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回首往事

　　就在齐国皇宫，一场愈演愈烈的宫变刚刚平息；楚国京师，同样在经历着一场血雨腥风。
马晟睿再次赶回楚国都城与莫离和傅将军会和。随着马修儒的离世，恭亲王府一派至此败落。至于杜淳的丞相府，莫离带人包围了整座府邸，按照马晟睿那日夜间探访所画的府内地图，仔仔细细的搜了不下三遍，所有人马都被擒获，却唯独不见杜淳。
再次回到那熟悉的宫殿，一遍遍的摸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杯碟，桌椅，记忆似波涛般汹涌而来。马晟睿走至殿内，看着屋内仿佛从未变动过的一切，停住了脚步。
“晟睿过来，来让母后看看，你这几天又长高了不少。”一身穿是淡白色宫装，淡施粉黛的妇人蹲下身来，上前拉过眼前不过三岁的小男孩，温柔笑道。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
“母后，你看，这是我给你画的画像，像不像？”小男孩笑着扑向那妇人的怀中，忽然，像变戏法一般，从背后的小手里拿出一张用毛笔简单勾勒的素描画像递到妇人眼前，撅着小嘴，一脸的期待。
“哟，可不是吗？这画上的人和娘娘你可是一模一样啊！”立于那妇人身后的一贴身宫女忙笑着夸赞道。
“是啊，晟睿真聪明，画得真好！”那妇人说着，便一把将眼前的男孩紧紧的拥入怀中。
“皇后娘娘，皇上说他今日要在李美人那里用餐，让您不用等他了。”忽而，一传话的宫女走入殿门口，躬身道。
听到这话，小男孩背后，妇人的手忽而一松，握于左手中的画不知不觉的飘落在地。而妇人脸上刚刚还喜悦无比的神色，此刻却早已一扫而光。
许久，素衣妇人才缓缓放开怀中的孩子，站起来，对着刚才前来传话的宫女淡淡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纵然一身素服，但丝毫不掩饰此刻妇人浑身散发出来的那股母仪天下的端庄大气和雍容华贵。而那张淡施粉黛的绝美素颜，却是任怎么描述都无法形容的。
听罢这话，看着此刻皇后娘娘脸上丝毫没有半点怒意，淡然自若，仿佛早已习以为常的表情。那传话的宫女只得诺诺的退下，心里却是直犯嘀咕：这皇后娘娘哪点比不上那李美人啊，为何皇上却视若不见，反倒天天往别的妃嫔宫里跑？
似乎是注意到了妇人脸上的不悦之色，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转身捡起地上的画像，再次拉过妇人的衣角，将画递到妇人的手里，仰起脸，看着她认真的一字一句道“母后，你别难过！父皇不理你，可是，还有晟睿啊！”小男孩有些结结巴巴的，偏着头又想了一会，脸上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模样，“晟睿永远都不会离开母后的。”
“对，母后还有晟睿！”听到这话，那妇人蓦地热泪盈眶，再次紧紧的抱着小男孩，伏在他的背上，哽咽道。
“晟睿哥哥，晟睿哥哥！”雪儿寻遍了整个皇宫都不见马晟睿的影子，正站在兜兜转转的回廊里，不知往哪个方向走，却见到一身布衣的中年妇人正笑着向她招手。按照妇人的指示，循着她所指的方向，雪儿忙奔了过去，终于看到了殿内，正对着案上一张扭扭捏捏的画像看得出神的马晟睿。
“李嬷嬷，谢谢您当初不顾一切的把我救了出来，更谢谢您，这么些年都替我好好的保管着母后生前的一切。”仿佛背后长了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一般，马晟睿声音沙哑，有些哽咽道。说罢，忽而转过身来，扑通一声，便朝着跟在雪儿身后，刚刚进来的中年妇人跪下。
“少主，快快请起！使不得啊！”那妇人连忙上前一步，扶起马晟睿，看着眼前已经长高了不少，也已经长大成熟的少年，不由得用手帕捂住了嘴，再也忍不住泪水连连，哽咽起来。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是被人诬陷的。奴婢没用，甚至……甚至到最后，连她的尸骨都保不住。”许久，李嬷嬷终于止住了哭泣，哽咽着，断断续续的含泪道。
“李嬷嬷，你莫要伤心。当初他们欠我的，欠母后的，如今，我都会让他们加倍还回来！”马晟睿一手拍着李嬷嬷的肩膀道。眼中，一反刚才的感激之色，神色变得无比的凌厉，甚至是狠毒。就连一向习惯了他的面无表情的雪儿，都禁不住被白衣少年刹那浑身散发出来的，逼人的寒意吓得禁不住连连后退。
马晟睿没用再多说，只是转身看向了窗外。昔日繁花似锦的御花园依旧还在，只是如今却已是落叶枯草一片。
“母后，儿臣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做到！”少年看着窗外枯黄的景色，喃喃自语。与此同时，雪儿悄然走到马晟睿刚刚所立的书桌前，小心的将他刚刚看了许久的画像收入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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