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风与潮之夜（三）

头盔战术目镜随楚子航之扫描视线所触及的一切目标进行了锁定，动力甲内置的数据库正在对这些高危目标进行快速分析……但不包括在等离子君焰喷涌过后只剩下手脚的异形。
  这让楚子航有些许惊讶，能让动力甲警戒系统的“机魂”（炼金军士和他的技术团：确信）自动激活进入分析状态的，那就意味着自己要面对的敌人相当危险；
  亦或者是遇上了……帝皇陛下建立起他们这支军团要去征伐、驱逐的死敌。
  “目标体内龙血占比：99.98%。检测到混沌能量波动……”
  但没有给头盔内置数据库做出全面分析的时间，恶毒的阴影就已经成群地扑向了楚子航，那个率先被等离子蒸发掉的东西并没有吓退它们，反而让它们认为这是高危攻击之后的空当。
  最先掠至楚子航身前的是两道鬼魅的黑影，在踏出电梯之前与辉夜姬相连的数据库给出了她们的信息——隶属于关东支部的“落叶”与“小蓧（di）”，代号是“雪蓧双刀”这对传说中的日本宝刀；但在注射不明药剂后她们如今的模样跟档案所附照片已经完全不同；
  看似比原来还要更加美丽动人的面纱下隐藏着的丑陋与狰狞，眼瞳漆黑诡异，长出细密尖牙的嘴发出兴奋刺耳的尖叫，虽然皮肤外增生出粉紫色的尖锐龙鳞，但更多的是有意识裸露出来的大片苍白肌肤，像是有意识地在诱惑他人向这弱点位置发出各种意义上的攻击……
  “检测到色孽能量侵蚀，目标个体敏捷性、攻击性大幅增强，龙类自愈特性降低……”
  她们所装备的刀刃与她们本身一样被亵渎的能量所缠绕，而另一条手臂则发生了丑陋且不同的异变，装备长刀的落叶是延伸出去的软体长鞭，装备短刀的小蓧是丑陋的骨质鳌爪。
  两道身影迅捷如风地掠过楚子航并跳起，一前一后以两个刁钻的角度包围了他；落叶挥舞左臂宛如活过来般的软体长鞭试图勒住楚子航的脖颈，同时所持的长刀意图刺穿这看似薄弱的部位，小蓧则直扑楚子航身下，跟她的姐姐一样，她的短刀与鳌爪想要刺穿其腰带与腿甲之间没有保护的连接处。
  对付这种全身装甲覆盖的罐头，寻找弱点造成创伤无疑要比正面给装甲刮花更有效率，除了迅疾切割过来的“雪蓧双刀”，代号为“长船”的堕落者也架起了他的狙击枪瞄准了楚子航——
  至于狙击枪是什么型号已经看不出来了，因为就跟它生出紫黑色鳞甲的主人一样，它也披上了一层诡异的生物质甲壳以至于看上去完全像是一头活物，一只狰狞的金色竖眸自狙击镜中睁开，带着厌恶的情绪死死地盯着楚子航。
  “检测到‘奸奇’能量侵蚀，目标个体元素操控力大幅增强，解锁‘言灵进化性’，龙类自愈性降低……”
  “检测到言灵‘阴雷’释放，正在标明所有空气炸弹位置……”
  “检测到言灵‘磁暴’释放，战甲抗元素干扰炼金矩阵激活……”
  “检测到‘恐虐’能量侵蚀，目标个体攻击性、嗜血性、远程攻击防御抗性大幅度增强……”
  头盔目镜所显示的数据信息飞速刷新流动，几乎所有注射药剂发生异变的堕落者都在同一时间楚子航发起了紧凑且致命的攻击。
  正常来说，阿斯塔特战士的强大更多是体现在他们以队伍或者团队形式行动，在战场上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渺小的——除非拥有像是人类之主或是基因原体那般的伟力，否则即使是再强大的个体甚至是队伍都会被敌人以更多数量的形式强行淹没。
  即使是战团冠军也如此。
  但好在如今在场的十一头堕落异端并不足以将楚子航淹没，应对与净化决策在零点零几秒内在他脑海中生成，紧随其后的便是如雷霆般迅猛的反击攻势。
  落叶从视野死角袭击而来的软体长鞭并未能够如愿以偿勒住楚子航的脖颈，一只覆盖钢铁装甲的手掌先一步牢牢地抓住了它，随后落叶便被一股难以抗衡的巨大力量理所当然地拽了过去，就像不受控制的木偶一般——
  她漆黑双瞳倒映出面前散发猩红光芒的头盔目镜她发出了一声夹杂着愉悦的惨叫，她另一条手臂被无情地折断，所持的异变长刀在脱手之前就落到了那只覆盖装甲的手掌里——将自己以及自己身下的妹妹小蓧一起捅穿！
  “轰轰轰——”
  爆弹枪火力倾泻，没人看清楚子航拔枪的动作，只能看到狰狞的火箭推进弹毫不留情地将这两具在异变之前让男人们所垂涎的肉体轰了个稀巴烂，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盖过了“雪蓧双刀”的惨叫；
  爆弹倾尽，没有给楚子航合理收枪的时间，爆弹枪离手，楚子航侧身抓住了一把缠绕着刺眼银蓝色光芒试图穿透自己肋侧的刀刃——那是来自堕落者“雷切”与他注射药剂后大幅增强的言灵“阳雷”的攻击——
  与此同时他这一侧身也让“长船”生体狙击枪原先瞄准他头盔目镜的子弹打在了最为厚实坚硬的肩甲上，造成的损害就只有些许溅起的火花。

  “轰！”
  楚子航一拳如火箭般砸出，“雷切”面上那显露出亵渎混沌符号的粉紫色骨质面甲就跟他的头颅一起崩碎，缠绕雷光的剑刃被他调转锋口掷向了还在释放“磁暴”的“正宗”；
  如闪电划过天际，“正宗”还没反应过来，只能看见这道光芒在自己视界之内飞速放大直至占据一切——他的头颅被“雷切”洞穿，整个人在剑刃上所裹挟着的巨力下倒飞了出去钉在大厅的墙面上，好似一件被猎人所展览的猎物。
  此时爆弹枪才刚刚落地，枪口硝烟还没散尽。
  “景光”扑了过去，堕落后的他身形狰狞高大，血红色的鳞片上流动着血腥的光泽，钢铁般赤红色的肌肉被尖锐的龙鳞所包裹，生出数只高高竖起龙角的骨质面甲上，一枚邪恶的符号正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烧。
  他愤怒、他暴怒、他疯狂、他嗜血……犹如一头陷入疯狂的血色凶兽奔腾着冲向了楚子航，在碰面的短暂时间两者回归到了最原始的肉身搏杀，但在楚子航拔出“理智”之后立刻改变——
  原名为“暴怒”的七宗罪炼金武器活灵立即活跃起来，这柄对阿斯塔特而言有些短小的斩马刀正如熔化般进行重新塑造，未知的炼金领域笼罩刀身闪耀着灼眼的烈光，致命形态激活，原本只有四尺长的刀身直接延长至两米，平滑的刃口变作锋利的齿刃，尖锐如龙牙般的锯齿从刀身里凸出，同时伴随着的还有震耳欲聋如龙吼般的轰鸣！
  这变化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在“景光”还沉迷在暴力轰击的快感中时，楚子航所持的龙牙链锯剑已经当头劈下，他堕落后变得无比坚硬的鳞甲与肉体在疯狂撕咬着的龙牙锯齿下飞速崩溃，龙血喷涌而出，并在景光的躯体被斜着分成两半时达到最盛。
  “可恶可恶——”
  长船愤怒地尖叫出声，弹壳从异变成长满尖牙像是怪物大嘴般的退弹口里崩出，新的狙击子弹上膛，狙击镜里那只金色眸子隔着喷薄的血雾重新锁定了楚子航；但下一秒，一道刺眼的蓝光将大片的血雾直接蒸发，当长船意识到那是什么时已经晚了……不，是已经完了。
  冷却完毕再次释放的等离子态君焰把长船的小上半身和他的生体狙击枪一起融化。
  不到十秒钟时间，十一头围攻楚子航的堕落者已经被解决掉了六头……而剩下的五头也不会花比这更长的时间。
  被鲜血染红全身装甲的他迈动步伐，如同一辆全速奔腾的坦克车冲向了影秀，感到恐慌的影秀不停地压缩空气制造炸弹引爆，却没能阻碍拖缓楚子航分毫——原本就很难对战甲造成有效损伤的“阴雷”在被战甲抗元素/抗言灵炼金矩阵大幅削弱威力之后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但影秀没能意识到这一点，在他的体内器官在楚子航的蛮横撞击之下从口中喷出来前他还在锲而不舍地释放“阴雷”。
  “长光”与他被污染的两支生体冲锋枪给楚子航战甲短暂的抛光后被一拳轰爆了头颅；“兼光”被龙牙链锯剑拦腰斩成两截；“和泉”被冷却后新的一发等离子君焰融化……
  至此，十二名原属关东支部的堕落者组长被全数消灭。
  如今……就只剩下关东支部的部长。
  就在这时，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四柄锋利的巨刃齐齐压下，似乎要把楚子航连同装甲一起分尸——这并非不可能，楚子航敏锐地从那四柄贴面而来的巨刃表面感受到了一种能够穿透装甲的危险力量。
  他横起“理智”格挡，撕咬的龙牙与巨刃碰撞激起如瀑布般倾泻的火花，脚下的地面正如蛛网般分裂塌陷；胸口滚烫还未冷却的发射口再一次积蓄力量，就在楚子航准备趁此机会来个近距离等离子“拥抱”时，这道身影向后退却了。
  这头魔鬼般的怪物张开血红色的双翼，斑斓各色的火焰在地面翻腾，仅是火焰的温度以及气流就能让他在半空中漂浮。
  “检测到目标个体存在恐虐能量……”“存在色孽能量……”“存在奸奇能量……”
  头盔目镜上数据信息流飞速刷新，为楚子航不断带去危险的警告。
  ……
  “阿须矢……没想到你的身体居然能够同时容纳三种不同力量……只可惜，我没多少时间能把你也给带上。希望你能够多活几个小时。”
  源氏重工大厦外瓢泼的风雨里，数架运输直升机将自己所运输的货物丢在了楼顶上。
  数个集装箱从天而降，砸塌了天台的地面，蛇岐八家布置在楼顶的防空力量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家族安排的巡逻直升机并没有提前说明要通过天台运输货物……
  但宛如婴儿啼哭般的可怖哭声从开裂的集装箱裂缝里泄露了出来，紧跟着便是……猛鬼出笼！
  一道道黑影撕开、或撞穿集装箱表面，对措手不及的蛇岐八家成员展开了一面倒的血腥屠杀。
  “目标在‘ξ’层，白王容器。要快，布置在海底的力量可没法拖那东西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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