天一早,又是不断挥枪练习,几乎不得一丝空闲。

十二式基础枪法,各有要诀,短短的八九天便传授完毕。敖泽不甚求解,只是照样默记下来。这晚,子受前辈终于要教授敖泽枪法,敖泽心中欣喜,终于能学到子受前辈的精妙枪法了。

子受前辈道:“我这套枪法共有十八式,奔雷滚滚惊云宫、惊鸿一瞥尸万里、长虹贯日陷九关、夜叉探海缚苍龙、泰山压顶不折腰、禁字诀、破阵子、截苍龙……”

“今晚我们学习第一式——奔雷滚滚惊云宫,这一式既是这套枪法的起手式,也是其总纲纪要,你可要看仔细喽,如果这一式学得有所差池,以后的招式便如失了根基一般。”

敖泽点头称是,道:“小子晓得。”

子受前辈接过敖泽的长枪,又嘱咐了一遍,道:“你看仔细喽。”说完,单手持枪,枪尖朝下,然后缓缓抬起长枪,迎向前方……长枪在子受前辈手中动了起来,虽然缓慢,但是依旧有股纵横睥睨的气势,不可阻挡。

敖泽知道,起手之时枪尖朝下,是示敌以谦逊,表明自己不愿挑起争端,枪尖向前,则是说自己虽不愿挑起争端,却也不会示弱退缩,暗暗记下这式枪法,心想,这股纵横睥睨的气势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枪魂。

子受前辈收住长枪,对敖泽道:“虽然枪法都是由十二式基础枪式组成,但是,枪法招式却不是基础枪式组合组合在一起那么简单,而是因势利导,变化无穷。”又将长枪掷还给敖泽,道,“你演练一遍,我看看。”

敖泽接住长枪,暗暗在心中回想了一遍子受前辈的运枪时的动作,便舞动长枪一招一式地演练起来,枪势绵绵,缓缓而动。

子受前辈看了,点点头,道:“还凑合,已有几分相似了。”又给敖泽指点了一些有不对的地方,然后便让敖泽自己去不断练习。

又看着敖泽演练了几遍,子受前辈这才露出一丝欣慰,道:“嗯,招式已经差不多了,可是气势上还差了几分,还需多加练习。”顿了一下,又道:“想要融会贯通,仍需不断地去参悟,在实战中去证道,从明日起,你带两只木棒过来,我同你喂招。”

敖泽看着子受前辈老态龙钟,佝偻弯曲的身子,迟疑了一阵,叫了声“前辈。”

子受前辈道:“怎么,嫌我老了,不中用了?”

敖泽道:“小子不敢,只是怕前辈累着喽。”

子受前辈笑了笑,道:“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又给敖泽指点了枪法中的要诀,伸了一下懒腰,略带些许自嘲地道,“好了,你接着练习吧,我要回去休息了,看来还真是有些老喽啊。”

敖泽目送子受前辈离去之后,便又回来接着练习“奔雷滚滚惊云宫”这一式枪法,同前几日练习基础枪式一样,枪招也是越练越熟,等将枪招纯熟之后,这才回去休息。

临睡之时,敖泽取出纸笔,又照着书帖临写了几个字,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有什么东西要窜了出来似的,琢磨不透抓不住。

敖泽捏着毛笔,盯着眼前临写的那些字,想了半晌,突然觉着枪法就如这书道一般,都要一招一式一笔一划地去学,然后再将这些笔划组成一个完整的字。

想到这点,敖泽连忙又蘸墨在纸上一连写下了好几个字,写好后,再去看这几个字,总觉着歪歪斜斜的,看着十分别扭,没有临写出来的字看着顺眼。自己临写书帖也有些日子了,所有的笔划都已写得有模有样,可是为什么离了书帖自己的写的字,总觉着少了些什么。

连忙又取出书帖,与自己写的字一一比较,这才发现自己写的字虽然笔划都比较精到,可是将他们组合在一起,却终是显得不那些协调,不是这儿瘦了,便是那儿肥了,不是这儿歪了,便是那儿太直了,少了一些圆润……

而这不正是同这几日来所学的枪法一样吗?敖泽曾试着将这些基础枪式组合在一起,可是总是处处掣肘,滞涩不顺畅,正如子受前辈所说,枪法不是简单地将这些基础枪式组合在一起,而是要讲究相互的配合和呼应,这样才是有机的整体,而不是简单的招式组合。

想通了这点,敖泽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以后定要好好研究这书帖,如果能悟到其中精髓,应用到枪法之上,相信自己的枪法也能进步许多……

第二天,有太学院的公共课业,到了课堂,敖泽便听到许多人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正要去找人打听一下,就见韩璐来到自己身旁,道:“听说你与那项凯公子起冲突了?”

敖泽道:“也不算什么冲突,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栽赃陷害于我,还好被教习大人识破了诡计,最后被严衍教习给带走了。”

韩璐又轻声道:“听说了吗,那项凯公子被逐出了太学院。”

“什么,逐出了太学院?这么严重。”敖泽略显惊诧,本以为项凯公子只会像自己一样,被关几天禁闭,没想到竟然被逐出了太学院,恐怕这是对学子最重的处罚了。逐出太学院,这就意味着今后在大周之内,断了出将入仕之途,恐怕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韩璐道:“严重?这人不但陷害了你,竟然还要杀了那个叫窦厓的学子,听说,那个窦厓还是受了项凯的胁迫,才去陷害你的,没想事情败露之后,那项凯竟然动了杀心,要除掉那个窦厓,然后将所以的罪责都推到他身上,难道他就不知道杀害同门学子也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吗,如此凶残之人,留在太学院早晚也是个祸害,逐出去是再好不过了。”

“那个窦厓呢?”敖泽问道。

韩璐道:“听说也是被逐出了太学院。”想了一下,又道,“还记得吗,那个项凯公子还有个哥哥在太学院里,你要小心他今后会找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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