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逆道者
“你所谓的天，是指什么?”
叶望歌渐渐在重力下站直了身子，一双眸，在黑暗之中漫无目的地扫视着。
“自然是抬头便能望见，万物皆在其下，那掌控一切的大道苍天。”
“你说这里是四万九千年前的天，可为何漆黑一片，难道说，天的原本模样就是如此?”
叶望歌对此人的话依然半信半疑，不是不相信，而是难以接受。
“当然不是。这里也曾通明一片，终年敞亮，不过在属于天的战争中，所有光明都被焚烧成烬罢了。”
那人顿了顿，古怪道：“火之天门外，不是有那厚达十万里的烬壤么?”
叶望歌想起方才那黑色大地，心中升起一抹讶异。
那黑色灰烬组成的大地竟有十万里厚?
“小子，既然进入了火之天门的试炼场，你自当有承受隐龙之位的资格。”
“这是一场试炼，隐龙之位的试炼。”
叶望歌心中一动，可他甚至都不清楚隐龙之位究竟为何物。
“前辈，请再详尽些告知。”
叶望歌看了看周围深邃黑暗，双手一抬，随意朝着一个方向拱手抱拳。
“我可以说，但我可不白说。”
“唉……”
叶望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朝前大步迈去。
“你干什么?你再走会死的，会粉身碎骨!”
“若前辈不希望我再往前走，就不要再墨迹了。”
叶望歌脚步一停，边说着，他的眼神闪烁了下，在心中隐隐猜测着什么。
“好，告诉你便是!你这厮真是不要面皮，竟威胁于老前辈我，罢了罢了!”
那人嘟囔了一句，终于是道出了叶望歌的疑惑。
“四万九千年前，不，要在更遥远的十万年前亘古之时，万物生灵皆在苍天以内，大道之中，不得超脱。即使是最强的生灵，再漫长的生命亦有终途。”
“然而，混沌讲求均衡。天地初开时，就存在漏洞，其名天门，隐存大地与虚无深处。踏入天门后的生灵，谓之隐龙。寓意‘潜渊数载，一朝腾云，能倾九天’。”
“他们也被称为‘逆道者’、‘永恒追溯者’，行逆天之事，受苍天大劫。在他们成为隐龙的一刻，便具备与天共寿、与天同位的资质。”
“一方天地，只能存在一位隐龙。”
最后一句话落下，叶望歌沉默良久，静静回味这一些。
“如果……存在两位隐龙呢?”
叶望歌问道。
“不可能，混沌讲求均衡，天者与逆天者，已是一种平衡，若有第三者插足……”
说到这里，那人声音沉寂了下去。
叶望歌静静等候一阵，也不见再开口。
就在他正欲发问的一刻，那人才沙哑道：“要么天灭，要么隐龙内争至只剩一位。”
“天灭……”
叶望歌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手，却看不见手，他踩在什么上，却同样看不见脚下。
这无止尽的黑暗令他心生思索：“四万九千年前，是因为出现了两位隐龙，所以天化作了灰烬么?”
“焚了这苍天的，另有其人。”
那人话音弱了一些，语气中充满忌惮。
叶望歌若有所思，聂云罗口中的隐龙之位居然有这般来历。
那能焚烧苍天为烬的，又究竟是何种强大，这一些，却是都太过遥远。
叶望歌收起心绪，问道：
“我该怎么开始试炼?”
“试炼?你还真想逆天不成?”
“逆天之道我可没想过，也不在乎，但是，与我同在天门内的，还有一人。这隐龙之位的争夺恐非等闲，我至少不能让他如愿。”
一方面，隐龙既然是与天同尊，登上之后，聂云罗说不准会上升到更强的层次。
另一方面，嘴上说不感兴趣，那当然是假的。
在他的丹田内可是正静卧着一颗“深渊”的头骨，这一些还都是谜团，他想看看，这隐龙之位能否有新的发现。
一念及此，他再次迈开了步子，朝前大步流星走去。
那声音惊道：“你做什么，你再走会死的!”
叶望歌充耳不闻，一步一步，直到走到一堵形似墙壁的东西之前，他步子才停住。
他伸手摩挲着按在那墙壁上，黑暗的墙壁上泛起如涟漪般的光亮。
“你干什么?不要进来，不要进来啊!”
叶望歌嘴角浮现浅笑，手往前用力一按，顿时手臂就穿了过去。
见状，心中更是一定，索性整个身体都穿了过去。
涟漪波动后，一股明亮刺得他双眼几乎瞎掉，他眯着眼，缓了好一阵才适应这一片光亮的世界。
放眼望去，是一片澄澈如洗的碧蓝天幕，脚下是透明的地面，下方是云朵，上方也是云朵。
而在远处百米，可见一颗虚幻的大树，待他走的近了一些，才发现虚幻的大树上，却是有一颗凝实的金色果子。
“小子，你激怒我了!”
那果子一阵摇晃，说话的声音却不是沧桑，而是十分稚嫩。
显然就是方才那与叶望歌对话的声音。
“你在说话?”
叶望歌嘴角一扯，感到不可思议，更多的感到无语。
自己竟然和一个果子聊了那么久。
他之所以猜到要直行，正是因为这果子的反应，这果子要么是在害怕他死，要么是害怕他向前走。
二者选一，叶望歌赌了后者。
眼下，这果子似乎很是愤怒。
“大胆，吾乃旧天之灵，你竟敢不敬!”
那果子暴跳如雷，实在是太过诡异。
叶望歌瞥看一眼后方那漆黑的世界，与这光亮世界只有一线之隔，却是泾渭分明。
心中有数后，他收回目光，仔细看了看那果子，目露思索。
“凡人，收起你的目光……哎，你伸手干什么?住手，我叫你住手!”
叶望歌没有管这金色果子的叫喊，他伸手抓住了那果子，然后用力一拽，果子被他摘了下来。
“你做什么?大胆蝼蚁!”
果子激烈颤抖着，然而被叶望歌紧紧握住，无法挣脱。
“告诉我，深渊是谁?”
叶望歌微微挑眉，眼神在果子上飘移，舔了下嘴唇。
“慢!我说，我说!”
这果子慌忙到道：
“深渊，就是……就是……嗯?就是——唔!唔唔?”
“你还敢玩?”
闻声，叶望歌眼神冷下，将果子就往嘴边送去。
“等等，我说不出来啊!是真的啊!”
果子惊悚尖叫道，嗓子都要撕破，虽然找不到这果子嗓子在哪。
叶望歌手一顿，张大的嘴闭上之时，口水滴了一滴落在果子上，顿时令这怪异果子一阵恐惧战栗。
“一定是深渊，一定是他给我下了规则，可恶的深渊，啊!卑鄙小人!”
果子一阵狂怒乱叫。
“闭嘴。”
“好的。”
声音戛然而止，这果子瑟瑟发抖着。
“你是个什么东西?”
“东西?我才不是东西，我可是天道果，吃了我的人，皆是可以抗衡天的存……存在……”
这果子的声音突然一抖，越来越弱。
它感受到了来自某人绿油油的目光，心中打起鼓来，忐忑的七上八下。
本想着装一装酷，没想到暴露了自己。
“吓死你。”
叶望歌不禁一笑，上下抛动手里的果子。
果子的视野上下晃动旋转着，它反而平静下来，意外道：“你不吃我?”
“告诉我，我该怎么通过试炼?”
叶望歌摇了摇头，望向四周问道。
那果子一阵犹豫，默不作声。
眼见如此，叶望歌神色一动，看来还真是只能吃了这玩意啊?
“有倒是有，天火地狱，那里有许多天道果陨落的精华，从那里可以获得与我差不多的能量，也许还要更多一些，通过那种方式也可以跻身隐龙之位。”
这天道果道。
“在哪，如何去?”
天道果更加犹豫。
“你为什么不吃我?”
“吃你不乐意，不吃你还不乐意?”
叶望歌撇了撇嘴。
天道果一阵沉默。
眼前这个人不一样，与四万九千年前、十万年前的所有来过这火之天门的隐龙，都不一样。
无一例外皆是直冲它们的性命而来，毫不犹豫地将它们尽数吞噬，一瞬之间，就登临隐龙之位。
“你还是吃了我吧。”
天道果仿佛做出了很大的牺牲，往前滚了一圈，差点从叶望歌手掌掉下去。
“你到底要……”
叶望歌双目一凝。
天道果打断了叶望歌的话：“天火地狱，是当初这片天被焚灭的幻象，虽然比不上之前从前的威能，但也足以抹杀人族，你若是妖族也就罢了，人族决计扛不住那地狱。”
“所以你……”
说着说着，天道果的话语一滞。
它看着这个青年，那深邃如星的眸子，平静而坚定。
“天火地狱，没有人族回来过，你能回来么?”
“回来?如果通过天火地狱还要回来，那我当然会回来。”
叶望歌淡笑道。
天道果沉默，它似乎挣扎了一会，而后在叶望歌手里跳了跳，转了个方向后道：“天火地狱，就在那天道木幻影之下。”
叶望歌目光一动，看向那一棵天地之间伫立的巨大的虚幻树影，没有犹豫地朝着那抬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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