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和她的成长时光2

入春多水，春雨连绵，稍逝间却又是蜡梅成珠，凝雪成冰。待寒意散尽后，夏荷入梦，流转的时间也转瞬而过。墙角边的青苔剥落又茂盛，雨水顺着屋檐向下滴落，渗进湿润的土壤里。
  又是一年春，这一年，沐潇楚高三。
  这天放学后的沐潇晗揣着怀里的礼物，准备上楼找沐潇楚。
  刚上楼，却见房门大敞，里面一对中年夫妻正在互相指责，倚靠在柜子旁的沐奶奶擦着眼泪。
  环顾一周，都没有发现沐潇楚，沐潇晗仔细回想着，随后向楼下跑去。
  公园里，沐潇楚独自坐在凳子上。
  他戴着帽子，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充满了迷茫。
  “沐哥哥？”
  沐潇楚缓缓抬头，看着她，沉默。
  “怎么了？我刚才在楼上没有找到你，出什么事了？”
  沐潇晗还想问问那对夫妻，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
  “我父母回来了。”
  沉默良久，沐潇楚才开口。
  “那不是很好吗？他们终于可以好好地陪你啦！”
  “他们是回来离婚的。”
  “离婚？现在吗？”
  “他们彼此在外面都有家了，这次回来除了离婚外，都想把我扔给对方，结果他们两个谁都不想要我。”
  说到这里，沐潇楚的眼里闪着泪光，随后转过去，他不愿让任何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那……”
  沐潇晗一时之间语塞，拿出礼物放到沐潇楚手上。
  “这是……”
  “你忘啦，今天是你的生日，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听到这话，沐潇楚的眼睛再次泛起一层薄雾。
  原来她还记得。
  “祝我的沐哥哥生日快乐！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在我心中沐哥哥是最好的哥哥，不对，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说完伸出手臂抱住沐潇楚，突然之间的柔软，不禁让沐潇楚脸上一红。
  她这是在做什么？
  “沐哥哥，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哥哥。”
  看着眼前少女的模样，沐潇楚终于有了笑容。
  一个月后，在多方的努力下，沐潇楚还是选择和沐奶奶在一起，他的父母按时付抚养费，一直到他成年。
  楼上的房子被他们出售了，又在别的地方买了一套很旧很破的老房子，但是对于沐潇楚来说已经很知足，好歹他和奶奶有个落脚的地方。
  搬家那天，沐君盛带着沐潇晗来送别。
  “沐哥哥。”
  沐潇晗有很多话想要说，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我会想你的。”
  “傻丫头。”
  沐潇楚摸了摸她的头。
  “我只是搬去别的地方，再说了我们两个离的又不远，可以随时过去找我。”
  “好。”
  “还有你的功课一定要跟上，我不在你身边辅导，你可不能对自己松懈。”
  “知道啦。”
  沐潇楚还想交代两句，沐奶奶就开始催促上车了。
  “沐叔叔，小晗。我们下次再见。”
  “好，路上注意安全。”
  车子渐行渐远，坐在车里的沐潇楚看着后视镜里她的身影，闭上眼，一滴眼泪掉下来。
  三年后。
  两人再见时，却是在沐奶奶的葬礼上。
  在来来往往吊唁的人群中，沐潇晗一眼就认出了他。
  沐潇楚穿着素衣戴着素帽，机械地向每一位鞠躬，他的脸色惨白，身躯微微颤抖，有种说不出的脆弱感。
  “沐哥哥……”
  “……小晗？”
  “是我，沐哥哥。”
  才三年不见，当年的小丫头已然是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小楚，节哀。”
  沐君盛也开口安慰道。
  “谢谢沐叔叔。”
  “小楚啊，沐叔叔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沐阿姨也不在了，也没人照顾你，沐叔叔也不放心你一个人，不然从今天开始，你就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可以吗？”
  考虑许久，沐潇楚才开口。
  “好。”
  高考结束了，沐潇晗每天都是日上三竿才起床。
  这天早起的她刚想去找田槿槿，却发现站在镜子前面的沐潇楚。
  他今日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口处，银白色的袖扣透出亮光，衣摆恰到好处的扎在西装裤里，身姿修长而挺拔。
  “哥，你今天怎么穿的这么帅气？”
  “我的公司今天开业了，当然要好好准备一番。”
  “我哥哥真好看，如果要是有男明星的话，估计他也不敢站在你旁边。”
  傻丫头，沐潇楚心里默念道。
  沐潇晗大学开学的第一天，沐潇楚早早下了班，做好了饭菜，坐在桌前等着她回家。
  此时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是沐潇楚沐哥哥吗？”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沐哥哥，我是田槿槿。你快来啊，小晗她喝醉了，非要拉着我去看什么兔子跳舞，你快来！不然我拉不住她了。”
  电话那头还传来沐潇晗吵闹的声音。
  “好，地址发来，我这就到。”

  待他赶到时，沐潇晗正抱着田槿槿要去看兔子跳舞，还要带她去抓会飞的大灰狼。
  见状，沐潇楚恐怕她再生出事端，向众人道别后，赶紧抱着沐潇晗离开了。
  到家，沐潇晗还要拉着他去看日出，刚要起身却因为失重而跌倒在沙发上。
  沐潇楚把她扶正，灌了一些醒酒汤。
  好一会儿后，沐潇晗才逐渐清醒过来，摇摇头，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沐潇楚。
  “你终于醒了，刚才你非要拉着田槿槿，去看会跳舞的兔子和会飞的大灰狼。”
  “是我吗？你确定是我说的吗？”
  听到这话的沐潇晗有些不好意思。
  “可能是我喝多了，乱讲的。”
  “下次不许再喝这么多了，万一要出了事怎么办？”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沐潇楚这才露出笑容。
  然后又坐在她旁边，继续说:
  “小晗，你知道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悄悄地住进我的心里，有时我也在问我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其实我……”
  还没说完，睡着的沐潇晗靠上他的肩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傻丫头，怎么就睡着了呢？
  傻丫头，你要快快长大。
  却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看见沐潇晗和那个男生在楼道里开心的模样，这时的他才有了危机感。
  翌日，清晨。
  沐潇楚做好早饭后，坐在餐桌前，默默地等待沐潇晗起床。
  “哥你今天怎么没去公司啊？”
  “我在等你，想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你说吧”
  “昨天晚上的那个男孩子是谁？”
  听到这话的沐潇晗突然语塞，低头想了好一会，才又回道:
  “同学啦。”
  “真的只是同学吗？”
  “算是吧……”
  沐潇晗明显有一些底气不足。
  “什么叫算是吧？他究竟是谁？”
  沐潇楚顿了一下，又道:
  “男朋友？”
  “哎呀，哥，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们还只是在了解的阶段，还没有到那一步呢……”
  “沐潇晗，我不允许！”
  沐潇楚突然暴怒。
  “为什么？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我有恋爱的自由！凭什么不允许！”
  “我说不可以就绝对不可以！”
  就在两个人僵持时，田槿槿突然出现。
  “小晗，快走了，早八要迟到了！”
  “我先去上课了，哥。”
  “沐哥哥，我和小晗先去上课啦，拜拜。”
  看着她的背影，沐潇楚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觉。
  这天下雨，沐潇楚撑着伞在校门口等候。
  许久后他看到沐潇晗和那个男生，两个人撑着一把伞，说说笑笑走出校园，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他们两个人走在前面，雨水打在伞上，顺流而下，滴入到两人脚下，随后变成花，消失不见。
  沐潇楚撑着伞，一个人默默地跟在后面，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被雨水打湿的裤脚，闭上眼，他好像又体会到了飘零无依，孤寂落寞。
  小晗，如果当初我先告白，是不是走在你身边的人就是我了。
  小晗，回头看看我吧，哥哥一直都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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