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求生第十六天
霍彦白闻言，抬头和祁凌屿对视。
良久之后，他双手一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祁凌屿搭在桌面上的手指一顿，“你不知道？”
霍彦白耸了耸肩，“老实说，到现在我也没反应过来，这场爆炸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祁凌屿挑眉，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不语地将目光放在地面的狼藉上。
原本密封在罐子里的各种器官散落在地面上，有的接触到空气，已经开始化作一滩腐坏的脓水。
然而，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靠近门口的器官表层都浮现出密密麻麻凸起的血管，就像是濒死前最后的挣扎。
“那是什么？”
祁凌屿望向地上的玻璃碴子。
霍彦白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最近收集的实验品。”
最近？
祁凌屿眉头蹙了蹙，薄唇紧抿。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霍彦白轻描淡写地瞟了祁凌屿一眼，双手交叠背在脑后，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里面这些化作尸水的是一星期以前的。”
“而外面这些起血管的器官，我记得就最近几天放进罐头里。”
顿了顿，霍彦白嘴角略微上扬，“换句话说，就是新鲜的。”
“怎么说？”
“当然，接下来的话，也只是我的猜测。”
霍彦白伸出手，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培养皿，一面把玩一面说道：“丧尸的器官在脱离身体后，可以存活一星期以上。”
“而这种虫子，可以激发期限内的丧尸细胞重新焕发生机。”
“焕发生机……”
祁凌屿嘴里咀嚼着这几个字，注视着不远处瞳孔睁大的眼球。
霍彦白点点头，他继续说：“没错，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已经死亡的丧尸可以借助这种虫子活过来。”
“只要有完整的身体躯干。”
祁凌屿没有打断霍彦白的话，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手里握着的那枚培养皿。
里面的白色蠕虫，没有因为霍彦白的动作而从冰晶上掉落下来。
反而更像是嵌在了里面，一动不动。
“我实验室里那些玻璃罐子，可能就是因为感应到了蠕虫的存在，陷入沉睡中的细胞便开始剧烈活动起来。”
霍彦白瞳孔睁大，原先在脑海里断断续续的线索一点点串联在了一起。
他双臂大张，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然后，‘嘭’的一声，就炸了！”
“对！就是这样！我真是天才！哈哈哈哈哈哈……”
霍彦白仰头大笑，因为爆炸而变成鸡窝的头发越发膨胀。
“……”
祁凌屿脸上没什么情绪地望着一旦陷入自己思维，便如同转换成另一个人的霍彦白。
等到对方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后，祁凌屿才淡淡地说：“嗯，猜想得不错。”
“但是，你貌似忽略了一个问题。”
霍彦白：“？”
祁凌屿：“我们人体的细胞无时无刻不在活动着，我们怎么没炸？”
霍彦白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镜片裂开一道口子的他看起来既无辜又茫然。
祁凌屿伸出手，原本想要拍一拍霍彦白的肩膀。
目光在触及到后者衣服上由于爆炸而粘上的青黑色粘液，他又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好好研究。”
霍彦白没有漏看祁凌屿眼底一闪而过的嫌恶，他极为不满地控诉道：“你嫌弃我！”
祁凌屿假装没有听见，他面无表情地转身。
“你竟然嫌弃我！”霍彦白撒泼地赖在椅子上，“我不干了！我也要去南区！”
祁凌屿丝毫不惧地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远远的，他都还能听到霍彦白委屈巴巴的嘶吼声。
※※※
“噗！”
周噗噗喝完奶后，便开始兴致勃勃地玩着口水。
周一元坐在床上，单手撑着抱住周噗噗，眼神不由自主地停在明显和普通婴儿不太一样的周噗噗上。
明明昨天才出生的婴儿。
为什么看起来就像是已经满月的孩子啊？
周一元木然着脸，空着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周噗噗。
“噗噗噗！”
周噗噗想要抓住周一元的手指，没能抓到后，他就双眉紧蹙，鼻子皱起来，脸部涨得通红，鼻腔里一直发出“嗯嗯嗯”的声响。
周一元：“？”
片刻后，周噗噗长舒一口气，继续咿咿呀呀吐口水泡泡。
空气里忽地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味。
下一秒，周一元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手臂处传来一阵湿漉漉的触感，他惊恐地站起身来。
卧槽！
拉粑粑了啊！
周一元无声在心里呐喊，他手忙脚乱地双手高举周噗噗，连连后退几步。
“噗！”
周噗噗还以为周一元在跟他玩，他兴奋地踢了踢悬空的双腿。
愈发浓郁的味道。
周一元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欲哭无泪，他左右看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婴儿用的尿不湿。
他漠然地瞪着满脸写着无辜的周噗噗。
“咿呀！”
周噗噗两只手胡乱在空气中抓了两把，光裸在外面的白嫩嫩萝卜腿上沾着湿乎乎的黏稠物。
他还不自知地鼓起腮帮子，似乎在为周一元不理自己而感到生气。
周一元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神里闪过一阵犀利，抓起周噗噗，一个俯冲就钻进了洗手间。
半响后，卫生间淅淅沥沥的水声和周一元断断续续的干呕声夹杂在一起。
“？”
祁凌屿打开门，就听到周一元在浴室里有一阵没一阵呕吐的声响，一时间有些愣神。
莫名的，霍彦白昨晚上跟他说过的话忽然就浮现在脑海中。
「是小元元生的？」
祁凌屿：“……”
他有些心虚地轻咳几声。
祁凌屿刚转移视线，周一元就双手夹着光裸的周噗噗从浴室里走出来。
乍一眼看到祁凌屿站在屋子里，周一元无神的双眼立马亮了起来，他几步冲到对方面前，高举光着腚的周噗噗，直接塞进祁凌屿怀里。
一阵明显清洁过的芳香扑鼻而来。
祁凌屿一时间有些愣神，半卷起的袖子很快被水滴濡湿了，他低头看了看怀里含着手指的周噗噗，又瞥了一眼眼睛闪闪发光的周一元，仿佛明白了什么。
果不其然，周一元麻溜地开口道：“周噗噗拉了，我不知道怎么办。”
说着，他的眼眸就这么亮晶晶地盯着祁凌屿。
“……”
沉默几秒，祁凌屿认命地抱起周噗噗，转而走向不远处的床铺，“你过来。”
周一元屁颠屁颠地跟上前去。
“看着。”
祁凌屿动作轻柔地将周噗噗放置在摊开的小孩专用被褥上，从红姐留下的东西里翻找了片刻，一条干净的裤子和纸尿布就拿在手里。
“你先用纸巾擦干净周噗噗的屁股。”
“然后，这样……”
祁凌屿一面说着，一面放慢动作，为周一元展示。
余光扫到周一元认真的神情，祁凌屿怔了怔，暗沉的眸底蕴含着其它情绪，他不露声色地侧过身子，“你来试试吧。”
“欸？”
正听得认真的周一元还没能返过神来，祁凌屿温热的掌心就牢牢包裹住他的手腕。
周一元觉得思绪有些混乱，全部感觉都集中在祁凌屿搭在腕部的温度上。
继而，他的指尖刚触碰到周噗噗肉嘟嘟的屁股，祁凌屿就顺势松开手。
还没回味过来的周一元：“？”
祁凌屿旋即把尿不湿塞进周一元另一只手里，“很简单的。”
周一元动了动略显酥麻的手，他僵直地站在那里几秒，眼神停留在祁凌屿脸上，终究还是认命地按照祁凌屿说的，一步一步地给周噗噗穿戴好。
“噗！”
干干净净的周噗噗四脚八叉地挥舞着双手，要周一元抱。
有股成就感跃然涌现在胸口里。
周一元兀自松了一口气，他伸手将周噗噗抱紧怀里，而后小声地朝祁凌屿道了声谢，“谢谢。”
“没事，下次有什么，直接叫我就好。”
祁凌屿颔首，他看了一眼床铺上堆着的婴儿用品，扬声叫了一句，“光头！”
门外噼里啪啦传来连续的脚步声。
光头从半阖的门探出头，“祁哥？”
“把东西搬上车，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好嘞！”
光头动作麻利地将物舍收掇好，大包小包地扛出门。
“就要出发了吗？”周一元眨巴眼。
祁凌屿点了点头，“对，晚上丧尸活动密集。”
“只有白天出发，找到扎营地，才会安全。”
说着，他看了周一元一眼，“你先呆在这里，等准备好了，我再来叫你。”
眼见着祁凌屿就要离开，周一元赶紧跟了上去，“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照顾好周噗噗。”
临走时，祁凌屿抬手，揉乱了周一元的头发。
黑沉沉的眼睛里倒映着周一元略显懵懂的脸，做完这一切后，他也没解释什么，转身向门外走去，徒留下还在发呆的周一元。
望着祁凌屿远去的身影，周一元瞪大了眼睛，他抬手，摸着刚刚祁凌屿触碰过的对方，完全陷入了混乱中。
欸？
为什么摸我的头？
故意的吗？
还是顺手摸了一把？
“噗！”
怀里的周噗噗一脸纯良地咕噜噜冒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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