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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永远消失


安知意笑着,她的手任他抓着,另一只手覆住了他,将他那紧紧用力的手轻握。

        她允诺道,“知道啦,不会了。”

        南子轩却还定定看着她,良久后他的目光才缓和了。似乎是得到了她的承诺,他才肯作罢。

        南子轩温声道,“临时过来的,我还要赶回去,过几天,我还会再来。”

        “好。”安知意应着。

        南子轩就要松开手,指尖刚一放开,却又是一下紧握,他的声音轻而温柔,却是如同她指尖的动作一样有力,“知意,你要走,我也拦不住你。但是这一次,你没这么自由,能走的无影无踪。”

        他话里的意思,很是明白。

        今天他能够找到这里,那么不会善罢甘休,安知意心里已经有了底,他这是要派人监视她了。

        安知意道,“子轩,你知道我不喜欢被人盯梢。”

        南子轩沉默,他变相承认了他想做的事情,或者已经早就有准备一定要做的事。

        安知意又是道,“今天向你保证了不走,我就不会。”

        南子轩却是依旧不肯放手,他可没忘记她当年的所作所为,“你是不会,大不了再留书一封。”

        “我已经不是三岁孩子了,就算要离家出走,正大光明走就是了,你以为还会有人拦得住我?”安知意笑着反问,她早已不屑于再用留书这样的戏码。

        南子轩定睛,三年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

        在这岁月的洪流里,他惊觉她的成长,却也依旧是这样放肆任性。

        “要是想避着你们不见,你以为,我还会再回来。”安知意微笑着说。

        四目相对,周遭无声,安静的能够听到心跳声,平静的跳动着。

        “不早了,回去睡吧。”南子轩温声说道,终于松开了手。

        月光下,他的面容英俊,却是恢复了平日里温和的样子。

        安知意笑着,甩手离去。

        ……

        虽然过年的时候有回海城,但是不过是待了短短数天。期间,她并没有和南子轩有过碰面,甚至连一通电话也没有。据悉,他一直在国外忙碌,手上的项目拖延了,他很久都不曾回国。

        安知意不知道南子轩是怎么知道她在京城的消息,她也没有打电话回安家询问。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安素雅是绝对不会主动提起的。

        也许是重见子轩,又想到素雅,安知意这个晚上睡的不是太安稳。

        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儿时的事情,一幕幕放映。

        害的她第二天醒来,有些晕沉沉的,没有精神。

        付言回嘴,“老相好来找你,你激动的失眠啦。”

        “可不是失眠,我是外貌协会的啊。”安知意自然有本事接他的话,“不过现在,我没空想他。”

        眼下确实是没有心思再去想子轩想素雅了,手上的正经事还要处理,这才是当务之急最紧要的关键。

        银行借贷的问题一天不解决,她的日子就没法好过。

        “今天还要继续跑银行吗?”付言也知道她在烦恼什么。

        安知意凝眸道,“前面两家银行,我看情况不容乐观,想要借贷太难。”

        昨天两位行长迂回曲折的推拒,但是那眼中的坚定,她不是没有看出来。

        “那只剩下那家新业银行了。”

        “言儿,动动你的小手指,去查一查,最近钟行长的行程表。”安知意笑了,她已然有了办法。

        付言挑眉,得了,倒霉的事情又降临到他的头上。

        付言在计算机技术这一方面却是个隐形的人才,不动声色却能够闯三关。不过多久,他就将打印出来的一份明细送来,“你要的行程表。”

        安知意乐了,接过赞道,“我们家言儿就是能干,谁娶了你谁真是积福。”

        “好了,快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付言直接跳过她那些奉承。

        安知意手里拿着那份行程表,她轻飘飘地甩了甩纸张,“我想我们接下来有的要忙了。”

        付言瞪她,“你是自己要去跟踪他?”

        “谁说我自己啊,你不是人嘛?喔,言儿,我们要夫唱妇随,走,出发。”

        今天的行程很忙,主要来说是这位钟行长够忙碌。

        “早上喝早茶,上午要会见一个贵宾客户,中午有客户邀约饭局,下午……”安知意念着行程表,这还排的够满,“哎,好羡慕人家,不是喝茶就是饭局,我简直就是个杯具。”

        “再鬼吼我就把你从车上踢下去!”

        “……”

        然而第一天的跟踪并没有起到效果,他们没有找到适合的时机上前交谈。

        车里两人啃着面包,付言问道,“刚刚不是挺好的机会吗?客户谈完事走了,你就该冲上去。”

        “笨!这样一来,不就让人家知道我们在跟踪他?都说了要巧遇,什么是巧遇,这两个字你不会写嘛?”

        “那你说要怎么办?”

        “明天继续呗,”安知意笑眯眯望着他,“别忘记了,明天继续打印行程表。”

        跟踪这位钟行长的行动一直持续了三天,但是巧遇的戏码却一直都没有成功上演。

        第三天的午后,钟行长的私驾到了京城近郊临海的一处咖啡馆。

        这家咖啡馆半山而建,又是临海,坐在椅子里点上一杯咖啡,眺望远处的海绵,当真是最惬意的享受。若是天气晴朗无风的日子,那更是绝佳的午后休闲场所。

        自然,也因为如此,这家咖啡馆也是以价高而闻名。

        而今日这位钟行长就来到了这里。

        车子开到咖啡馆下面的坡道,缓缓停了下来,付言问道,“他上去了,我们呢?”

        “走!”安知意却是下了车去。

        付言急忙跟上,“这里很贵!”

        “所以呢?”安知意已经上了台阶。

        “肯定报销不了!”

        “只要事情办成,你看能不能报销。”

        上了台阶,到了咖啡馆的露天大厅,镂空雕花的阳台,每张桌子都间隔着足够的空间。阳光灿烂,今日的风不大,微风徐徐,午后气候温暖,手边一杯香浓咖啡,入口醇香,耳畔是钢琴声,这实在是个绝佳的舒适享受。

        付言看了眼价目表,那天价数字让他已经沉默了。

        某个女人却是大朵快颐,一杯过后尤嫌不够,“再来一杯!”

        “我们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那位钟行长什么时候谈完?”付言问道。

        安知意看着远处的海景,蓝天白云实在是太美丽,她双手托腮道,“管他呢,言儿,以后我买个别墅靠海吧,多潇洒啊哈哈哈……”

        “那位钟行长,今天约了谁?”付言直接忽视她的妄想,他却是对上层贵宾区好奇。

        钟行长到的时候,他要会面的客户应该已经到了,但他们是后来的,所以没有见到对方。而且行程表上,也没有注明要见哪位,所以不得而知。

        安知意道,“约了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一定要拦截目标。”

        钟行长的会面,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从两点过三点,这才结束。

        隐约听见了钟行长的声音,大抵是结束会面的意思。

        “来了。”付言道。

        安知意背对而坐,她却是拿起那干净的犹如镜子一般的汤匙,透过那反光面,她看见了从上层贵宾区下来的钟行长一行,她不疾不徐放下。

        “还有几米远。”安知意问道。

        “目测六米。”付言瞧了一眼那距离。

        “报数。”

        “五,四,三,二,一……”

        夹杂着付言的倒数,安知意听到后方的步伐声,忽然,就在钟行长一行就要经过身边的时候,她的手端起咖啡杯来起身而转,“今天的太阳真不错……”

        “钟行长,小心!”那下属瞧见了危险一幕,他立刻上前就要护住钟行长。

        只是,却还是来不及了!

        “啊——”安知意轻呼,她手里端着的咖啡,和钟行长眼看着就要来了个亲密接触,却是十分机灵,立刻将杯子往自己这边倾倒而去!

        刹那,那褐色液体全都倒出,洒了安知意一身!

        付言愕然,这一出真是够壮烈!

        而钟行长的身上,则是一滴也没有洒到。

        “好险!”安知意舒了口气,一旁的侍应生立刻上前拿来干净的手巾擦拭。

        “小姐,你的衣服弄脏了,真的很抱歉。”钟行长是个绅士,他低声道歉。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安知意擦拭着咖啡渍,她抬头询问,“不好意思,有没有撞到您?”

        “我没事。”

        这边正是抬眸,安知意看见了钟行长,她狐疑道,“钟行长?”

        “你是?”钟行长对她显然没有印象。

        安知意微笑道,“我是鼎鑫的市场经理安知意,您大概不记得我了。”

        “安经理前几天来过银行,想要跟您会面,但是您有事耽搁了,所以过了会客时间。”一旁的下属记起了她,在旁小声提醒。

        钟行长已经了然,“原来是安经理,安经理也来这里喝咖啡?”

        “这里的咖啡味道不错,风景也很漂亮。”安知意瞧着那片海景,同时介绍道,“他是我的秘书付言。”

        “钟行长您好。”付言起身问候。

        钟行长点了个头,他有些起疑,“安经理这么好闲情,带了秘书来这里喝咖啡?”

        “其实不是,是我约了客户,但是,恩,对方估计有点忙,所以没有来。”安知意洒脱笑了笑,又是问道,“钟行长,之前过了会客时间,今天不知道您有空吗?可不可以耽误您一下呢?”

        鼎鑫这次意欲为何,钟行长当然是知道的,有关于那一笔融资借贷。

        许是那一杯咖啡的缘故,钟行长答应了,“安经理,我想再坐五分钟倒也是可以。”

        两方人又重新入座。

        安知意一个眼神,付言立刻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资料。

        钟行长接过来瞧,文件很单薄,不过是三张纸的内容,但是却是条理清楚事无巨细,将整个投资计划成型架构全都描述完全,让人一目了然。钟行长不是没有见过投资书,但是这一份比起那些繁杂的文案,还真是简练易懂。

        “钟行长对投资业如数家珍,一看就知道,哪个项目可行,哪个不可行。”

        他眼中有一丝光芒绽放,迅速又敛去,钟行长过目后道,“安经理,我想你不只是找我们新业一家,其他家没有同意,必然是有原因的。至于是什么原因,安经理比我更很清楚。”

        鼎鑫的背景不够雄厚,而公司发展又太急躁,况且投资方的那一家公司也并不稳固,这都是不可靠的因素。再来,就安知意本人,她就是最不可靠的那一个因素。

        “您是对我们鼎鑫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呢?”安知意坦然回应,“因为商界传言我出卖了韩副总,所以我的信誉就是负值,钟行长,您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钟行长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他笑了笑,“我是凡人,凡人都不能免俗。”

        “但是我想,钟行长一定不会不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怎么说?”

        “因为我正在走您从前的路,因为您也年轻过,因为您和我感同身受,知道一个机会对于自己而言,曾经是多么重要。”安知意望着他,她眼中凝着一抹认真坚毅。

        钟行长被她这么一说,倒是真的怔住了。

        良久,钟行长却还是道,“安经理,机会的确重要,但是如果自己选择放弃了一个最好的机会,还要再去请别人给,那恐怕太难。”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刚才咖啡的事情,我很抱歉。”钟行长说着,起身就要而去。

        安知意开口呼喊,“钟行长……”

        “安经理,你不用再说了,就这样吧。”钟行长的话说到此处,是硬生生断了那一丝希望。

        安知意也没有再多言,她知道多说无益。

        付言黯然失落,侧头见她沉默的样子,没有了笑容,他蹙眉道,“等以后你有钱了,开家银行给我,让我当行长!回头我也摆脸色给别人看!”

        “哈,说定了!”安知意笑了,那阴霾一扫而空,亦是起身。

        两人离去的身影不算欢快,而在上层的贵宾席,穿着条纹衬衫的男人,他一双眼睛微微眯起。

        过了片刻,他起身悠然离去。

        “楚先生,您慢走。”咖啡馆的经理笑着相送。

        ……

        “今天下午在半山咖啡馆会见钟行长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人。”左氏顶层的办公室里,楚笑信在呈交工作进度,他将文件合拢放下。

        隔了一张大班桌,楚云烶坐在椅子里,泰然若定的姿态,“谁。”

        “前左氏公关经理安知意。”楚笑信报出了人名。

        楚云烶倒是很淡然,并不感到奇怪,“我看,她不会是想去遇见你。”

        “当然,她是去偶遇钟行长。”楚笑信将那一幕看的仔细完全,“故意打翻了咖啡杯,求到了五分钟时间来谈判,可惜最后还是没有成功,以她现在的状况,是不可能得到钟行长的支持借贷。”

        楚笑信的话不假,的确是没有可能。

        “不过,我不得不说,这位安小姐,很有手段,太狡猾。”楚笑信已然下了定义,“可惜了,她永远也不会成功,注定失败。最多三个月,她就会认清现状,自觉的从京城永远消失。”

        楚笑信走后,楚云烶复又继续批阅文件。

        下班之前秘书洁雯进来汇报,楚云烶一一聆听而过。

        全都汇报完了,洁雯问道,“楚总,还有什么事项需要备注吗?”

        楚云烶沉眸道,“洁秘书,替我去办一件事。”

        “是,楚总。”

        昨日和钟行长的偶遇不见效果,安知意已然开始筹谋下一个对策,还有人选,还有机会,还来得及继续制定新计划获得资金融资。

        就在安知意闷在办公室里冥想的时候,新业银行那边却传来回执。

        付言很是高兴的推门而入,连门都没有敲,“我告诉你……”

        “言儿,我要是在换衣服的话,你说你这么进来了,不是把我看光了?”安知意挑眉。

        付言顾不得这些,他上前道,“昨天那位钟行长,他的秘书在刚才打来电话,他说新业审批这次的借贷了!”

        安知意却来不及喜出望外,只是这一次,形势逆转太快,也太过没有征兆。

        “新业审批了,你还不高兴?”付言见她没有欣喜。

        安知意笑着,“幸福来的太突然,真是让人手足无措,哎。”

        在接到新业方的来电后,安知意立刻带着付言赶去银行碰面。这一次没有再等候,他们很顺利的在会客室里见到了钟行长。

        钟行长道,“我昨天回去好好想了想,也是该给年轻人一次机会。”

        钟行长没有再多说其他,只让秘书拿出已经准备好的合同就要签署。

        钟行长签了字,将合同递给她,安知意握着笔,却迟迟没有落笔。

        她秀眉一蹙,那只笔紧握着,她抬眸道,“钟行长,我想知道一件事情。”

        “什么事。”

        “您这次之所以会突然改变主意,同意鼎鑫的借贷,是因为真的想给我一次机会,还是受人所托。”安知意凝望着他,她笑了,“或者我打个比方,是不是有人当了担保人?”

        她紧盯着他,看见钟行长眼底一瞬间的迟疑和躲闪。

        毋庸置疑,果然是这样。

        她将手里的笔放下,没有继续签字,“钟行长,是谁呢。”

        钟行长却是道,“怎么会受人所托?安经理,你多想了。”

        “我怎么能不多想,就让我想想看是谁,左氏?不可能,我早和他们拆伙。”安知意笑着,眸光淡然,“那么,还有谁呢?”

        “以前工作的时候,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最喜欢偷偷帮我的忙,也不肯告诉我。”

        “是楚氏的大少,楚云烶,我猜是他,对了么。”

        只见钟行长眼中一定,安知意也是心中一凛,这结果已然敲定。

        楚云烶,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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