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牵手
从洗手间出来,顾明月面带得意地坐回何夕西身侧,嘴角噙的笑意分外明晰。
何夕西在别光那边碰壁后,虽然佯装无所谓的样子,但一直在喝闷酒。一杯接一杯地灌进肚子里,灌成了现在的大舌头。
见顾明月回来了,何夕西眼睛半眯着靠过去,口齿不清地诉说自己刚刚在别光面前有多么丢人。
“在说什么呢?”顾明月听不懂她诉说的委屈,安排计划的思绪被打断,抬手轻轻戳远她的脸。
烂醉如泥的何夕西鼓鼓腮,倔强地再次把脑袋凑过去,枕在她肩膀上,话中带了几分严肃和逼迫:“顾明月,你听我说……”
“好好好,你说你说。”顾明月无奈地摇头轻笑,视线牢牢盯着洗手间门口。
听着何夕西醉醺醺的抱怨,可仍旧是半天都没听懂一个字。
顾明月叹着气瞥她一眼,伸手戳戳她的脑门:“没出息,区区一个别光就把你愁成这个样子了?刚才跟我打赌的时候不是挺虎的吗?”
正说着话,顾明月见别光已经补好妆走出了洗手间,款款来到新娘身边,客气地道别。
顾明月见了,一边往杯中倒酒,一边仔细观察别光的动作。
她知道何夕西的酒量如何,为了避免待会儿何夕西在别光面前发酒疯出丑,她笑着把酒杯递到何夕西嘴边。
“听话,再喝一杯,争取喝了这杯就睡过去。”
何夕西喝下去后,脑中果然更加混沌了。困意袭来,她眼神飘忽迷离。
工作人员将外套和包包给别光送来,别光微微点头与新娘示意,抬脚朝大门走过去。
她经过休息区时,顾明月站起来喊道:“别总监留步。”
随后,顾明月搀起何夕西上前:“别总监,你跟何夕西都住公司分配的公寓吧?能不能送一下她?朋友们都喝醉了,一辆车坐不下。”
顾明月说着,指指休息区里推杯换盏的美女们。
醉醺醺的何夕西需要由人搀着才能站稳,可她面对别光时还是出于本能地想要睁眼睛。
睁了一会儿,发现睁不开,何夕西只好放弃挣扎。她眯着眼睛,两排贝齿微微展露,朝别光挤出一个生硬的微笑。
顾明月憋着笑,把包挂到何夕西的脖子上,然后把她往前推了推。
别光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可见何夕西晕晕乎乎地向前倾倒,而顾明月也没有去扶她的意思,只好伸手揽住了她。
靠近之后,酒味瞬间充斥了鼻间。
别光抿起双唇,略显不悦,冷冷地拒绝说:“我也喝了酒,不方便开车。”
“哦?这样啊。”顾明月说着,拿出手机,“没关系,我帮别总监喊代驾。”
别光:“……”
原本空间刚刚好的车厢,因为何夕西而变得逼仄又紧张。
何夕西醉得柔弱无骨,进入车厢后就摊倒在座椅里,还时不时地把头向别光那边枕。
别光试图扶正过,可她又很快倒在自己肩头,所以只能任由她枕着自己。
为了让何夕西睡得舒服些,别光往一旁靠了靠,看着窗外的景色心猿意马起来。
道路两旁的街灯妆点了漆黑的夜,也把雨后的温柔勾兑得愈发鲜明。
何夕西喝的香槟清爽甜醇,回甘的果香愈来愈浓,与她身上的香水掺杂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味道,一缕一缕地向别光飘去。
香味撩拨着鼻尖,带给别光清新且温暖的感受,倒是很应窗外的景。
最后这一杯香槟的酒劲还不够,何夕西并没有完全睡死过去,经过一段减速带的颠簸和夜风的吹袭后,困意缓慢溜走。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自顾自地嘟囔起来。
“顾明月,我今晚的表现好糟糕,别光会不会讨厌我了……”何夕西对自己丢脸的表现仍旧念念不忘。
她嘟囔时带着委屈的哭腔,随后像委屈巴巴的猫咪似的,双手紧紧抱住别光的胳膊。
别光抬手想要推开她的手,不料手指刚搭上她的手背,就被一把攥住。
看着两人的手亲密交叠,别光小心翼翼地往回抽,不料瞬间又被捉了回去。
何夕西让别光被迫与自己十指相扣,彼此的指节暧昧地互相缠绕。
何夕西的大拇指摩挲了几下别光的大鱼际,然后移到掌心,轻轻描摹起她的掌纹。
掌心肉痒痒的,别光的心也痒痒的。她冷眼盯着何夕西,眉头皱了一瞬试图抵抗,可她所谓的抵抗,不过是收回目光,再次望向窗外。
何夕西又小声嘟囔道:“顾明月,我跟你打赌不是因为想要玫瑰之眼,我是需要一些勇气去追别光……”
别光抿抿嘴,轻呼出一口气。
何夕西的表白太炙热,她有些扛不住了。
也就是顾家有实力,否则玫瑰之眼这般无价宝,是花费多少财力都难以得到的。原来自己在何夕西心里,拥有如此重的地位吗?
她怕惊扰了何夕西,任由何夕西将自己的手臂抱得发麻。
“顾明月,你换了和别光一样的香水吗?真好闻……”何夕西仍在不停嘟囔。
别光从最初的粗心倾听,变成了轻声回应:“嗯。”
昏黄的路灯一盏盏依次从窗外闪过,何夕西枕在别光的肩膀上,脑袋随着车的行动摇摇晃晃的。
车子从路口向右转弯,突然拉近的路灯晃得何夕西皱起眉。
别光抬起另一只手盖在她的眼睛上方为她挡光,压低了声音说:“师傅,走中间的车道吧。”
“顾明月,你的手有些凉。”何夕西嘟囔着,眨动了几下眼睛。
珠宝设计师的手都养护得很好,所以指端被睫毛扫过后,别光明显感觉到一阵痒意。她略微慌张,连忙移开手:“不好意思。”
何夕西笑笑:“嗯,帮我追别光就原谅你。”
代驾把车停到了地下车库,别光扶着何夕西从【-2】层坐电梯上楼。
地下车库里很冷,凉风稀释了别光脸上的热意,她下车后又变成了那个不苟言笑的冰山别总监,扶着何夕西的动作却不自觉地变得轻柔。
楼道里没有可以坐的地方,可何夕西完全站不稳,别光便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别光一边照看何夕西,一边有条不紊地在何夕西包包里寻找钥匙。
何夕西要比别光的个头稍高一点,弯着腰的动作很不舒服,她不自觉地扭了扭,脑袋突然顺着肩膀往下溜。
别光连忙扶正她,拧动钥匙打开房门,半推半抱地把她带进去。
公寓里的房间布局都一样,别光无法抽出手来开灯,便摸着黑,熟车熟路地来到卧室的门前。
妄自进入女孩子的房间不太礼貌,别光瞥一眼何夕西,想问能否进她房间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又被咽回了肚子里。
何夕西醉成这个样子,问什么都是多余。
别光做了片刻的心里建设,轻轻推开房门。
别光把何夕西扶上床,听她打了声喷嚏,便把被子盖到她身上,然后轻手轻脚地掩门出去,想到厨房给她熬一碗姜汤。
去厨房时,别光经过客厅,瞥见茶几上有几张光盘,不由得顿住脚步,然后扭头看向茶几对面的大屏电视墙。
电视墙下,有台dvd机。
这些老旧的物件很多年前就被淘汰了,何夕西竟然还在使用?
别光没放在心上,只是大略扫过一眼就进了厨房。
姜丝在锅中翻涌,别光手拿红糖站在一旁等待时机。
一声轰鸣乍起,天空被这道偏白的蓝色闪电撕开口子,苍穹因此变得四分五裂。
不同于几小时前的小雨,这次是暴雨。暴雨倾盆而下,还伴着狂风和闷雷。
别光急忙走到客厅关窗户,茶几上的a4纸正被风吹卷着,在半空转了弯。随着风被隔绝到屋外,纸张直挺挺地飘落下去,地面上乱作一团。
“呼……”她轻轻舒出一口气,弯腰捡拾它们。
a4纸上遍布何夕西的字体,可上面的设计却不是她的创意——那是别光八年前在设计大赛中的参赛作品。
别光翻看了剩下的纸张,其他参赛选手的作品寥寥无几,大多是别光的。
每张别光作品的设计稿上都洋洋洒洒地做出标注,何夕西大胆地推测了每件首饰的设计灵感。
别光读着,欣然一笑。
没想到何夕西能懂她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在标注的末尾,何夕西画了不一样的颜文字来表达心情,后面紧跟的彩虹屁与它相配合。
“别光是个神仙吧!”
“呜呜呜,我可能要下辈子才能追赶上别光的步伐了。”
“……”
将纸张放回去时,别光重新注意到了那些光盘。
这是设计大赛结束时,组委会发放给幸运观众的奖品。光盘里刻了比赛的全程,封装盒上还有最终得奖选手的亲笔签名。
别光的名字赫然在列。
别光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稚嫩的笔体,抿唇回忆起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仅仅靠着观看不清晰的比赛录像,就能如此详细地倒推出设计图稿,何夕西的天赋和学习能力不容小觑。
别光扭头看向卧室的方向,想起锅中的姜汤估计能出锅了,而她,还没放红糖。
八年前,别光参加了国内那场让自己轰动一时的设计比赛。
评委们给予了别光很高的评价,除了何氏珠宝的创始人,也就是何夕西的父亲何军。
“你懂设计吗?”
“空有皮囊,毫无内涵。”
“……”何军的打击让别光至今难受,一旦想起,心中便爆发难以言说的沉重和自我怀疑。
后来何夕西进入追光工作室,还正巧分配到别光手下实习。看着与何军几分相似的脸,别光暗暗心忧。
她没想到,自己会在相处中逐渐喜欢上何夕西。等确认自己的心后,她立马推开所有人,把自己封闭在办公室那小小的一方天地中。
因为别光知道,她跟何夕西不是一路人。
直到今日,她得知何夕西喜欢自己喜欢了八年……
别光泪眼朦胧地看了一眼这些密密麻麻的标注,决心不再故意疏远何夕西,而是试着靠近。
可自己,会摆脱何军打击的困扰,拥有勇气吗?
第二天,何夕西被闹钟吵醒。
她身上仍旧穿着昨晚的礼服,身上的酒气经过一晚的代谢已经消散了。
床头柜上有个空碗,碗底铺有几根姜丝,看着就很暖胃。
宿醉令人难受,何夕西感觉头重脚轻,走路都有点不稳当。
手机一夜没充电,已经自动关机,可时间来不及了,只能等到进公司后再充。
何夕西简单吃了点早餐,就顶着晕乎乎的脑袋走进公司,卡着点在前台签到,然后飞快跑到办公区域的茶水间冲了一杯速溶的醒酒冲剂。
b组组长方潼悄悄推门进来,笑意吟吟,不怀好意。
“夕西你好棒哦,竟然跟顾明月打赌,你是不是势在必得?”方潼轻声问道。
何夕西喝断片了,顶着脑袋里一团浆糊问:“什么打赌?”
说完,她望着方潼有了几秒的出神,昨晚的记忆才缓缓拼凑起来。
她眼前重新构建出她与顾明月立下赌约的场面,之后被怂恿着去找别光聊天时的丢人经过,她也有了一点印象。
我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跟顾明月打赌?
喝了酒去找别光聊天?
我怎么这么想不开!
何夕西抬手轻轻揉按发胀的太阳穴,故作镇定地喝了口醒酒汤,脑海里已经完整拼凑出了自己打肿脸,充胖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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