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别扭病
林言找了一条偏僻的巷子,胡遇在透气的巷口等她,放缓呼吸。他好整以暇地盯着,不明白这种味道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居然吃得津津有味,居然还抿了一口汤。
胡遇:“……”
林言施施然地舔着上下唇,看向很不理解的某人,后者别开目光,这才问,“你来这干嘛?”
林言眯了眯眼,反问:"那你来干嘛?”
他双手插着兜,舌抵着腮帮,说:“我来干嘛你不知道?”
“你怎么认出我的。”林言垂着眉眼,又舔了舔唇,胡遇藏在裤兜里的手蜷了一下,顿了一会儿说,“你乔装得太好,挺难认的。”
这嘲讽的技能莫不是从自己这学的?林言撇嘴不说话了,胡遇站直身,不再逗她,问:“跟谁来的?”
“以宁和繁星。”
“他们人呢?”
某道目光化为一束射线,精准地瞄在张易枫身上,张易枫和吴乐乐的闺蜜在一起,悠哉游哉逛到了卖糖人的摊子前,他最懂察言观色,指着糖人说道:“老板,给我来两个。”
面具下的人斜眼龇牙,抬手稳了稳面具,迈出小老太太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地冲了出去,挡在张易枫面前,捏着嗓子说:“老板,这儿架着的我都要了,然后你再帮我现做20个。”
“不要意思这位美女,我刚刚先要了两个。”张易枫从后面绕出来,看到面具说:“哟,是索隆啊,品味真好。”
索隆抬抬手,示意他噤声,张易枫甩了甩自己手上的面具:“路飞先来的。”
索隆偏头,面具下发出一声冷哼,张易枫没想到碰到个蛮不讲理的,也不跟她废话,站到边上,说:“老板,我要这两个,谢谢。”
老板举着两个糖人,一时不知道递给谁,就见男顾客眯了眯桃花眼,在夜色里笑的灿烂,女顾客又往前再往左挪了一步,重新挡在男顾客的面前。
张易枫:“……”
三番几次走位后,张易枫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他清了清嗓,说:“这位大妈,麻烦让一让。”
大妈不仅不让,还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丽丽,你往旁边站一站……”张易枫撸起袖子,“我来教教这位大婶什么是秩序。”
张易枫只是虚张声势,但是先被叫大妈再被叫大婶的人动真格了,她忍无可忍,转身猛扑,张易枫始料未及,姿势不雅地向后跌去,被大婶骑了个正着。
大婶跟揉面团似的,使劲搓他的脸,恨不得把手指插进他的鼻孔里。张易枫跟着胡遇打过很多架,但没人教过他怎么收拾女人,他只好非常狼狈地用手挡,阻挡之间掀飞了大婶的面具。
两人执手相看恨眼:“……”
许以宁咬牙切齿,对着张易枫的头发猛薅了一把,站起身掸灰尘:“居然叫我大妈、大婶,你怎么不去死一死。”
张易枫捡起两副面具:“不是吧不是吧,你跟踪我啊?”
许以宁面如火烧,漂亮的眼睛在黑夜中眨巴,状若镇定地说:“我吃饱了没事干跟踪你?这不是言言怕老胡在外面拈花惹草,非要拖着我跑一趟么。”
她说起这个就来劲了,没皮没脸地接过老板手中的糖人,跟妇女主任似的:“你们男人啊……真的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们家言言有什么不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长得漂亮人也温柔,学习还那么好,老胡这都不满意吗?背着她出来和别的女孩子约会,刚刚她和我说起的时候,眼眶湿润嘴唇颤抖欲语泪先流……”
张易枫眼皮疯狂跳,使眼色道:“够了够了,戏多了女儿。”
“不够!你都不知道!我家言言虽然脑子聪明,但在这方面就跟二傻子没差。她被老胡那张脸骗得鬼迷心窍的,嘴又笨,受委屈了也不说,看老胡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身为她的好姐姐,能不帮帮她么,不然……”许以宁呜呜呜的,动情到差点留下老母亲般的泪水,话说到一半顿住了,被称作二傻子的那人在她身后轻声叫:“以宁啊……”
许以宁回头一看,和乌鸦一样黑的胡遇跟二傻子林言正站在她背后,还有余安、吴乐乐和宋繁星,她呜也不是哈也不是,僵在原地,最后还是卖糖人的小贩出来化解了尴尬:“那个……帅哥美女,你们到底要多少糖人啊?”
把张易枫撵回家后,胡遇和林言在小区闲逛,这会儿温度很宜人,暖暖的风里夹杂一丝湿湿的凉意,缓缓扑到脸上。胡遇说:“刚刚以宁……”
“啊?她乱说的!”林言急着打断,“她开玩笑。”
胡遇静默片刻,然后问:“一句真的都没有?”
林言没承认也没否认,反问道:“你身体不舒服么?”
"嗯?”胡遇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疯子也瞎说的,我去医院做体检。”
不得不承认,张易枫和许以宁的语言艺术可谓登峰造极,屁大点事能说的天花乱坠。胡遇只跟他说去医院做个检查,从他口中冒出来的话就是胡遇生病到了不得不去医院的地步,话经许以宁的脑洞加持,就往重大疾病的方向走了。
“吴乐乐约我吃饭,我不想跟她单独出去,怕误会,就多叫了几个人。”胡遇回答林言先前的问题,接着反问过去“那你呢,你去那边干什么?”
林言又问了一句:“你以前不是拒绝过她么?怎么突然答应了。”
胡遇性子很耿直,是就是,不行就不行,不会过多考虑别人的感受,不可能因为心软而答应吴乐乐这次的邀约,他眉心微皱,似乎对林言疑惑的神情和问题很不满。胡遇安静下来的时候五官显得更深邃,很立体,看上去不太近人,尤其当他皱眉的时候,眉宇间的戾气很重。林言一时无话,两人走了很久,她听见胡遇说:“你这人真别扭,我问了你三遍,你一次也不肯答。”
林言反应片刻……
你来这干嘛?
一句真的都没有?
那你呢,你去那边干什么?
她身子小幅度抖了一下,在夜色和微风中几乎不可察,攥紧了手指看向胡遇紧绷的侧脸,胡遇说:“算了,进屋。”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三楼,林言跟着胡遇进了他的房间,坐在沙发上低眉顺眼,看上去可怜极了。胡遇在夜市被挤出一身汗,这会儿实在受不了了,说:“我先去冲个澡。”等他洗完澡再出来时,林言手里拿着一叠单子眼眶微红。
胡遇挠了挠后脖子,糟糕!
林言问:“你……你真的生病了?”
胡遇咂咂嘴:“跟你说了,去体检。”
“体检哪来那么多报告单?你好端端的干嘛去体检?你是不是肺不舒服了?这个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医生怎么说的?”胡遇肺不好,她很担心,“爷爷奶奶说你你不听,现在好了,真的出事了,我去跟胡叔叔说,明天你去住院。”
话带着哭腔,胡遇拦住了她,一脸无奈地开玩笑:“你别紧张,我没事。了不起重伤,要死那么容易啊。”
林言红着眼,很快眼泪簌簌往下流,她抓着胡遇的手臂,哽咽着:“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以这么说啊……”
“哎呀……”胡遇指着化验单解释,“我真没事,你看这几个字,无明显异常。你又哭,动不动就哭。”
哪有动不动就哭,林言下意识想反驳,但又觉得她没什么力度。
“那你为什么突然去体检?”
胡遇努了努嘴:“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回答你的。”
有些话让林言说出来比登天还难,但她又迫于想知道胡遇去医院的原因,我我我的我了半天,胡遇眼看她又要急哭了,说道:“好了好了,我跟你说,你不能再哭了。”
胡遇转身进了卫生间,找了块干净的毛巾,用温热水打湿,敷在林言的眼睛上:“这毛病能不能改改,眼睛不要了?”
林言的视线被隔绝了,这让她又陡然颤了一下,胡遇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呐……是你一定要问的,待会可别后悔。”
“你别抖,我有这么吓人么?”胡遇稳了稳她,“我去体检是因为我怀疑自己有病,就……就那天,我把你吓到了对吧。”
那晚林言抖得厉害,胡遇心里很难过,他怀疑自己有什么毛病,隔天起来就去医院做了个很详细的检查,检查下来一切正常。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就打电话给吴雨昕——远在国外的小姨。吴雨昕破天荒接到侄子的电话,推掉了手里的工作,陪他聊了整整两小时。
“身体查下来没毛病,就怀疑是不是心理有问题,我小姨有心理师资格证,虽然没就业,但也算半个心理医生,我就和她说了。”
林言“嗯”了一声,问:“她怎么说?”
胡遇这会儿更欲言又止,哼哼唧唧了半天,见林言要挣扎着睁眼了,他才咂咂嘴说:“她说很正常,春天,容易哼哼。”
最后两个字说的极为含糊,林言抓着他的手,又问了一遍,胡遇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发情!听见了吗?发情!春天容易发情!”
林言:“……”
胡遇又说:“谁让你整天说我变态,搞得我以为我自己真变态了。”
没开玩笑,胡遇那几天是真的愁,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靠近林言身体就起反应,躲着点吧,晚上就做梦。他那一晚没睡,在床上翻来覆去,似乎认定了自己真有病,第二天起了个早,顶着黑眼圈往医院跑。后来经吴雨昕反复宽慰,他才放下心来。
“我小姨还说……”胡遇调整毛巾的位置,“想见见你。”
又足足过了好一会儿,胡遇放下毛巾:“你能别抖么?我心慌。”
林言:“……”
他能理解林言害羞,可是这抖得也太过分了,多来几次自己可能从此一软不振。林言的眼睛被湿润了,瞳孔闪着光亮,胡遇退了退。
“对不起。”林言目光逐渐暗淡,没想到胡遇会这么在意那句“变态”。她扣住胡遇的手,轻颤着叫了一声哥。
“是我不好,你没病,别觉得自己有病。”
林言给了台阶,胡遇顺势拿乔:“我没病,那有病的是谁呀?”
“是我是我,我有病。”林言说,胡遇弯下了身子看她的眼睛,问,“痛不痛?”
等林言摇头,他又说:“小姨说我可以试着和别的女生接触接触,这样我就能肯定自己没病了。”
林言:“嗯?”
“别嗯,阿言,你知道我的意思。”胡遇说,“也知道我的心思。你宁可承认自己有病,都不愿意说些我想听的话。你得的是别扭病。”
“行了别抖了,我又不会吃了你。”胡遇吹了吹林言的眼睛,然后在她背上轻轻一拍,“回去睡觉,今天怪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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