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呢?徐太医觉得自己形容不出来,那张脸上双目暴突,眼白上布满了红血丝,鼻梁高挺,嘴巴已经咬烂,被雨水淋得伤口都发白了。整张脸狰狞可怖,在雨夜的烘托下可怕至极。
当徐太医好不容易蹭到他身边,撩开他头发的时候,猛地一把被他抓住了胳膊,吓得“嗷”一嗓子,甩开他的手,连滚带爬的退到了远处。
“救、救我!救、救我!救……”那人挣扎着抬头往徐太医这边看了过来,伸出一只手往他这边够着。
徐太医见状,更是惊恐地用屁股往后蹭去,要不是窗外哗哗的水声提醒着他外面在下着瓢泼大雨,他一定老早就跑了。
“救……”那人终于还是体力不支,晕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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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医蹲在一边看了许久,也没发现那人动上一动,这才大着胆子又凑了过去,试着碰了碰他的手,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昏倒的人并没有反应,徐太医又乍着胆子推了推他的肩膀,还是没反应,这下徐太医的胆子大了,伸手搭上了那人的腕间的脉搏,把了一阵脉以后他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自从学医以来,徐太医还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脉象,时而宏大如涛涛怒波,时而细弱如涓涓细流,时而快速如骏马奔腾,时而迟缓如闲庭信步,实在是太奇怪了。
徐太医一下子就被这奇异的脉象给吸引了,他盘腿坐在那人身边,开始一心一意的感受指尖下的脉动,连那人已经醒过来了都没发觉,直到自己号脉的手被牢牢地抓住,他才惊慌失措地反应过来,想要逃走已经来不及了。
“救我,你是大夫,救我!”声音虽然微弱却十分坚定,眼神儿也很执着。
徐太医看着他的眼神,竟然被他打动了,鬼使神差地点了头。那人见了,终于放下了心,沉沉地进入了梦乡,不过他的手指间始终捏着徐太医的一片一角,不曾放开。
雨停了之后那人也没能醒过来,徐太医无数次想要逃离,最后却还是留了下来,抱着膝盖坐在那人身边等着他醒过来。
当日上中天,那人终于醒了,徐太医几乎要喜极而泣,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肚子早就饿瘪了,把手伸进破旧的长衫衣襟里,摸出几枚带着他体温的铜板出来,打算用它们买几个馒头果腹。
注意到徐太医用饿狼看肉的眼神儿看着自己,那人眼中立即浮起了戒备,眼睛也变得狠厉起来。
“怎、怎么了?”徐太医立马就被那眼神儿吓住了,手里捏着的铜板也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顺便把那人的视线也吸引了过来,然后就见到他不管是脸色还是眼神儿全都缓和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这还是那人除了“救我”之外第一次跟徐太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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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不干什么呀!”徐太医惊得说话都结巴了,“我就想、想问问你,肚、肚子饿不饿,我身上还有几个铜板,能、能买些馒头充饥。”
听了徐太医结结巴巴的解释,那人脸上的神色越发好了起来,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和颜悦色了。
不发怒、不虚弱的他说话语音婉转,声音清脆,十分好听,他对徐太医说:“钱我有的是,你还是留着你那几枚铜板吧!”
说完,他在身上还有些潮的衣服后面摸索了一会儿,拿过一个包袱,一看就知道包袱皮所用的布料都是好料,只是现在那块包袱皮已经变得湿漉漉的,上面还沾了不少泥,可是一被打开,就露出了里面的黄白之物,而更加吸引徐太医眼球的就是它们了,粗粗看过去大概有几千两。
徐太医眼睛一亮,赶紧把那些金银又用之前的包袱皮包起来,之后又像做贼一样的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有看到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对那人抱怨道:“这么多钱不要一下子拿出来,要是遇上坏人你就惨了。”
那人听完之后莞尔,“无妨,他们打不过我的。”
徐太医对此嗤之以鼻,但不敢说,只好以沉默应对。
“给你,都给你。”那人把手里的包袱胡乱一塞,乱七八糟的递给了徐太医。
徐太医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的金银反应不过来,他只不过是想问他吃不吃个饭,没想到竟然被人塞了银子,数量还不少。他就纳闷儿了,既然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在雨夜里出现在破庙呢?
“给我这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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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饿了吗?买吃的去啊!”那人欢快地在前头领路,一路跑着到了卖包子的店铺钱,十分好奇地对忙得不可开交的老板娘说道:“给我来二十个肉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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