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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她真要求死


就在安知意被判处十年刑期后,这一消息四散开,众人听闻后都是不敢相信。堂堂楚氏家族的少夫人,竟然真的被判刑。这怎么可能,但是传递而来的事实却就是如此。

        孙颖滋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么狠,十年太长了。”

        陆展颜沉默中道,“涉案的金额不是小数目。这也是按照司法条律判处的。”

        “那她现在呢?”

        “听说当庭宣判以后,就被送去女子监狱了。”

        女子监狱!

        孙颖滋更是无法去想象。一个女人被送进监狱去后所要面对的一切,这一刻她的心又是如何作想。那些纠葛到了此刻,孰是孰非分不清楚,孙颖滋更是不知情,她还想说些什么,却也没有了声音。到了现在,她们也是无法再插手去管。

        傍晚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又聚在一起,餐厅的包厢里一下子众人都没有说话,这份沉寂让秦奕淮恼了,“好好出来碰头吃饭,一个个都跟哑巴一样做什么?你们不点菜,我来点!”

        等到一桌子菜肴上来,众人就要动筷。苏楠却吃迟迟未动。陆展颜见状,她喊了一声,“学妹。”

        萧墨白也是呼喊,“楠儿,吃饭了。”

        苏楠哪里有这个心思。面对那突如其来的判决,让她还在分崩离析中,本来想直接回家去,却是被萧墨白拉了来,坐在席上她更是无法安宁,突然冷不防她开口道。“还能上诉的!虽然判刑了但是还可以上诉是吗!”

        这是孙颖滋先前曾问过的问题,她立刻应道,“当然可以了,这只是一审,还可以有二审终审。”

        “这不就行了,都好好吃饭,他们自己的事情,皇帝都不急,你们倒是在这里杞人忧天。”秦奕淮喊道。

        “等到二审的时候,再好好为自己辩解,还有转机的。”萧墨白也是说道。

        苏楠对于安知意,本身她们之间是没有过多牵扯的,可是因为楚云烶的原因,却是熟识了,又加上他们还有孩子,又牵扯到了公司家族,种种复杂的关系叠加在一起,无论如何,苏楠也是不希望真就这样判刑。

        混乱里苏楠只问了一句,“那她会上诉,她会没事吗?”

        面对这个问题,众人却都是无法给出回答。

        因为那选择权不在他们的手中,而是掌握在安知意的手里。最为严峻的是,她已经自己认罪。

        ……

        对于安知意的判决,章父却是松了口气,更是指着章子文道,“她早就该被判刑!以后你不许再和她有任何往来!”

        章子文一言不发,面对父亲的喝斥他无动于衷,最后章母扶着章父离开,他一人沉静坐在办公室里。在寂静里,章子文双手握拳撑着桌子,却是喃喃自语,“安知意,你要上诉,必须要上诉!”

        车子赶回楚氏,楚柏尧和楚斯年也没有过多的言语,楚斯年道,“没想到真的判了刑。”

        “你以为在最后时刻大哥会出手救人?”楚柏尧一笑。

        “二哥,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楚斯年反问。

        楚柏尧默然以对,他似是默应了,嘴角的笑容很淡,“毕竟,楚氏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也是,出了法庭,他就去会客了,行程安排的这么满,一点也没有耽误。”楚斯年的语气里有一丝嘲讽,更有一丝匪夷所思的佩服来,十分的复杂。默了一瞬,楚斯年又是问道,“她会上诉吗。”

        “十天。”楚柏尧道,“最多十天。”

        就在当庭判决的时候,法官更是宣布,如若被告不服此次宣判,那么可在接到判决书次日起十日内向本庭提出上诉状和副本,上诉于京城第一法院。这十天里上诉与否,都取决于她自己。若是没有上诉,那么就是自愿放弃本次权利。

        只是这一次,她是否还会捍卫自己的权利?

        午后的天空是清澈的,那浮动在窗外边的云朵都是这样的轻悠,好似没有任何的烦恼。

        “她现在已经去了女子监狱,开始服刑了。”下属接到的电话通讯,汇报于安瑾洲。

        安瑾泽不禁问道,“大哥,接下来要怎么办?”眼下安知意被判刑已经是事实,可是之后又要如何,是就这样放手不管,还是,还是伸出一臂之力去挽回她?

        “你说要怎么办?”安瑾洲反问。

        有些话说不出口,安瑾泽的声音一止,可是眉头都紧皱了,他只是道,“大哥,我听你的。”

        “那就先静一静,不是还有二审,她还可以上诉。”安瑾洲回了话。

        “是可以……”安瑾泽道,“但是钱呢,钱填不上,罪名就洗脱不了,楚氏不会善罢甘休!”

        安瑾洲望着他,“瑾泽,姑姑去世的时候,你不是说你再也没有她这个姐姐了,现在你又这么担心她想要为她洗脱罪名?”

        “我……”安瑾泽顿住,那情感百感交集的纷乱着,想起母亲的死,想起失去至亲时候的痛苦,安瑾泽这样的凄然,他低声道,“我没有忘记妈妈死的时候,我连她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着忘不了,那现在又在这里替她说话,这算是什么!”却是突然,南子轩开了口,他的声音格外的冷窒,从未有过的冷怒。

        “可是,”安瑾泽一下顿住,莫名的,那眼眶微微泛着红,“我也忘不了,小时候她护着我替我出头陪着我玩,难道那些都是假的吗?”

        这话语让所有人都定住了。

        那是儿时所有的场景,都在这一刻全都呈现出来,却不单单是安瑾泽,就连安瑾洲也是怔住,安素雅的眼眸闪烁着,南子轩一动不动。

        “我忘不了。”安瑾泽低声说着。

        他这才发现,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没有办法当作不认识她,没有办法当作就此只是陌生人,再也没有关系。那恐怕是骨子里的血性,像是沸腾了一样,所以让他不由自主,无法受到控制。他不能坐视不理,就让她去这样坐牢。

        “我不会再认她!”对于母亲的死,安瑾泽还是无法释怀,他切?着又是彷徨,“但是,我也做不到就这样不管她,哪怕,只是减刑也好!”

        安瑾洲看着安瑾泽,他凝重的眼眸柔柔划开了一些,安素雅抿住的唇也放轻了那紧抿的线条,眼底滚动的涟漪,一切的链锁都好似被解开,仿佛是找到了可以放任自己的理由一般。

        纵然是江森,纵然是只有学生情谊的范海洋,这一刻都是不禁被勒住了似的软化了。

        可又是突然,南子轩笑了一声,“哈!”

        他笑的这样突兀,众人再次瞧向他,只见他笑的疯魔,“那都是她自找的!是她自作自受自以为是!”

        “你们相信吗,我早就跟她说过,她跟了楚云烶,绝对不会有好下场!果然,这一天到了,她就这么被他给抛弃了!”此刻,南子轩笑着,他想起当时楚云烶宴客,在他和她私下聊过后,她毅然的不管不顾,他最终说:安知意,我就等着,看你被他抛弃的那一天!

        这一天终于到来,这一天终于被他等到被他看见了,但是南子轩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天,南子轩疯笑的俊彦,是无数的情绪纠缠聚拢着,“谁让她跟了他,谁让她嫁给他,谁让她看不清!”

        “是她活该,都是她活该,是她咎由自取!现在出了事,凭什么要别人去保她,她现在所受的一切,怪不得别人,也不需要同情!她就坐牢吧,在监狱里坐牢!十年,还是二十年,都是她该受的!”在撂下了这番狠话后,南子轩轻笑了一声,他走过众人的视线,就这样离去。

        “子轩少爷!”江森呼喊,向众人道别追了出去。

        但是还留在房间里的几人,却都是惊愕,这是鲜少会瞧见的南子轩,一向都是温文待人的他,不曾瞧过的冲动偏执狂妄并且冷血,可是偏偏此刻,都显现了出来,好似爆发了一样,这样的他太过疯狂。

        突然的喧嚣过后,安瑾洲也只让众人都散了。安素雅和范海洋退了出去,只见安素雅往回廊那一头走,范海洋看着她,终究没有喊她。在那转角一过,安素雅停了步,停在了南子轩的房间门口,但是她没有去按响门铃,只是站着。

        只是,过一个转角,那个男人靠着墙而站,像是在陪伴一般。

        那房间里边,江森站在后方处,南子轩背身而站,他开口道,“阿森,立刻定机票回柳城。”

        ……

        京城的女子监狱,那高高的白色围墙,阻拦了外界的一切通讯,这里有着的只有女囚犯。安知意被警员带入,又接手给了狱警。换上了那囚服,狱警又带着她前去做检查,身高体重逐一的数据测量,更是要剪去她那一头长发。

        安知意坐在那小房间里,由狱警为她剪去长发。她对着镜子,双眼却是空洞的,只是看见手起刀落,没有几下子,她的头发就变成了?耳的短发,那样的短。

        “好了,去那里测身高体重拍照。”狱警呼喊着,安知意犹如机器人一样起身。

        “安知意,从今天开始你的编号4927,记住你的编号,以后喊这个号码就是在喊你!”狱警拿出号码牌来,拿到她的面前,安知意站在那幕景前,面无表情的拍照。

        进入女子监狱的第一天,她被单独关在了一个房间里,从警署到监狱,已然没有了分别,只是从一间密封的房子到了另一间,不过是换了个场所而已。只是这里,比起警署来,却是更加的森黯,更加的潮湿闷热。

        安知意就在这狱房里,她不笑不闹也不出声,仿佛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她开口,再也不能。纵然是那墙高处的窗户,还有阳光会渗透下来,可是她再也没有了想要去触碰探索的念头。

        这一天的午后,齐简和何桑桑两人跟随着楚云烶会客,酒店的应酬接连不断,整个下午都持续着,过了傍晚,还有晚上的局,从入夜到夜深,一直过了凌晨,楚云烶手里的酒杯几乎都没有放下过。等到局散了,已是凌晨才送他回到了楚家老宅。

        立刻的,派人送来醒酒汤,又是扶着他上楼,老宅里灯火都亮了。

        但是楚云烶却是道,“去书房。”

        “楚总?”齐简呼喊,“您喝了很多酒,该休息了。”

        “去书房!”楚云烶只是再次命令,齐简只能送他进到书房里面。

        何桑桑立刻送了醒酒汤过来,原本是想送进卧室去,却是不料又来到了书房里,她上前递上,“楚总,这是醒酒的,您喝了就睡吧。”

        “放下吧,都出去,回去休息。”楚云烶吩咐了一声。

        他们两人却是不敢立刻离开,何桑桑道,“楚总,您还是先喝了这醒酒汤。”

        “何桑桑。”楚云烶一下念出她的全名来,让何桑桑一惊,“是,楚总。”

        “你觉得我喝了酒就醉了?”楚云烶问道,何桑桑的确是觉得他醉了,就连齐简也是,那一身的酒醺足以证明,可是他却是道,“我告诉你,我一点也没有醉,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一切都很顺利,所以值得庆祝。”

        说这话的时候,楚云烶眼睛里的光芒竟是格外的清晰。

        高兴的日子,所以要庆祝,庆祝安知意被判处十年刑期?何桑桑一怔,齐简沉眸。

        楚云烶笑着直视他们,又是说着让人似懂非懂的话语,“还没结束,我不会醉。”

        他口中的还没结束,到底是什么?何桑桑不明白,齐简也是未明。最终撼动不了他,在他的命令下离开了书房。

        凌晨的夜,在这个初秋到来的时候,竟也有些寂寥的感觉来,楚云烶坐在书房里,酒精能迷乱人的身体,却无法迷乱心智,他静静坐在其中,仿佛是在倒数,又是一场等候,却是无比漫长,好似要等到冬季去。

        就在安知意判刑后,南子轩离开京城返回柳城去,临走的时候,他留了一通简讯给安素雅:这个案子汇誊和你都不会牵扯其中,张律师留下来,有什么事情他会处理告诉我。

        南子轩走的突然,这样的迅猛却也是这样的决绝,让人措手不及。甚至就连送行,都没有让安素雅相送,就连和众人告别都没有。他是在当夜的夜里,连夜就离开了,好似是一分一秒也不想逗留。

        法院处先行对安知意做出了裁决,紧随其后的还有另外几位涉嫌的被告,开庭的时日还在待定,但是不会太久。

        眼看着本案就要告终,付言再一次的找上了委托的律师高律师。

        “高律师,你见到她,一定要告诉她,她要上诉!如果不上诉,她就要坐十年牢!”付言来到高律师的事务所办公室,他一遍一遍诉说着,所有的意思都只有一个,就是让安知意一定要上诉。

        高律师应声,“请放心,这一点我知道。”

        高律师在安知意进入女子监狱后,依旧是前往提出探视。但是此刻,他们已不再像是在警署处,可以在小房间里会面。那监狱里的探视,隔着玻璃,人和人之间不能有任何的直接接触,谈话都是透过那玻璃上的透气孔。

        “4927!有人来探视你,出来!”狱警呼喊着,带出了安知意。

        安知意麻木的跟随着狱警,被到了探视房,她坐了下来。

        高律师一瞧见她,她已经瘦的不行,枯萎衰败苍白不已,安知意在狱警的指挥下入座,高律师指了指那透气孔道,“安小姐,请对着这里和我说话。”

        安知意不出声,高律师望着她道,“现在一审的判决已经下来了,不过没有关系,接下来还可以上诉,你还有第二次机会,来挽回自己的自由和权利……”

        高律师不断诉说着,安知意什么也都听不见了,她的脸上没有笑容,轻声说道,“我不上诉。”

        高律师愕然,更是劝说,“安小姐,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放弃这次的上诉,以后会更难,基本没有可能,至少上诉恳请法官和陪审团减轻刑罚。”

        安知意平静的眼睛里,像是一潭死水,那是真正的死灰不再复燃。

        之后任是高律师如何诉说,却都是没有用,只是她的反应,比起从前来好似有些不对劲,“安小姐,你还好吗?”

        只是瞧见安知意呆愣的神情,没有再改变过。她也再不曾出声,木讷的站起身来。

        高律师再是呼喊,安知意仿佛不曾听见,就这么被狱警带了进去。

        付言一直在等着高律师的回信,所以就在监狱外边,看见高律师折出,上了车后他立刻询问,“怎么样?”

        “她说她不上诉。”高律师道。

        “她是真要在这监狱里待上十年吗!”付言气急败坏。

        高律师却是有一丝疑虑,“这一次去看安小姐,她的精神状况不大好。”

        “什么意思?”付言猛的一惊。

        “大概是判刑后精神上受了打击,所以变得很呆滞。以前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和安小姐现在的反应差不多。”高律师将心里的狐疑道出,这让付言更是警铃作响。

        “你这话是在说,她不是失意失望,而是真的疯了?”付言理解到的唯有这样。

        高律师道,“我会请求监狱里的狱警多注意,或者她只是暂时受了些打击。”

        对于安知意不提出上诉,放弃此项权利的决定,众人都似乎不感到诧异,只是就这样的结果,却莫不是心中压抑。究竟是怎样的绝望,才能让她放弃自由,放弃十年的年华,放弃那大好的时光,以及心中的信念。

        高律师这边仍旧没有放弃,还在继续和她试图沟通,但是无果。

        骆筝的电话联系到了楚斯年,“是你们害了她,害的她被判刑十年!”

        “骆筝!你错了!害她的人是楚云烶!你该去找他!”楚斯年将电话挂断。

        骆筝和楚斯年于电话里不欢而散,她只得去联系楚笑信,恰好,楚笑信在楚云烶的办公室里,骆筝道,“笑信,让云烶听电话,让他听!”

        楚笑信将手机递过去,“骆筝让你听。”

        楚云烶接过了,骆筝听到了那声音,只以为他已经接听,她在那头喊,“云烶,到了现在,她被判刑十年,她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她会死的!云烶……”

        但是他却没有应声,更甚至没有将手机放到耳边,唯有骆筝隐约的女声而来,他已经按了挂断键,将一切结束。

        楚云烶将手机递回,抬眸微笑道,“刚刚谈到哪了,接着说。”

        他的冷酷到了此刻已经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就算是楚笑信,也是不曾见过。

        就在安知意在女子监狱服刑的第三天,也就是上诉期限过了近三分之一期限的时候,监狱这方传出,安知意在监狱里用餐的时候,晕厥了过去。这边又送到了狱中的医务室,医生在治疗后发现她精神方面异常,整个人行动呆滞萎靡,有渐渐衰败的迹象。

        她就这么倒了下去,身体像是一片云一样的轻,摔倒的一刹那,安知意什么也感受不到了,却竟感觉自己像是飞了起来,再也没有了痛楚,再也没有了纷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楚总,监狱那里来电通知,安小姐昏倒了,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钱珏走进来汇报情况,由于现在楚云烶和安知意依旧是夫妻关系,并没有离婚,所以这边亲属方联系的人仍旧是他。

        听闻,楚云烶眸光一憷,“昏过去了,就找医生治,我又不是医生,找我说有什么用!”

        “是。”钱珏赶紧退下。

        安知意这边还在狱中昏迷不醒,情况不甚糟糕,付言接到了法庭的通知,月底即将要再次开庭。作为被告之一的程青宁,那通知也下达了,同样是月底。面对通知,程青宁早已经习惯,面前是李承逸坐着,她开口道,“你不用再多说了,你让我表态的那些话,我说不出,我也不会说。”

        早在之前,李承逸就已经明确告诫过程青宁,除却要保住博纳之外,同样也要保住自己。但是保住的唯一方法,就是将责任全部推卸,程青宁的确是做不到,她在上一次开庭的时候,也不曾这么做。纵然现在安知意已经开庭宣判,她也是做不到。

        李承逸瞧着她,这一刻他定睛看着,仔细的将她的容颜瞧尽,程青宁被他瞧的一阵发憷。

        “青宁,你没变。”却是没由来的,李承逸竟是这么说,“一直都没变。”

        程青宁不曾领会,李承逸道,“你说不出不会说,那就不用说了,这个表态,不管你表或者不表,作用都不大了。”

        “时间差不多了,医生也该来了,我还要去公司。”李承逸说着,他起身出了公寓。

        公寓外边,一辆车从远处驶来,停靠了路边。李承逸瞧去,认出了车里的男人,他没有立刻上自己的车,反而是朝他走去。男人也从车里下来,李承逸瞧向他,微笑间打了声招呼,“真是准时。”

        “李总也真是准时。”男人道。

        “月底又要开庭,估摸也是最后一次了。”李承逸低声说着,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唯有他们听见,“只是现在已经有一个人进了监狱,判了十年牢,你是管还是不管?”

        男人的身影伫立于阳光中,他的头发被风吹动,那声音也是很低沉,“我为什么要去管,就算我想管,也管不了,钱不在我这里,我不会就此上当。”

        是他眸光如此沉定,不曾动摇的坚决,男人迈开步伐走过李承逸往那公寓而去。

        李姐来开门,她喊道,“太太,kent医生来了。”

        程青宁瞧向到来的男人,kent微笑站在玄关处。

        李承逸已经坐上了车,远离公寓而去,他面色沉凝。月底这一关,恐怕是过不了。

        只是隔天,当监狱处再次传达消息过来的时候,却是再次震惊,钱珏又道,“安小姐醒过来以后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医生说已经没有办法正常沟通……”

        这一刹那,齐简和何桑桑惊然,他们看向楚云烶,却是发现他一言不发。

        钱珏迟迟等候着吩咐,楚云烶却是不开口,齐简呼喊他,何桑桑那个亦是,钱珏同样,楚云烶怔怔出神着,三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见他俊彦越来越沉凝压迫!

        “楚总?楚总!”那缭乱的声音变化着。

        只是突然,楚云烶的耳边蹿起了另外几个声音来。

        ――现在大嫂在法庭上认了自己有罪,她已经认罪了!

        ――你会逼死她的!

        ――她已经在求死了!她让法官判她死刑!她活不下去了!

        ――到了现在,她被判刑十年,她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她会死的!

        混乱中,一切交织着,胸口窒闷,楚云烶用手捂住,却是抑制不住咳了起来。那手帕拿起,他不住的咳嗽。众人慌了手脚,急忙上前。就在呼喊中,他喘息着停下来,三人低头一瞧,只见那手帕里一片的殷红!

        三人惊到无声,何桑桑最先开口却是心悸发颤,“楚总,您咳血了!您在咳血!”

        楚云烶坐在椅子里,他却是无视于那手帕上的殷红,嘴角还渗着一丝血迹,他喃喃问着,更似自言自语,“她真是要求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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