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红日落海其二
“哦,原来是这样。”
水野遥飘在海水中,任由自己缓缓下沉。早就用术式在面前开辟了一小方没有水的区域,正悠哉悠哉地摊开身体,浏览着手机上的近期新闻。
“嘛,反正一个人也是无聊,看看好了。”她晃了晃自己的小拇指,上面隐约闪烁着一个小小的咒印,大约是起定位作用的吧。
“一般人会先淹死的吧,真是傲慢啊……诶?”
一抹金黄闯入视线,在她的瞳孔中的倒影极速放大。
……
米歇尔没有真的离开,他藏在不远处的礁石后,紧盯咒印的情况。
实际上,他的术式并没有定位的作用,只能隐约感知到方向和距离,用于追踪而已。
一开始的变化很细微,等他感知到方向持续下沉的时候,就明白感到事情要糟糕了。
咒灵居然在海下,阿遥会直接溺亡的!
是因为……我。
几乎是这个念头出现的同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咒印的消散——那是被施术者生命开始消逝的迹象。米歇尔目眦欲裂,不管不顾的往海边冲去。
找到她!一定要在咒印完全消失之前找到她!
“查德!快过来!”耳边咒印闪烁,他向海岸另一端搜寻线索同伴发出信号。
“有情况?”
“我找了一个女孩当做诱饵,现在她沉到海里了。”没有为自己辩白的心思,米歇尔一个猛子扎进冰冷的海水中。
“sht!说了不要擅自行动,你个蠢货。你难道还蠢到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查德破口大骂,一把推开挡在前方的人群,没命狂奔起来。
另一边,米歇尔闭气的时间已经到极限了,他逼着自己在湍急扑面的咸涩水流中睁开眼睛搜寻。他终于看到了少女的长发,小小的一团黑色,正无力的在水中飘落。
无视了快要炸掉的肺部,加速,加速,再加速,以骑士的名义,她一定会安然无恙。
终于,超越了那遥不可及的距离,要抓住她了。
砰——
米歇尔,狠狠地,一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晕了。
准确地说,他感到一瞬间的扭曲和恍惚,旋即双脚就落到了地面上。
水野遥好好地站在他旁边,头发都没少一根,扶着下巴沉思,说着不明就里的话:“所以,你们真的完全不需要考虑冲量和相互作用力这些问题吗?”
别说救人了,要不是有她的术式缓冲了一下,刚才那一下把都足够她撞成稀碎,而承受了等量冲击力的米歇尔居然还好端端地站着。
“冲……量?”
米歇尔环顾四周,满目猩红,古旧斑驳的城堡廊柱矗立在四周,像破碎的中世纪城堡。地上蓄着脚踝深的红色粘稠液体,墙壁和其他物什上遍布着干涸的血迹,周围漂浮着淡淡的血雾。
“这里是地狱?我们死了?”他有点发愣:“对……对不起……”
“哎——”水野遥一拍额头:“果然是撞傻了呢。”
……
“米歇尔?米歇尔!回话!该死的。”查德奔到海滩,看到米歇尔的残秽消失在海岸线边,猛地发现自己身上的咒印暗淡了下来,失去了定位。
没消失就是活着,这小子可是个麻烦人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死了。
又要有牺牲的骑士精神,还不能真的死了,最后倒霉的只能是其他人。
老子真地不想干了。查德一边照着最后的方向狂奔,一边拨通电话。
“团长,米歇尔又出事了,速来。”
……
另一边,米歇尔刚刚跟水野遥解释完事情的前因后果,行了个端端正正的骑士礼以示歉意。
“明白了就好,没关系的。如果米歇尔君感到抱歉的话,出去之后就请我一顿晚餐吧。”水野遥全程神色平静,背着手,笑盈盈道。
阿遥……居然这么相信他,那他也一定不会让阿遥失望。米歇尔胸膛中激荡着坚定的战意。他扯下胸前的十字架,握在手中:“请放心,我一定会安全地将你带出去的。”
水野遥愣了一下,嗤嗤笑了。
“跟紧我,阿遥,我们先探查一下附近的情况。”少年摆出了战备的姿势,却依然洋溢着自信的气息,大踏步往前走了起来。
“对了,我的术式是“领袖意志”,可以给同伴附上咒印。除了一定距离内追踪和传达信息,还能分摊伤害并提升反应速度,印在你身上的就是这个。别奇怪,术式公开能提升效果到200,这不是什么会死于话多的龙套发言……”
米歇尔突然感到背后传来的危机感。手中银十字架化为长剑,猛地旋身,咒灵尖锐的爪子划过他架起的宽阔剑身,金石相碰,发出挠心的声音。
“阿遥,退后!”米歇尔双手架在剑上,青筋暴起,抵挡着咒灵的力量,有点儿不着调的青涩少年此刻竟真的有了一丝所谓领袖气质。
米歇尔术式开启,他的手臂和双腿上浮现出隐隐发光的咒印。力量突然增大,反过来压制住了咒灵。
那咒灵满身血红,形态类人,有着扭曲的细长四肢和坚锐的爪子。体积不大,咒力却很凝实。
“这就是那个二级咒灵吗?”米歇尔一剑劈下,侧身闪开,险些被咒灵的后腿蹬个正着。
利用术式对身体的强化,已经手中的高级咒具,他同那行动敏捷的咒灵缠斗许久,渐渐占了上风。
除了衣衫凌乱略有狼狈之外,他没受什么外伤,好几次差点要被攻击到,都险之又险地避过去了。
“哈,二级也不过如此,视力不太好吧人体描边大师。”双手持剑砍掉了咒灵的爪子,趁着它在哀嚎,米歇尔高高跃起,一剑当头刺下。
“胜利!没吓到吧阿遥?”他摆出一个颇为漫画主角的结束姿势,理了理破损的衬衣,向乖乖缩在角落的少女走去。
“小心背后。”水野遥面色平静,神情略微有些涣散的开口。
“什么?”米歇尔依言回头,只看到不远处的血池里,蠕动着冒出两个扭曲的咒灵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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