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索要的答案
医院的病房里,kent为程青宁做了简单的检查,“没有大碍,只是体力不支。她现在需要休息。”
楚云烶在旁陪伴着,kent收起医疗器具,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护士也跟随着他而去,一行人走出了病房。
当kent退下医生的白大褂走出办公室,又要从医院离开回公寓的时候,那回廊里,何桑桑折返而来。瞧见kent,何桑桑微微停步点了个头。kent也朝她微微一笑,步履而去。
何桑桑敲门进去,看见楚云烶站在床畔,她上前轻声道,“楚总,少夫人已经送回老宅了。”
楚云烶听闻,他没有做声。颌首应了。
顺利报告过后,何桑桑也退了出去,终于找到了人,她这才松了口气。
齐简也在外边驻守,他低声道,“没事了,楚总让我们都先回去休息。”
“那楚总?”这些日子何桑桑都是轮班在这里值夜,而楚云烶每晚十二点前必定是要离开的。只是今天,却早就过了午夜,何桑桑收了声,也不再继续询问。
两人交待完下属,也是下了楼,何桑桑却是不禁问道,“程小姐。她和楚总……那少夫人……”
想起今日夜晚,那得知的真相,让何桑桑震惊到不能,更不要说是安知意了。这就好似是一枚原子弹,袭击了整座岛屿,竟然听闻楚总和那位程小姐有过一个孩子!
“你早就知道了?”何桑桑见齐简沉默着,她扭头问道。
齐简将车发动,那车灯打亮前方。“楚总派我去调查的时候,知道的。”
他们两人虽然是楚云烶的左右手,但是很多时候吩咐的事情不是一起处理,所以许多时候并不知对方到底又得知了什么,他们也不会私下交流,只是现在齐简这么说,何桑桑依旧蹙眉,“所以都是真的?”#@$&
车子驶离医院,齐简道,“这都是楚总的私事。”
的确是私事,何桑桑也不再问了,唯有夜色沉静。
夜深人静的时候,最是能够触动人心。更不要说是在这样的慌乱过后,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楚云烶在床畔伫立了良久,这才在椅子里坐了下来。
这一夜,他坐在床畔,整整一夜。
这一夜,程青宁做了一个久远的梦。%&(&
梦里边那么的凌乱,画面被切割成了片段,一场一场交错而过。
是他亲吻她的唇,是他微笑间天地都无声,是他们将图书馆的书全都借阅完。
是楚夫人找上她,告诉她楚家不会接受她的存在。
混乱间她好似回到了程家,是家人得知她和楚云烶在一起的事实,却也忽然极力反对,母亲原本就告诉过她,让她不要听大伯的,也不要去和楚家有往来。可是她还是不自觉的陷了进去,她那么渴求着,希望得到母亲的原谅首肯接纳,但是怎么也不能够。
是她突然得知自己有孕,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切都无法挽回,好似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反对他们在一起,而他们所有的选择,都只剩下最后一个,那就是必定要分开。
当程家衡量利弊为了家族利益那一刻,当大伯决定将她远嫁李家那一刻,当母亲也毅然同意那一刻,她是如此的痛恨,却最终迫于接受现实。
现实就是,她怎能去抵挡这所有一切!
大伯说:青宁!我们家和楚家是没有可能成为亲家了!你和楚云烶彻底了断干净!你和李家的婚事已经定了,你必须要去嫁给李家!
母亲说:青宁,忘了那个男孩子吧,你会忘记他的,重新开始!
当她被他质问是否有盗取资料的时候,当她得知大伯早已从楚家获利的时候,当母亲哀求的目光看着她握住她手的时候,程青宁就已经知道,他们之间终是不能够,再也不能够!
码头的雨夜,十六号集装箱,他等在那里,她由家人护送而来,她说了彻底决绝的话语,在雨中她斩断了一切。
她对他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更没有爱过!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他的眼眸,更忘不了他所说的话语,是他说永远也不会原谅!
那梦境突然扭曲了似的,一下打下惨白的灯光,刺的眼睛几乎都无法承受,是那手术台上,医生询问着:确定不要麻醉吗。
她说:不要。
那一刻的疼痛,她记得这样清楚,她躺在那里,却最终还是惊惧无力的将那床单抓乱,她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份疼痛,伴随着她的身体,甚至是整个人,一如他不会原谅她的话语,就让这所有深入骨髓!
梦境也会有疼痛的感觉,所以才会压迫着她,即便是在梦里,她也不住的流泪。
程青宁从梦中醒来,是温热的触感在脸颊,是谁在擦拭她的泪水。
她睁开眼睛,又看见了他,是他在她的眼前,她说不出话来,好似都被堵住了。
他却是说,“孩子没了,你也不要难过了,就当是没有缘分吧。”
是他没有苛责的话语,用温柔的声音,宽恕着这所有过去,宽恕着她自私的行为,程青宁闭上眼睛,她的泪水又流淌而出,她哽咽的哭泣。
“好吗。”他问道。
她轻轻的点了头。
……
“昨天晚上做贼去了?”早上来公司,付言一看见她眼睛下方的深深阴影,便是立刻问道。
“你才做贼。”安知意回了句,付言则是将咖啡送了进来,“你要是不做贼,眼睛能跟熊猫一样?自己照照镜子去吧!”
安知意朝他挥手,示意他赶紧走人,却还是拿起镜子来看了看自己,果真是眼圈有些黑,她赶忙拿出粉饼来补妆,喝下咖啡提神,这才缓了过来。
上班依旧,工作依旧,进展却是缓慢,而楚云烶,却是不曾听闻他回到公司,他也没有找她。
手机没有讯息。
上午的医院,程青宁在醒来吃了些东西后又睡了过去,楚云烶本要离开,却是齐简而来,他送上了一些文件,在他耳边道,“楚总,查到了……”
楚云烶走到回廊一边,在阳光下,他将那份文件打开,他看过文件中的照片,却是忽然惊愕,那眼底闪过的错愕转向镇定,却又仿佛了然一切。只是又往后看去,更让他定住!
若说方才是震惊,那么此刻竟然是不敢置信,这怎么会!
怎么可能!
不!这不可能!
楚云烶握着这份文件,他的手攥着那边缘,突然低声道,“齐简,你没有查错?”
“楚总,没有。”齐简回道。
“再去查!查清楚了再给我看!”楚云烶突然冷声道。
那阳光炙热的,这个夏日也即将来临,却是阴冷无比。
很快的,临近中午,终于一通电话响起,安知意看了一眼,那号码显示来自于他。她停顿着,还是接起了,是他的声音传来,“我到公司了。”
“恩。”
“昨天晚上我在医院里,忘了对你说一声。”
他说着解释的话语,安知意握着手机,那眼眸一紧,“一会儿要是空了,到咖啡馆喝一杯吧,就之前去过的那家。”
公司大楼附近有好几家咖啡馆,安知意经常和楚烟会来转角这一家,虽然远了些,但是安静,而且最重要的是味道好价格也有些优惠。
还是那位置,楚烟在这里曾经问过她:安知意,你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彼时,还真是能够有个回答,好或者不好,都有一个定数。
但是现在,空落落的,唯有那手搅拌着汤匙,一圈又一圈,像是年轮倒影。
忽而面前落下一道身影,是他的声音,点了一杯咖啡,安知意这才缓缓抬头,迎上了他。其实不过只是一夜没见,这一晚也没有多久,一天都算不上,可竟然有了遥远的感觉来,哪怕就在面前。
他也看着她,却是忽然低声问,“没睡好么。”
是关心,还是愧疚,因为自己一夜未归,还是因为昨夜一切,又各自占据了多少的份量,这感情的天平里孰轻孰重。安知意定定看着他,这一刻她真的想,如果一个人的眼睛能够看透一个人的心,那该有多好,如果可以直接读取他的情感,那又有多明了。
安知意迎着他,就在这沉默中,她的手从衣服口袋里揣着掏出一件东西来。
楚云烶坐在面前,只见她的手握紧成拳,忽然放到面前,而后缓缓松开,那东西就落在了桌面上。
垂眸一瞧,钥匙柄上的图腾,赫然映入眼中。
“我进去过阁楼了。”安知意动了动唇,她终是开了口。
楚云烶不说话,安知意又是道,“没有想要监视你的意思,只是前几天在书房里找书看的时候,凑巧发现了,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进去。”
“其实第一次跟你去楚家的时候,我就无意间发现了这个阁楼,当时被姜姐喊住了,我也没有在意,后来才从姜姐那里听说,这个阁楼从七年前就锁上了。”
“直到昨天晚上,我才进去了。”
“我看了阁楼里的一切。”她的声音很轻,也许是因为就连自己都觉得说的这么没有底气,“照片拍的很漂亮,我想是她的作品,还有那架相机,我以前看到过,已经是绝版的相机。还有……”
“还有,”安知意停顿住,“她的照片。”
是静默里,那咖啡的香气全都袅袅散开,安知意捧着那咖啡杯,她垂眸轻声说,“是她自己拍的吗,拍的也很漂亮。”
安知意不知道自己此刻为什么能这样不受控制去提起这一切,其实她更应该做到若无其事才对。
就像是那个花瓶,没有告诉她一声就拿走的花瓶,出现在那病房里的时候,安知意想,她是该大度一些,更是该体谅,一定是因为病房里面没有花瓶,所以就正好瞧见了,所以才会拿走。
又像是这些日子里他的繁忙,除了公司,还要照顾她的病情,她是病人,也因为他而起的心结,他是该更要照顾她一些,所以可以缺席朋友的邀请,缺席庆功宴,甚至是来不及倾听她高兴的消息。至少,他没有打断她的话语,他询问了她,也告诉他现在有事。
更像是昨夜,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是该陪在她身边,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但是她也曾感受过一次,虽然那一次只是误会一场,可是失去孩子的痛苦,她也能切身体会,她都可以体谅。
因为有了这么多这么多的事出有因,所以才可以做到若无其事。
也因为这样一心一意的为着他,所以才能做到体谅包容。
但是,现在呢?
此刻当她说完阁楼里瞧见的一切,那声音又停止了下来,他没有出声,沉默的面对,这样的谈话太过僵持,她一向讨厌这样的过程。她复又抬眸,再一次的对上了他。
这个对视的刹那,太过复杂和纠缠,太多的牵扯在其中,安知意看着他的眼睛,她开了口,“楚云烶,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竟然问不出口!
就是问不出口!
原本该问的,应该是那一句——楚云烶,你还爱着她吗。
安知意曾经也周旋过许多人中间,可以随口应酬说着喜欢说着爱,但是为何现在,不过是问上这么简单一句,她竟然任是如何都开不了口!
爱这个字眼太过熟悉,熟悉到这么多人说过,却又太过陌生,陌生到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次,多么恐慌多么不愿,再从他的口中得知。
可是怎么就能到了这般田地,安知意自己都握紧了手。
他的回答呢?又是怎样?
是他深沉的眼睛注视着她,瞧不清的深处,却只看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倒影,安知意看见自己,这样紧凝的看着他,听见他说,“我需要想一想。”
一如当时kent当时让他回忆过去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需要想一想。
可是这一刻的迟疑,却是让安知意仿佛有了结果一样。她坐不下去了,也无法坐下去,“我的咖啡喝完了,我先回公司,还有事情要做。”
她猛然起身就走,他坐在原位不动。
那步伐尽可能想要迈的沉稳一些,但是慌乱的心跳已经背叛了自己。
……
需要想一想,需要更多的是,大概就是时间。没有时间,又怎么能想清楚。安知意没有再找过他询问,晚上的时候,她睡下来也不再等他归来。只是半夜里醒来,发现身畔有人,他已经在。可是早起后,却也不多说什么。
相敬如宾的生活,或许就是这样,没有吵闹没有争执,仿佛也不错。
早起后她自己去公司,离开老宅的时候,齐简恰好到来,“少夫人。”
“齐简,这么早。”安知意打了声招呼,开车而去。
餐厅里,楚云烶手上握着报纸在看,齐简来到他身边,他这才缓缓放下。两人都没有出声,楚云烶慢条斯理而起,齐简立刻跟上,就进了那书房里。
楚云烶接过文件来瞧,却是发现依旧一样,还是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他的声音愈发冷了,“你到底有没有查清楚!”
看见侧旁他紧凝的侧脸,齐简低头道,“楚总,已经反复核实过了。”
楚云烶突然一扬手,将那文件狠狠挥在空中,砸落在地!
“再去查!我已经说了!一定要查清楚!”楚云烶冷怒的眸子里,已经变得斑驳!
齐简低声道,“楚总,就算再查一百遍,结果还是这样!如果楚总不相信,不如去问问安家,或者问问少夫人,他们应该不会完全不知情……”
安家,安知意,不会完全不知情。
这几句话怔入楚云烶的心中,突然定睛,在沉默中他唤道,“备车。”
这一日,楚云烶没有立刻到楚氏。
车子离开老宅,却是往京城远郊直奔而去,不知道开了多久,只是一路出了城区,又过了无数的道路,到了指示标的路口,这才转了进去。又是一路的开,终于在那幽静的道路尽头,看到了一座很是简谱却又肃静的山庄。
齐简上前应门,那山庄里的人瞧见来人,赶忙让车进去。
更是有人去通知,“老爷,夫人,少爷来了!”
这一消息姜姐也是立刻通知了楚夫人,楚夫人听到楚云烶到来,她从后花园来到了大厅里。
此时,楚云烶也是进来了,只是他肃穆的神情,却是让楚夫人一凝,“云烶,怎么突然来了。”
“父亲在哪里。”楚云烶一开口就是询问楚父。
楚夫人却是惊奇于他的来意,“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
“父亲在哪里!”楚云烶却是不再询问楚母,而是直接朝那山庄的管家喝问,这山庄里的郑管家,原先是管理京城的楚公馆,后来被楚云烶撤换。巨池状技。
当下,郑管家整个人一慑,他颤了声回道,“老爷在三楼的厅里。”
楚云烶立刻往楼上而去,楚夫人呼喊了一声,“云烶!”
可是奈何,他没有停步径自而去,姜姐扶着楚夫人,却也是担忧,“少爷这是怎么了?”
楼上的房间里,楚盛权正和旧友在下棋,这人是楚父的得力助手,在楚家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人称崇叔。自从他们半退商场后,崇叔也就回家怡儿弄孙,只是今日这几日被楚夫人邀请来到山庄。
楚云烶没有敲门,就直接推门而入,他雷厉的步伐,惹来两人回头注目。
楚盛权对于楚云烶这样冒失的闯入,很是不悦,“进来不知道要敲门?你的规矩都去哪里了?”
“崇叔。”楚云烶瞧见崇叔在,他上前问候,崇叔朝他点头,他又是扭头,朝着楚父道,“父亲,我要单独跟你谈一谈。”
楚盛权当下拧眉,“你没看到我和你崇叔在下棋?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
“就是现在!”楚云烶一反常态,他这么的彻底!
“棋一会儿再下也可以,我正好起来走走,这盘棋也下了太久。”崇叔作势起身,将这里留给他们父子。
楚盛权很是不悦,“你太没有规矩!”
楚云烶则是往楚父的对面一坐,两父子一对峙,诺大的房间里突然空旷无比。
而那楼下,崇叔离开了房间后就下了楼去,遇见了楚夫人,便和她坐下来喝了杯茶。没有人知道楚云烶此番到来,来找楚父到底是为了什么,姜姐更是担忧了。
楚夫人和崇叔聊着天,崇叔感叹道,“云烶少爷,不再是当年的小少爷了。”
那曾经过往,早已经不复存在。
在两人的沉默里,楚云烶迎上楚父,他沉凝的男声冷冷响起,“为什么这么做!”
这是自程青宁一事真相被揭开后,楚云烶初次和楚盛权面对面,他沉眸瞧着他问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
“嘟嘟——”内线响起,安知意接了,付言道,“楚总刚刚到公司了。”
安知意赶着要去签署这份项目开启的文案策划书,这边等了一天,就为了要签名落署,这才可以下达指令给博纳以及章氏。她立刻起身,就往总经办而去。
来到他面前,他正端坐着,她于大班桌前入座,将文件送到他面前,“楚总,这份策划书请过目,是预备开启整个项目……”她缓缓说着细节预算,他则是拿过文件在瞧,却是一直没有出声。
这只是初期,所以并不繁琐,楚云烶听过后就签了字。
安知意看见他拿起文件,她顺势伸出手来,就要去接过。可就在这个刹那,她的手指握住文件一角的时候,她想要抽过,但是却发现,他握着另外一边,不肯放手。
就这么僵在这里,安知意一下抬眸看向他,发现他正用一种眸光注视着自己!
为什么会这么看着她?又是在做什么?
安知意微微蹙眉,她又动了动手,发现还是抽不走,她开口问道,“你做什么。”
谁知下一秒,他握住文件的手指竟然松开了,她一怔,接过了文件。
他仍旧望着自己,却是开口,“你希望我怎么做。”
太过突兀的话语没有征兆的,安知意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却是紧紧的注视,又是开口,“你想让我怎么办。”
这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是她问他:楚云烶,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他却又要反问她,如此索要着,好似要她给一个回答。
可是为什么,就连答案,都要她来说,她又要如何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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