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会谈
易祥原本埋头苦干的头微微一滞，随即又像是若无其事一般继续吃喝。
“这个月来我其实有在不断观察你，我发现你并不像是正常落难的人，你的言谈举止，温文尔雅……还有超乎这个时代应该有的学识。”
“你并没有他们应该有的对于未来的揣揣不安，没有对于生命即将失去的焦虑。”
秦骜看着易祥，眉目间带着一点凝重。
“你就是灵异本身吧，只不过是披了件人类的外衣。”
易祥原本喝了半口的茶水被他吐了出来，吐到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成了一滩水渍。
“秦伯，你想得有些多了。”易祥讪笑道，他是没有想到秦骜脑洞居然这么大，敢把他当作一只鬼。
“也有可能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你自己就代表着灵异。”
精神矍铄的老人眼底埋着的是藏不住的欣喜，搭住了易祥的手，大笑着说道：“你一定是上天派来助我掀翻这无度的朝廷的！”
易祥满头黑线，甚是无语。
“你觉得我们谈话的重点是在我的身份上吗？”易祥态度似乎改变了一些，变得威深如海。
此刻的他似乎是真的代表着“天”。
他并不介意当一回这所谓的上天的使者，就当作是满足这个可怜的老人家的可怜的心愿罢了。
而且当这所谓的使者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坏处，甚至还有好处。
首先就是秦骜对他的态度。
唬住了秦骜之后，他现在对于易祥是百般讨好，毕恭毕敬。
易祥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就把之前看下的历史书籍里造反成功的案例跟秦骜说了说。
秦骜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单单是有这些事例，他就足以推出一些东西了。
有意思的是，当易祥把张角黄巾军起义的事情跟秦骜说了之后，秦骜那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连口号都一样，听着确实是十分膈应。
而易祥也从秦骜处得到了他所想要知道的东西，不得不说，跟秦骜一问一答得到情报的效率比那群姑娘们高多了。
十二年前爆发的灾祸是真实存在的，而在钦天监的努力之下灾祸也确确实实是减少了频率。
不过这建立在一个前提上面，就是祭祀。
或者说，献祭。
钦天监并非是所谓的超能人士收容所，而是超能人士制造所。
他们将一些活人献祭，以此与上天交换减少灾祸的发生，而主持祭祀活动的人有机会得到上天的馈赠，获得特殊的能力。
秦骜就是获得了其中特殊能力的人之一。
“我的特殊能力是御风。”秦骜说道，话音刚落直接就给易祥展示了一下。
他只需要念头微微一动，在他身边的空气就会自动流转形成风，而作为这些风的掌控者，秦骜只需要念头一动！
“风刃。”
秦骜嘴唇微微一动，低声念道。
顿时，狂风大作，烟尘滚滚，四道像是刀刃一样的风悬浮在秦骜身边。
“风”是看不见的，但是易祥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四柄刀刃的存在。
“也可以变成风墙。”
四把刀刃瞬间崩解散开，组成了一面风墙。
“空气无形无色，具有御风能力的我拥有掌控他们，将他们搓圆揉扁的能力。”
秦骜很是骄傲地说道。
“那你又为什么会反出钦天监，甚至自建了一个倾天监呢？”
易祥若有所思。
若说秦骜抵触活人祭祀，他大可连御风的能力都不要直接反出，然而他却是先接受了再抵触。
怎么说有种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感觉。
“献祭交换的东西越来越少，祭祀主持的人获得的能力也越来越弱，相反诡异的实力越来越强，出现越来越频繁。”
“问天就是刚获得的特殊能力，所以他展示出来就是极端弱小，对抗灵异他根本就帮不上忙。”
说道秦问天，秦骜神色明显低落了许多，眼神有些纠结。
“而活人献祭根本就是一个治根不治本的方法！”
易祥听着秦骜的话语，直觉得是一种有些老套的剧情，怎么看都像是有幕后黑手一样。
“那你有治本的方法吗？”易祥突然说道，一阵见血，秦骜顿时就停住了。
过了片刻，秦骜反应过来，张开了嘴疑惑地问道：“推翻苍天，再立黄天，这就是治本的方法！”
易祥有些无语，到底还是走不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个圈子了呗，循环论证有什么意思啊？
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黄天都不知道已经凉了多久了，再抱着这个口号就看看什么时候死吧。
易祥有些没好气地说道：“苍天已死，可能指的是天下苍生啊！为什么一定要想着造反呢？”
秦骜深深地看了易祥一眼，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认可我的倾天计划。”
“但是不断加大形势的献祭已经侵犯到了我的家人，我就不能忍受了。”
老人看上去有些痛苦。
易祥听到家人二字时，眼睛微微闪烁，却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秦府。
“你跟老爷去哪了啊？魏闲夫人在问天少爷走了之后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阿紫见到易祥回来，兴冲冲地说道。
“有清蒸螃蟹，有飞龙汤，有……林林总总十多个菜呢！”少女们叽叽喳喳个不停。
很活泼。
易祥嘴角含笑，眼角都弯了下去。
他对这些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很有好感很亲切。
他来秦府住下也有一个月了，魏闲夫人也没有见过几回，秦骜就更不用说了，一共也就见过他两次。
他们并没有给易祥些什么感觉。
没有特别关照，也没有说针对，易祥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没有给这个府宅原本如同一潭死水的生活带来一点点改变。
反倒是给少女们带来了乐趣。
她们十多年里啊都是靠互相玩耍取乐，有时也会上街逛逛，或者去庙会看看灯……但总而言之她们的生活是很单调的。
在她们的身上，易祥感受到了家人一样的感觉。
他有些怀念这种感觉。
少女们总是会在日出之时叫醒易祥，领着他去吃早餐，有时候还会跟他学学唱歌。
会关心易祥吃得好不好，昨晚睡得好不好。
“才一个月，就在这个世界留下了这么深的羁绊了嘛……”易祥有些无奈。
阿紫，小红，小绿，阿兰……
都是好朋友了，跟家人也没有差多少了。
“那我跟秦伯还真是错过了。”虽然易祥现在只有十六岁，但是身高却是妥妥的一米七接近一米八。
他的手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阿紫的头顶上，缓缓揉搓着。
阿紫小脸微微一红，浑身肌肉都紧张了起来。
“好吃吗？”易祥问道。
“啊？”
“我说菜好吃吗？”
“魏闲夫人烧的饭最好吃了。”阿紫拔开易祥的手，鼓着腮帮子，确信地点了点头。
易祥不置可否，微微一笑就朝着秦府的最深处走去。
那是他第一天踏入这个地方去的地方，所谓倾天监的总部。
“那里老爷说不让去的！”
一向不说话的小绿也着急地说道。
易祥看着小绿，脸上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因为你们我才要进去的，放作平时？我都懒得去。”
话罢，便是潇洒大步流星向前走去，头也不带回一下的，只留下满脸不解讶异的少女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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