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两司主审

此次事件涉及的是正处于党争漩涡中心的摄政王府与燕府，御史台也很清楚这件小纠纷的重要性，因此京兆尹的折子很快就被递到了皇帝的书案上。

    莫南泽面无表情的翻看着这一本陈述案情的折子，京兆尹也很上道，条条款款都是对燕家母女的控诉：闹市纵马、任由马匹伤人、意图谋害唐家小姐、构陷唐记酒楼等等，罪名多到足以使燕家放弃这两个人。

    合上折子，莫南泽轻吐一口气，“让京兆尹把这两个人从衙门押到大理寺天牢里，由刑部和大理寺一同主审，务必严刑审问。”

    福德有些诧异，斟酌着小心翼翼地开口：“只是一桩纵马谋杀与诬陷案，不必这么大阵仗吧，由两个部门一同主审。”

    莫南泽淡淡地瞥了一眼福德，看得他骤然生出一身冷汗，半晌，莫南泽才缓缓道：“一同主审自然有朕的理由，你去长公主府上通知周之骏，让他午后来书房见朕，还有刑部尚书曾伊。”

    午后，大理寺卿周之骏和刑部尚书曾伊在御书房与莫南泽坐在一处，除此之外屋里还坐着悄悄来访的摄政王莫景弘，世子莫南渊，以及唐家长子云洲。

    六人和乐融融的坐在一处，若是被朝臣看见了这一幕怕是要惊恐不已，世人皆知曾伊是由燕绍谦提拔起来的，是公认的燕家党羽。

    却很少有人知道，年少的曾伊来源于一个被洪灾淹没的小村庄，当年负责赈灾的，将曾伊一家人救出苦难的便是摄政王莫景弘，后来曾伊一家辗转来到京城，几乎要饿死的时候，也是摄政王府向伸出了援手。

    后来曾伊高中探花，假意被燕绍谦拉拢提拔，暗地里却是摄政王埋在燕氏身边的最隐蔽的钉子之一。

    莫南泽将京兆尹的折子依次递给他们看，“这次的案子由周爱卿和曾爱卿一同主审，务必要挖出过去两年以来燕家持续不断地买凶，意图杀害唐家三兄妹的证据，朕不想要看到燕家母女再活着出大理寺天牢。”

    莫景弘垂首沉思，“可是她们两个未必知道谋杀卓忠兄和唐夫人的事情，最重要的罪名或许并不能成立。”

    周之骏很是淡定地呷了一口茶：“便是没有这个，只凭多次买凶杀人，也够让她们俩被问斩了，况且据我所知，燕家那个女儿可不只是对唐小姐动了手，清河王家的外甥女不就是被这位燕家嫡女害死的吗。一个外甥女的死倒是没什么，可是王府尊严不容践踏，为了这一天，清河王和王妃可是等了很久了。”

    “你有所筹备就好，”莫南泽很是满意这位长姐的儿子，精明能干又有城府，他又看向一旁的曾伊，“曾爱卿这次主要是一个障眼法的作用，万万不可让燕家察觉到不对，要尽可能稳住燕家人。若是需要，可以让他们知道你此次未能成事是因为周爱卿太过于激进阻拦的缘故。”

    周之骏老神在在地摇着自己手中的扇子，挑眉看着满脸无奈的的曾伊，颇为大方道：“曾兄尽可以随意出卖我，我是如何威逼利诱的、如何急切地泼脏水的，都可以告诉燕家，气死他们这一群老登孙。”

    曾伊揶揄回道：“周大人尽可放心，我一定言无不尽，让燕家知道周大人为了拖整个燕家下水，是如何无所不用其极的。”

    “即便这次拿不到他们害死唐尚书和唐夫人的证据也不所谓，反正这个罪名朕已经给燕绍谦留好了，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必须全部为那些冤死的人陪葬。”

    “陛下放心，便是微臣不愿好好审理，家母也要拿着家法站在臣的书房里，盯着臣一条条书写燕氏的罪过的。”毕竟庆云长公主是出了名的厌恶燕太后，厌恶燕家人。

    书房里的人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燕家在朝中资历尚浅，却仗着燕太后把持朝政，为非作歹多年，早已是令众朝臣厌恶不已，这次就让他们看看，被所有人抛弃孤立的滋味。

    大理寺的动作快得很，为了撬出更多燕家的秘密，周之骏准备了大理寺最齐全的残酷刑具摆了满满一屋子，只等她们死鸭子嘴硬不肯说的时候，让她们好好明白明白什么是审时度势。

    这也属实是周之骏多虑了，从前大理寺审讯的犯人多是穷凶极恶之辈，他们大都生死无惧，受得住刑，而京中犯错的贵族豪绅们，要么由他们的家族自行决定罚判，要么由圣上直裁，压根也轮不上大理寺，因此这还是大理寺第一次审问两个身娇肉贵的贵夫人和贵小姐。

    身经百战的酷吏们当然不知道，只是那些沾满鲜血的刑具稍微在面前晃一晃，她们就恨不得将知道的所有东西吐个干净。

    燕家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这两天无论是燕绍谦，还是燕逸和燕追，几乎是跑断了腿地奔走在京城各大权贵们的府上，主审的大理寺卿周之骏身份特殊，算是半个皇家子孙，因此各个王爷府上他们奔走地尤其勤快。

    可惜没有一家王府愿意对他们敞开大门。

    清河王府的态度尤为冷淡，府中甚至连个应门的守卫都没来，任由燕逸和燕绍谦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个时辰。

    燕绍谦的脸色越来越差，却也没有了曾经叫门的勇气，今时不同往日，依照如今燕家的境地，清河王不是他们随意得罪得起的。

    燕逸轻叹了一口气：“真是一报还一报，当初清河王的外甥女被妹妹杀害，现在清河王冷眼旁观妹妹和娘出事。若是当初没有做的这么绝，或许一切都会有转机吧。”

    这些天燕逸受尽了旁人的白眼，方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是个什么道理，可惜他们明白的实在太晚，等意识到了这一点，满京城已经没有愿意为他们伸出援手的人了。

    至于燕家党羽，这两年被摄政王减除了大半，唯一一个还在高位的刑部尚书曾伊还偏偏是这起案件的主审管之一，被大理寺卿周之骏盯得死死地，半点手脚都动不了。

    燕家人彻底没了辙，只能请出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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